第三十八章佛国寺1
我刚要好奇的看,李焕暗声说道:“吃东西,别惹事…”
可也许四人沉默的吃饭,没附和着热闹,还是引起打手们的注意。李漾虽还在低头吃饭,但左手已经搭在布包裹的剑上。我默默的听着身后的动静,那些人站在身后,看着我们吃饭也在思量间。
我碰了桌下的脚一下,立即扶着肚子,假装肚子痛。
李焕机智的询问“没事吧,怎么又不舒服了。”
我点点头。
李敏镐看了我一眼,也“你就是不小心,不让你瞎吃东西,偏不听…”
李焕“老板,结账。”
老板跑过来收了钱。我被他们几个簇拥的走出酒肆,头上还真有些冷汗。
一行上了马,跑出很远来到一片宽阔的地带才停下。
李焕也松口气的说“总算出了众矢之的,各位兄弟今后一定要小心。现在王朝的派系纷争实在太乱,我们可不能没做好本份,还连累家人。李敏镐与李漾都点点头。那么就此告别,从此各位多珍重,能忍责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千万别把自己害了。我不再朝中,也不好周旋,望见谅!”
李焕继续道:“他看了看我停顿片刻,“也许,我们快则数月就回,慢则1年以上。不过再此约定,2年为期。2年后的今天—盛夏六伏,务必外宅相聚。”
李漾低头瞄了我一眼,点点头。李敏镐点头默认。
李焕率先拉起我和李漾的手,我们都拉起手:“同母所生,同母所养,2年后的今天,外宅再相聚。”
我默默的流泪,感谢我的朋友们,向李漾与李敏镐鞠躬。
李敏镐个子不高,比我高一点。拍着我的肩,“等我好消息。”我笑笑鞠躬致谢。
李漾的眼神满是挣扎。我笑笑的看他并鞠躬。他在我耳边轻声的说了句,蒲草韧如丝….
我的眼泪遮住了视线,李漾又递给我一条丝帛,我轻轻的沾着泪。他:“一定要爱护自己。”翻身上马“后会有期。”头也不回的飞奔出去。
我渐渐的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酸如麻。哭了很久很久…
李焕看着我哭累的模样,小声的叮嘱“别为他人操心了,为我们操操心吧,前面还很远,不快走就没地方休息了。”我一听一惊!也快马加鞭的上路了。朝鲜王朝和国内比一点也不小,也许是没有三八线吧。我们日夜兼程,也赶了6天的路程,才进入了庆尚北道。
李焕对我一路呵护有加,我甚至怀疑年龄该互换,他28,我19。小小年纪他已经替父亲出来很多次暗访,每次都能顺利完成任务。这次,他以调查民生与僧侣税务为油头,为我寻找寺院高僧。
庆尚北道的庆州市在吐含山中,市井里的各种小生意,别致而有序。百姓们过着朴实的生活。朝鲜王朝的人们主要信封儒教的孔子,以礼貌,义气,悌敬,尽忠,羞耻为主。街边摆放很多物品,不要人照顾,也不会丢失。
越接近佛国寺,越感觉奇怪。在国内,佛教周围都是卖香火或各种供奉物品的,这里完全没有,连僧侣也很少。我甚至觉得走错了。可李焕的坚定眼神,我相信,肯定没错。
朝鲜王朝寺院都在山上,来到佛国寺的山门,这里的景色非常美丽。大门敞开道路清静,没有来朝奉的人流。只有我俩马蹄声相伴,见到一位老僧侣行色匆匆的出来迎接。
我们忙下马双手合十。我牵着马,李焕鞠躬合十:“请问,贵寺主持无觉在嘛?我们是汉朝南山的无念大师介绍过来的…”
老者继续双手合十“请进寺院小休片刻,无觉主持暂不在寺院,3日后就回来。”
我们对望一眼,等等吧。进了寺院很开阔,有很多个套院连在一起,占地非常辽阔,大雄宝殿气势宏大,还有多宝塔和释迦塔屹立着,很是庄严。我们被安置在后排的小院东厢房里。屋子不大很干净,只有我俩。每个院内的房子都井然有序,但有些破旧。院子大,房间多,僧侣几乎没有。
我们在寺院呆了半天,接待我们的老僧,请我们去吃午餐。一般寺院只有2餐,早餐是上午,午餐是下午。午餐一般都是体弱多病的人才吃。我被李焕拉着非去吃‘午餐’。
他担心晚上我扛不住,我无奈的喝了碗稀得不能再稀的粥(没有米)。寺院里不能剩食物,不能挑食,只选择吃或不吃,如果给到碗里的就必须吃掉。
我们出来后,几乎看不到僧侣,也没有灯。我很奇怪,李焕也意识到了。回到房间,没灯只能背念《心经》,真是没少背,念叨的嘴都木了。就一个这边,一个那边,躺在硬木板铺上,听他给我讲小时候的事,睡着了。
每日凌晨还是夜幕时(盛夏天亮的早,5点之前),就被寺院的钟声敲醒,跟着仅有的几个老僧一起礼佛、念经、行108次礼,揭开一天的序幕。早餐后,跟随他们在大雄宝殿里禅修,下午老僧们做着繁重的劳作。我和李焕躲到没人的山上看着远景,享受别致的寺院景色。三日过去,我们期待的无觉主持,根本就没出现。
七日过去,主持依然没有回寺,我们焦急的等待着。但实在不好在寺里吃白饭,就做些力所能及的劳作。我负责洒扫院子,李焕负责洒扫入山门的山路。渐渐与寺里仅有的几位老僧熟悉后,也得到很多佛学知识。从老僧口中了解,很多僧侣都出去巡游化缘,而年轻强健的僧侣在后山,或邻山深处种植作物,为繁重的苛捐杂税贡献力量。
我和李焕也讨论过,是继续留守,还是,先陪李焕完成暗访。可李焕怕错过主持,坚决不肯走,我们只好等待。李焕一直隐瞒自己出身,只说和我是市井百姓,想得到主持的指点,也捐赠给寺院2吊钱。2吊钱值多少我不懂,但看老僧激动的眼神,我觉得他们还不如我穿越初期居住的山村农户。
一个月过去了,等来惊人消息,主持在路上重病垂危,李焕得到消息后,带着我牵马就走。我们风驰电掣的出了佛国寺,在佛国寺外围几十里的地方的路边,发现一位邋遢潦倒而不醒人事的老者。
我们看着老者在路边奄奄一息,身上虽有要事,也不想漠视。我取出银针,在老者的‘人中’提捻了一阵后,老者悠悠醒来。我们把老者扶到树荫下,看他面上、周身到处是陈旧的伤痕和感染后的臃肿,脸庞已经变形。
我在李焕手心里写道:马上救治,否则性命不保。我俩犹豫片刻后,立即将老者扶到马背上,李焕抚着老人牵马,我牵着我的马,走向附近的小村庄。
李焕找到一间很小很破的草房,我们将老人扶入后,李焕帮我将老人的衣服清理,并检查身体上的伤口,到处都是淤青,而左前臂似骨折,已经扭曲,老人几乎昏迷。我把过脉搏后,写了方子,内:乳香、没药、马钱子、麝香、螃蟹骨、骨碎补、土鳖虫、冰片;外:中白、自然铜、五倍子、乳香、没药、血褐、樟脑粉、薄荷脑…
李焕拿着我写的丝帛匆匆的出去。
我闻着老人身上臭气熏天,就出去打水为老人擦拭伤口,老人总叨唠着“佛学博大精神….”骤然想起出城打尖中的场景。可我当时没看到老人面容,不能确定是昔日被打老人。
老人周身外伤严重,很多破裂处红肿流脓,还发热不醒人事,不禁勾起对金哲的回忆,骤然心口一阵紧缩,一口甜腻的血喷涌而出。我随手拿了丝帛堵在嘴上,心口憋闷了很多,我怕又气血攻心,立即默念《心经》乞求抚平内心的激动。好容易待心境平合后,为老人更换冷帕,却又勾起我照顾金哲的点点滴滴,胸口的憋闷顿时又加剧了起来,第二口鲜血又喷涌而出。我恐惧的看着眼前的鲜血中的黑丝,心里恐惧万分,不知是否还能在与他相见,黯然伤神中,一口鲜血继而又涌出来。
我惊恐的捂着嘴,可金哲在脑海中浮现,他高大的熊抱,他瘦弱嶙峋的昏迷,他呆若孩童的笑脸,一口口鲜血喷了又喷,惊恐中我手足无措的不知如何是好。看着洒在各处的鲜血中的黑丝狰狞醒目,恐惧与心痛无法言表。
无助时李焕夺过来,拥抱着虚弱的我,看着到处是血中带黑的污渍,立即冷酷的大声背念《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李焕猜到我可能会触景伤情,将服侍老人的细活拦下,我去村民家煎了中药,扶持老人喝下后,又将外用药汁擦在老僧的患处。
李焕把我安置在村民家,怕我看到老僧控制不了心境,叮嘱村民的女孩看着我背念《心经》。那女童很可爱,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虽是单眼皮,可也美丽非凡。我跟她嬉笑着,她胆怯的看着我,不敢靠近。我笑笑自己的服饰,是啊!满身血迹的男装,哪个女童敢靠近啊,我将口袋中的珠坠送给她,她笑笑的露出豁牙。
三日后,老人在李焕的服侍下清醒了,看到我们很感激。他一开口,我和李焕对视了一眼,确定他就是那日被围打的老者,当初的谨慎没能避免老者的劫难….
老者定定的看着我,满面凝重,似多了份排斥。
我能感到气场的微妙变化。
李焕与老者攀谈中得之,巡游化缘受伤后,为当今的捧儒斥佛敢到气愤。
老者询问:“两位恩人去向?”
李焕:“我们要寻找佛国寺的主持”
老人立即愣住了。
“你们找他做什么?”老人惊异的问道。
“我们是有事求教,特到佛国寺拜访,不料主持多日不归,闻讯后特地赶来…”
“所为何事,能否一说”
李焕看了我一眼,默默摇头。
老者说:“你们与我有再造之恩,佛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如一絮,也许我能帮忙…”
我犹豫的看着老者,老者的气场依旧冷淡,我知道说也白说。
可李焕天性纯良,娓娓道来“我盟友有病在身,需求主持指点迷津…”
老者看了看我,摇摇头:“老僧无能为力,爱莫能助。”
李焕又服侍了老者2日,待老者无碍后,我们又急忙上路。
我们沿路找寻多日,未能找到主持,沮丧中踱马回佛国寺。
回到山门,老僧双手合十迎我们入院后,只跟我们说“主持回来后,又云游走了。”
我们回到厢房中,李焕很沮丧。我劝说未果,开始念《心经》。
李焕郁闷半天出去了,而我闲来无事,走到后山的水源,找块大石坐下,看着水面在月光映衬下绚丽微波,骤然想起与金哲在溪中戏水,熟悉的胸闷憋气喷血又出现了,我无奈的走进水中,将燥热的身体,泡浸清凉的水里,静静的感受那份无限包容:也许,很快就会死去吧,得不到解药也得到大家的关爱,李焕、李漾、朴俊锡、李敏镐….我的人生也不全是灰色。
回到房间,没看到李焕,我念过《心经》渐渐的睡去。几日,都没看到李焕,我有些惊恐,找到老僧们询问,都说没看到,也没看到他出山门。只好无奈的重复每日寺院生活,也将李焕的洒扫承担起来。期望李焕能早点回来,我相信他不会抛下我。
满月之夜,我越孤单就越回忆起以前的点点滴滴,我努力的背《心经》,多劳作,可心中对回忆的泛滥,总领我无法自控。看着月亮想起元呈,会胸闷吐血,走到水源想起金哲,会吐血。我从开始的一口,到连续吐几口,而水中倒影的眉心红点,也从若隐若现到明显的“一个笔尖大”,虽很小的红点,却恐怖的证实毒素在发作。
我不敢回首,只能以背念《心经》来填满所有精力,避免毒素游走。我又主动承担大雄宝殿的洒扫,并帮助浴佛。也许寺庙的劳作很辛苦,也许毒素游走使得失血过多,终于一日在擦拭佛像时,不慎摔晕过去。
我朦胧中听到李焕的声音:“您,为什么不救,出家人应以慈悲为怀。我们对您有救命之恩,可您却对我们视而不见….”
“老衲有难言之苦,请恕老衲不能直言….”
“有什么不能直言的?”
“你是怀恨我们当初没在边城助您吗?”
“小施主多虑了”
“你可知道天机不可泄露!”
“天机不可泄露,固然听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老人与李焕的争吵还在继续,我隐隐的觉着老者的声音似曾相识,哦!是那个受伤老人,还有李焕的话,难道李焕发现老者的行踪,并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