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梦幻寻他
我又出现在白雾朦胧的世界,我奔跑着,生怕被畜生们追赶到,努力的跑着,漫无目的奔跑,跑跑停停,停停跑跑,永远也穿不透那白蒙蒙的雾霾…体力不支的倒下后又爬起,继续跑着,乞求着安全藏身之所。
这白蒙蒙的雾霾,似永远跑不到边,我见不到人,听不到声,恐惧将我包围,将我吞噬…我渴望以前的白雾,有注视的目光、低声的轻语、争吵的响动,即使听不懂也比这飘渺无息的雾霾熟悉…
白蒙朦胧,没有任何改变。奔跑中摔倒爬起,爬起中奔跑摔倒,所有乞求,都无法摆脱空灵的雾霾…我以前的白雾呢?以前问候我的低语呢?这,难道又在梦里?这,难道不是飞机上的梦镜?那是穿越后的梦境?不,不是!没有声音,没有韩语,没有眼光,没有争吵。那这,难道….真的死了!我终于从新轮回,传说中的奈何桥呢?地府的使者呢?莫非魂飞破散,成为一名孤魂野鬼?我大声的哭喊着,叫嚷着,惊恐中,继续奔跑,继续摔倒,继续爬起…
无边无际的雾霾,无边无际的包围,看不见,听不到的恐惧,我大喊:“….”,努力的喊叫,疯狂的喊叫,没有回应。
当畜生再次出现时,我不禁为之一振,慌乱的往后躲,浑身紧缩成团,他诧异的眼神,笼罩着我…“你真的不是奸人?错怪你了?….”他的眼神有一抹痛苦。
奸人?我颤抖着,躲避的,想着发生的事情….
他冷漠问:“你跟张大人什么关系?”
我迷蒙的摇头…
“我查过,你是从张大人院里出来,别跟我说,你跟他没关系”
我依然选择摇头…
他不甘追问“我必须搞清楚,张大人此番回朝,肯定会对我家不利”
我终于明白他禽兽行为,把我当成隐退张大人眼线。既然清楚了,就有对策。我颤抖着,摇头,比划着双手….
“嗯,什么?”
我惊恐扫向四周,用手沾水在榻榻米上写“儿,医女”
“你,你是医女?”
我慌乱的“点头”
“你懂得医术?”他疑惑的看着我…眼睛一亮,嗯,难怪你能对付“妃子笑”.
我惊恐诧异的低着头,将脸深埋。
很久很久,他一直注视着我。我能感到他冷厉的目光。最后抛下一句“好好休养”。
继续有人服侍我,帮我喂饭,打水,更衣,比以前更精细。衣衫质地也有了改变,不在是仆人装束。朝鲜女装,无论什么身材,都是大摆的裙装。只有颜色与质地差异。没人时,我匍匐到镜子前,看着铜镜里的我,惊讶震撼。穿越朝鲜王朝已经一年多,神医的医道果然了得,27岁多的我,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故,皮肤如少女般光鲜娇嫩,没有皱褶与瘢痕。我长着区别他们民族的双眼皮大眼睛,这就是所谓的美女吧。一次次病倒,瘦弱的面颊,像磨骨后的脸型纤巧。更显得眼睛明亮深邃。咬舌后,真的失去功能,曾努力尝试,但只能发出沙哑低沉含糊不清声。我曾推测,是不是老天在帮我。
仆人们对我的照顾谨小慎微。定时诊脉、送药、各种女人用品应有尽有,还有一些医书也随时更新送来。房间的外间安排了陪同的仆人,也许是那“畜生”安排的眼线或良心发现。我不挑剔也不奢求。过着宁静调养般的生活,伺机等待消息。
谷雨,蒙蒙细雨如喷雾,天色昏暗。一群仆人进屋后,把我用帽子、白纱、披风包裹严密后,将我送进火柴合轿子里。坐在轿子上,听着外面急促的脚步,好奇的想张望,但帽檐太大帘子紧扣,屡试不成。
被送进屋时,看到那三个“畜生”,他们焦急的看着我,第一个畜生凝视着我,踱步过来“这是我兄弟,你一定要救救他,他为救我负伤,我知道你恨我,怨我。但当初…我…被气疯了,他们说,你是派来的奸人….所以才失手伤害你。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不会再欺负你!”他犹豫着“我证实过,你是医女,被御医¥%%#遗弃后,重病失声变哑…以后我保护你,不让你被欺负。医女该行医道才是….”
我看到他眼里的真诚。其实他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对于28岁沧桑的我来说,他纯粹是个未成年少年。看着他明亮真诚的眼眸,我….
床上躺着肤色黝黑,脸色俊俏,眉目浓重的男人,腰间被刀剑划开的伤口,足有4寸长,皮肤残卷,深可见腹膜,面色发白,额头满是细汗。
我迟疑着:我救,看他们几个应该不会伤我,本质不是恶人。还能收住人心,为我所用。其实,这段时间,他照顾的我很好。我该感谢他才对…如果,这是他对我的考验,我也该露一手给他,否则我就真诚假冒的,会不会继续伤害我?我不救,那….等于给自己推向死胡同,就真没退路了。
我开始,查看伤口。看着桌上摆放的药品及布料。我寻求着帮助,有人端水给我,伤口非常整齐,血已快凝固,用温水擦拭外围,将止血的外伤药撒入伤口,借助他们的帮助,帮他加压包扎好。利用曾学过的救急知识,用干净布缠住木板做了个重物,放在他腰间,比划着侧卧休息。他们赞赏的气场,我能感受到。
我回首看着他们,将一堆药瓶一一查看后,摆出两瓶,比划着吃药的次数。并用水在桌子上写着,3日….
他们看着我,我看着他们,少了尴尬多了信任。
随后,右参赞的儿子说:“我是李焕,他俩是我陪读。”他犹豫着,忽然恨声道:“由于现在派系争斗过于热烈,我必须小心,上次得到假消息,险些害了你的命,望你原谅。”
我诧异的听,那样做也是…无奈!忙深度鞠躬,连连道谢。力争获得他更多的信任。
两个陪读忙向我鞠躬道歉,在相互鞠躬中,被迫何解恩怨…我必须低头做人,等到朝贡时好找到金哲,因利益咬牙结成盟友。
为表示感谢,他们带我走过一块宽阔碧绿草坪,有古色古香的长廊和亭台。享用美酒与食物,我们举杯庆贺结成朋友。朝鲜永远都是白酒,我喝不过这些少年,也许是很久没沾酒,渐渐的趴在酒桌上。
李焕“我看她挺可怜的,就让她先住外宅吧,我家人多嘴杂,要是被父亲大人知道了我们的事,就不好了。还有,李漾需要个干净人照顾。张大人这次回朝和以前不太一样,为什么总往春秋馆跑,你们说他在找什么呢?”
“也许找书或兵法吧”
“不一定,也许书中自由黄金屋….”
“这次伤我们的人,你说是张大人的,还是金大人的,从身影上看,像是“镇抚营…”
听着他们谈话,想来如火如荼的党派纷争到达了顶峰….
闻着草坪清香,不禁想起与元呈在草原上、满月夜的谈话。我,何时能回故乡,元呈的影像深刻而清晰,不知我们的离去,对他影响有多大…他会为我和金哲坚守公司嘛?他在雪中清澈的欢笑声,泪不禁的淌出…
“她又哭了,不知她心里的苦有多少,她病重时,每次去看她,总有泪痕”
“真不该,给她下那‘妃子笑’!”
“是啊,我也后悔不已…要不是听李大人的女徒说,怎会….”
“听说,那女徒多个师哥,以前没听说李大人还另有徒弟啊?”
“你不知道,那女徒对那师哥百依百顺…”
“李大人的参凑够了没有?”
“凑上了!传闻王说:送出去的参还能奉回来啊…不知这里的….?”
“这回李大人,算是被王握住了,再也跑不了”
“我打探到,据说李大人一心想把男徒带进内医院,可女徒闹的厉害,就声声的了无声息了!”
谈论,被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打乱,李焕被急招回府。
外宅建在山顶,院子很大亭台楼榭都有,戒备森严。朝鲜王国官宦很奢侈,仆人随从众多。每日看书渡日,这里有书库,存有大量的书籍。我随意挑选,可依旧找不到《奇门遁甲》。在亭台看书是最美的事,累了可以看:草坪、树木、蓝天、白云,和各种各样的木槿花。木槿花,代表着坚韧和美丽。朝开暮落,它似乎永远笑看人生,每朵花由10片花瓣组成,皱折的呈黄、淡紫、粉紫、藕荷、粉蓝色。没有牡丹夸张艳丽,没有玫瑰嚣张多刺,仅有生生不息的绚烂。我要坚持,更要毅力,花儿顽强的生命提醒我,伺机等待金哲。
李漾逐渐恢复健康,他是李焕的护卫,从小是孤儿,被右参赞(李正恩)收养,与李焕一同长大。他冷漠无言,天天默默练剑。他剑法走向不同于中国招式,是双手剑法,我一窍不通,但感觉到他剑法凌厉狠毒,气场老辣。
你们瞧,一个看书,一个练剑到别有一番风味。李焕与那两位少年来至身旁,按照礼仪,我向他们鞠躬表示。李漾也过来打招呼后,我们坐在一起
我心里虽还为上次的侵犯感到不平,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需要他们的帮忙,就应负着他们的安排。
李焕叫我和他三人坐下,正式介绍我认识。另两位少年一位是承政院-都承旨的长子,李敏镐。而另外一名是掌管户曹的次子,朴俊锡。他们三个和李漾一起长大。李焕说:“我们是盟友,希望你能加入,别介意以前的事情,不过你需要装扮一下,才能与我们一起出去”
我惊讶的看着他们,用眼神询问着
“对啊,你在这里太闷了,跟我们一起出去吧”李敏镐兴奋的说
我被安排换了男装,来到朝鲜王朝我瘦得有些脱型,穿件男装,头发扎好,带上珠帘帽子,像个道姑一般。我转了转,笑笑对他们。朝鲜王朝的衣服,男装都是青色、灰色、蓝色为主,没有过多的缎子,似乎都是布料为主,只是布料的质地不同。也没有中式各种图案,与道服很相似,款式单一。帽子也是网装黑帽,只是个人鄂下的珠帘,根据不同喜好,有所改变。
大家都很兴奋,连冷漠的李漾也有了笑纹。出庭院拉马过来,我踌躇的看向李焕。
李焕把我拉上了他的马,坐在他身前,随着四匹马风驰电掣,到了风景宜人的山脚下。
朝鲜王国郊外被各色绿包围,满视野全是深深浅浅的绿,很是养眼。山峦起伏,因距离海边较近,空气多湿润,山地多,平地少,车也较少。官宦人家有护卫或护院,女人出门都乘坐似火柴盒的小轿子。男士条件好的骑马或无蓬轿,根据品级官级,抬轿的人或多或少。满山遍野的都是田地或茅草式的小房,很少有砖瓦结构的房或院,想必城内的大户人家才能盖起砖房,一般百姓都是土石盖墙,房顶似草的结构。
走在崎岖小路上,心旷神怡,有种郊游激动。这是第一次到朝鲜王朝郊游,在这时代,每一天都留给我的是不堪回首的痛楚、心酸、委屈、惆怅、绝忘。这刻,因一次侮辱换回‘朋友’,也许是老天对我的恻隐吧。
山顶上呼吸着新鲜空气与泥土芬芳,展望周围的绿山相互映衬,层峦叠嶂。将不大的城区,凹藏在正中,一条宽阔江水似锦带,把城区分成两块。房顶密集的区域比较大,是江岸的北侧,依山而上的城市,想必王宫也在里面。另一块开发较少,房屋也稀稀落落,能看到大面积的田地,种植各种绿色植物,井然有序。
他们文质彬彬看着远景,欢呼着。我贪婪的享受着旷野美景。不禁开始喊山,却发不出声,嗓子发出低哑劈裂的:“嗯嗯~”声。我继续努力的:“嗯嗯,啊~啊~”喊着心里在哭诉:金哲,金哲,你在哪里?我找你很辛苦,你现在好吗?能记起我吗?我们还能回去吗?我想将心底的委屈和怨恨抛向空中。我努力的喊着,积压已久的恐惧终于爆发出来,突然的哑声,不知能否被医好。我手握拳头,跑向山顶的各方失控的叫喊着:“我想回去”,但喉咙的声带停止工作,我嘶哑的声音,低沉无力,内心的绝望让我热泪流下。
我继续疯狂的喊着,我张着大嘴:“嗯嗯的”叫,手握紧脖颈,似乎想把属于我的声音挤压出来,但一切都是那么的无力,希望能把所有的委屈倾诉出来,可是,声音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