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莫怀戚问失败系统。

“奇怪，我似乎可以感觉到另一个系统突然存在的能量波动，可惜，跟上次一样，仅仅一瞬间，无法进行准确定位。”

“没事，这个世界我们也待不了多久了，那个系统找不到就找不到吧。”

莫怀戚打量着突然皱眉的安德烈，其实之前也在怀疑这个世界的任务者会是他，如果不出意外，那失败系统刚刚感知到的应该是安德烈的系统。

不知道安德烈到底和他系统在搞什么，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他究竟要做什么，他只负责帮助安德烈送完光环就溜了溜了。

那边安德烈并没有因为系统的突然开启而停顿太久，他无法将系统再次关闭，而系统一直卡在99%的加载度。这时少将军已经将疑问的眼神投向他。

“远古母星上有种植物，花型妖娆，色彩艳丽，可惜有剧毒。和一种名叫曼珠沙华的花一样有着死亡之花之称。我爱躲懒，专拣这些神神叨叨的传说杂文来消遣时间，啊，我记得，袁教授在末世未到前的十年，重新编译了母星各大陆的神话故事，以及宗教故事。”

“袁教授似乎偏爱这种花，”安德烈拿出那个黑匣子，递给袁老，袁老没接，“神话故事里，它被妖魔化，与恐怖、血腥、黑暗、死亡相生，宗教故事上，又赋予它纯洁、希望、权贵、生命相伴。”

“看来你是真的知道我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你对它也很有了解，”说到这里，一直沉默的袁老终于开口，“只是你可能不知道，它之所以被赋予所有的美好与丑恶，是因为它本就象征着宇宙的本源。世间万物，小到一只昆虫，于你于我，大到母星，浩瀚宇宙，甚至宇宙之外，这万千世界，无一不与诞生死亡息息相关。”

“曼陀罗。”安德烈说出在场人想要的答案。

少将军惊呼，便立即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

“没错，你小子，还是有点本事。”袁老拍拍安德烈肩膀，“但是莫怀戚必须去往艾拉星。这是我与你的交易，缺一个，不行。”

“不急，袁教授，你难道不想看看你一直想要找到的东西吗？”安德烈说着，再次把黑匣子递过去。

这一次袁老依旧没有结果黑匣子，叹了口气，“你既然知道了我想找的东西，却又拿出黑匣子这种东西，说明我是没有办法真正得到它的。”

此时，海风带来海妖的歌声，吟唱中似乎带着淡淡的忧愁。

“我很好奇，海妖被禁锢在曼陀罗花海，与莫怀戚除了同为失败品还有什么联系。”

“罢了，我这么一大把年纪，难道害怕承认自己的错误吗。”袁老摇摇头，接过黑匣子，将精神力探入其中，“我当年的确是‘深海计划’的主要研究成员。那时候的母星到处皆是人类毫无忌惮的足迹，环境恶劣到没法支撑人类生存到下一个十年。而因为人类自身条件并不强悍，所以深海还维持着母星这最后一片净土。但是帝国怎么可能停止占领母星的脚步，于是有人便提出与深海动物融合基因改造基因。”

“爷爷…”少将军没想到印象中教书育人的爷爷会参与这种难以想象的实验。

“最初我们只是在动物的身上做做试验，可是人类总是无法成功与深海动物的DNA融合，我花了3年的时间，终于找到了最至关重要的一点，编写出了两条可以将两者基因融合的公式。当时我们欢呼，因为来做试验的人都成功融合了，可惜好景不长，那些我们以为成功的人却在不久之后出现各种病症而死去。”

“海妖任务完成进度：95％，请宿主继续再接再厉。”安德烈的系统卡在99％加载许久，终于加载完毕，并立即告知他宿主任务进度。

安德烈悄悄勾起嘴角，这个世界的任务，终于只凭他自己而快要完成了。

“呼吸衰竭、心率失常、甚至爆体、返祖，我在研究文献上看到过。甚至有配图。”安德烈说道，“唯一活下来的只有两个，其中一个便是莫怀戚，于是你在母星也一直带着他，另一个就没那么幸运。”

袁老点点头，“没错，于是当时我们紧急停止了‘深海计划’，可是那时，末世开始了。”

“母星末世十年，帝国又重新提起这个计划，作为试验人的我，成功了。”

“跟我一起工作的都是数一数二的研究佼佼者，我的公式就算错了，他们也能自己找到错误点而修改。”

“但是袁教授为什么执着于找曼陀罗，”安德烈扫了一眼莫怀戚，“你是想让莫怀戚恢复记忆吗。”

“没错。少尉可别小瞧那些神话故事，说不定有些就是你不曾想过的真实。”袁老已经看完了黑匣子中的记忆，面色不改只是唏嘘一阵，“神话中的海妖靠歌声引诱过往水手船员，他也不例外，不过从黑匣子看来，他是想用整船人的鲜血去灌溉那片黑色的曼陀罗。”

安德烈皱眉，虽说只是个任务世界，但是用人血去浇灌植物还是让他有些愤怒，“为什么深海里会生长着一片曼陀罗？”

袁老也沉思，“也许，是因为末世，那场灾难吞噬了母星的陆地，不是传言母星颠倒吗，也许是这个原因…吧。”

“任务完成度：98％，请宿主再接再厉。”

“不知道少尉是与哪种动物所融合？”

安德烈心情好，觉得反正任务快完成了，告诉这个人也无所谓，“Megapteranovaeangliae。”

“那挺好的，海妖我记得似乎是和抹香鲸融合基因，莫怀戚么，当时被分到禽类融合组，是选择的白天鹅。虽说试验以深海动物为主但是也会尝试做与其他动物融合试验。那一天，就是你们三人吧。”

“没错，可惜变身座头鲸后，我无法与海妖鸟妖进行沟通，所以我们打起来了。”安德烈回忆着暴风雨那天发生的事，有些匪夷所思，“真奇怪，按理说海妖与鸟妖若是沟通不了，那么理由多了去了，但是那天我看到海妖与鸟妖互动似乎是可以沟通的，偏偏是我，我发出声音，他们却无法听明白我在说什么，而且有时还会无视我。”

袁老也陷入思考，莫怀戚依旧打着酱油，毕竟他什么都记不得，说不上什么话，正好谈到有关于他的事情他很乐意听下去。

半晌，袁老笑了起来。

“少尉大人，你也别说海妖与莫怀戚是失败品了，你想过没有，你的融合，并没有做到完美，也是有所失败的。”

什么？安德烈诧异的看向袁老，“话可不能乱说，艾拉星的研究员都一致承认我是首个基因融合成功的人。”

“你在其它方面确实很成功，但是你也说了，他们与你无法沟通。其实并不是海妖与鸟妖形态的莫怀戚能沟通，在末世前那几批成功的试验者，无论融合了什么动物的基因，兽态都可以互相交流。”

“袁老的意思是…”

“没错，不是你们他们忽视你，而是你兽态发出的声音，别人都听不到。”

这时，安德烈听到他的系统告诉他：“这是对你强制关闭系统的惩罚。”

安德烈身侧的拳头捏紧，然后松开，只是憋着一口气吐不舒畅，没想到就算关闭这个系统，还是摆脱不了，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太差了。

“就算这样，也总比海妖与鸟妖好多了。”

“妄言，你能成功是因为你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若是你也是当年那批试验者，你也许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了。”

安德烈也觉得失态了，都怪系统，那句话左右了他的情绪。

这时，天边传来几声雷鸣，而一丝阳光透进厚重的云里，被一股强有力的风渐渐吹开。

几人诧异，袁老更是反应敏捷，直接将少将军推向她的飞船。

“快走，你手上有我改善了‘深海计划’的完整公式，你回到艾拉星，将它交给帝国。天生异相，与十年前异曲同工，母星恐怕是真的面临灭亡。”

“不…不爷爷！你跟我走啊！”

“这是命令。”袁老用莫怀戚从没见过的严厉语气，命令着少将军。

少将军咬牙，最终还是决定听从官职比她高的爷爷的话。

飞船很快就消失不见，袁老惆怅的看着天际。

阳光照射着母星，海妖的歌声也渐渐停止，母星呈现着祥和的气息，但是大家都知道，这只不过是假象，但是这份假象来得快，去得也快。

星球倒转，风雨而至。

大概是母星最后的仁慈，并没有想象中的天翻地覆。

只是那片曼陀罗，出现在海面。

“传说曼陀罗用鲜血滋养，倒是可以满足人一个愿望，袁教授，你研究曼陀罗这么久，这是真的吗。”在失败系统那里拿到曼陀罗的各种资料，突然玩味的问了袁老这个问题，不过也只是开开玩笑，海妖的传说他都不信，难道还会信一朵花的传说吗。

“袁教授，帝国说了，你想去艾拉星随时都可以，这十年若不是你自己不肯，帝国早派飞船接你了，现在若还不走，你真的再也没机会了。”安德烈时间不多了，他还得完成支线任务，而这个支线任务在他关闭系统多年早就忘了，只是刚刚系统提醒，为了得到更多的积分他决定再劝劝。

袁老看着远海那片曼陀罗花海，也不急着走，“你认为，看到曼陀罗的人，还会安然离开吗？”

“末世十年，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寻找曼陀罗，让海妖和莫怀戚能变得更好，但是最主要的原因，我并不想离开母星。”

在阳光下，那片黑色曼陀罗渐渐开花，黑匣子里让袁老在意的那抹颜色却未出现。

“黑色…看来…我猜的没错，母星会真正走向死亡。可惜，海妖和莫怀戚，我最终还是救不了。”

“传说中有种天上才开的花，如果我们四人能见到它绽放，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远处花海摇曳，海妖渐渐变成人的模样，而在他的附近，有一朵白色的曼陀罗。

“是它…”袁老震惊，不由得咳嗽起来，咳着咳着便笑了，笑得一脸释然，“我这一生，值了”

“见此花者，恶自去除。”

与此同时，安德烈的系统疯狂的响起警报。

“滴——警报！监测到任务世界异常！主线任务完成，支线任务失败！滴——进行强制保护，随进选择惩罚世界——滴——”

只可惜再后来莫怀戚就不知道了，一切来得太快，耀眼的光芒仅那一刹，便回归黑暗。

就像袁教授所说的，世间万物，逃不脱生死的轮回。

母星，自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