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初晴，研究院的人都到露天广场来沐浴着久违的阳光。
“要出门的把防毒护具带好啊，那个新来的，来母星之前的考试内容忘记了吗？！”一个年纪略大的研究员带着几个年轻的派发着防毒护具，脾气暴躁随手抓了其中一套砸中跑在最前面的研究员。
“哎，你们这些小年轻真是让人不省心！”暴躁老大爷摇摇头，挥挥手，让下属将剩下的护具尽快派发下去。
看着研究员们洋溢着兴奋的笑，笑意也浮现在他略苍老的脸上，望着天空那轮乌阳星，晃了眼睛。
如果按末世前的时间算，这次大约是两年多没有再出现过阳光了。
在母星末世前期，那时黑夜渐渐变长，先是一周，一月，到后来半年，一年，随着母星的衰败，他们习惯了黑暗中生活，快要忘记这轮金乌的样子了，虽然科技的发达，在黑暗中也有冷光不休不眠的照耀，但是就如同生活在阴暗腐烂的洞穴中，无间断供应的室内暖气也去赶不走身上的潮湿，这次暴风雨虽然处处显示着谜题，但是来自阳光的抚慰，研究员会兴奋起来也是意料之中。
只是，老研究员看了看手中自己那份放毒护具叹了叹气，他是十年前跟随少尉回到母星的第一批研究员，十年了，当初一起来的同僚有的依旧工作在岗位上，有的受不了艰苦的条件去了艾拉星，有的在出海或者研究途中死去，也有的，死于母星不经意间留下的残忍。
乌阳星就是其中之一，黑暗孕育着太多变异病毒，而久经积压，如果阳光照耀，他们会随着水的蒸发一起散在空气中。当初研究员逐渐染病，用了很多办法没有找到病原，最后还是其中一个染病的同僚说对了他的猜测。再后来在艾拉星的返母星计划的考核试卷里，这些用同僚生命换回来的常识是必考试题。阳光，人们总是追逐光明，在末世中，矛盾的母星用人们最不想接受的方式让黑暗默默保护着他们。
老研究员戴好防毒护具，独自一人转去了后面一块空地。
虽然如此，但是光明，人类总是无理由永远去追逐。
老研究员对这片空地熟悉得很，埋葬的都是为研究而牺牲的同僚，甚至哪几个是衣冠冢他也能准确找到。
十年的时间，除去现已知晓的变异病毒，还有他们未察觉到的潜在危险。
不过他并不担心，他返回母星时就已没想过在去艾拉星，他年纪大了，在那场末世浩劫中枉幸苟且偷生，他已经没有什么牵挂，反而埋葬在母星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老王啊，老叶啊，我又来看你们了……”
莫怀戚还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看到阳光，一个侍卫将防毒护具送来时的笑容感染了他，不过他并不打算出门感受阳光，原因是在晴空初始，系统就发出警告，虽然系统说可以净化他周围的变异病毒但是他觉得没那个必要。
他在吃了营养剂后表示对这玩意表示接受不了，虽然满足人体需要的能量，但是真的一点吃饭的感觉都木有。
“咦…”失败系统有些疑惑的愣了愣。
“怎么了。”
“刚刚似乎感觉到一丝能量的波动，而且似乎感应到求助者的求助信息，可是就那么一瞬，然后败败就再没有感应到了，也感应不到对方系统的存在了。”失败系统满满的委屈，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再感应到，“真是奇怪…”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无法感应到对方系统？”既然能被失败系统感应到，那么说明这个世界是存在任务者的，那么迟早有事会轮到他去助攻的，既然这样这个世界也不着急走，虽然营养剂是很难吃，不过马上就要回到孤岛，根据原主记忆，族长培育出的绿色蔬菜每天每人是可以领到一小把的。
再说还有一件事让他十分感兴趣，那只海妖。
“要么就是败败坏掉了，要么就是那边系统消失了。唔，可是败败系统是最强大的系统，败败不可能会坏掉了啦！”
莫怀戚点点头，听失败系统碎碎念，“反正暂时也送不了助攻，如果遇到危险那边系统肯定会自动发出警报信号，我们到时候送助攻也不迟。”
不送助攻就意味着他会有一段自由支配的时间，这么一想，也挺不错。
海妖在他降临这个世界时就引诱他走向死亡，暴风雨是第二次，而他在面对海妖的歌声的时候，意识仿佛不是自己的，不受控制想要接近那只海妖。
“系统，你认为安德烈讲的那个海妖的故事怎么样。”
“海妖？败败查一下哦…哦哦！找到资料了。宿主你自己看吧。”
眼前飘起一页透明的纸，上面讲述的神话故事和安德烈讲的差不多，莫怀戚秀气的眉轻轻皱起。怎么看这些解释都显得很正常，可就是挑不出哪里不对劲让人更觉得真相藏得更深。他总觉得那只海妖于他有种莫名的吸引力。难道真的如同故事里面描述的，海妖的歌声是一切罪恶的源头？莫怀戚可不会相信一个假的传说，虽然这个世界看起来也不正常。
稍作休息，摸了摸兜里那封给族长的信还在，“走，系统，我们去孤岛。”
“好嘞~宿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个，你知道怎么回去吗？”
失败系统摇摇头。
沉默，是再别的康桥…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安德烈也没有走出房门，末世母星十年，除了最初那段时间还与属下们一起感受阳光，他早变得不在乎这些，他的事情太多，忙绿到并没有可以浪费的闲暇时间。
研究院经过清算，波尔多晶石的数量居然有八盒之数，那个之前的侍卫更是啧啧称奇，波尔多晶石本就产量稀少，更别说末世。
八盒？8…这个数字…
安德烈想不出这晶石到底暗示着什么，或者根本就没什么深意，可是就算母星板块再怎么移动，或者各种大小的灾难颠覆了母星，但这玩意怎么想也不会一次性大量出现在一艘沉海十年之久的船内。
“斯内普，检验室那边对残骸的物质检验出来了吗？”他这边黑匣子正在破译精神密码，在短时间估计就能破除第一道防线。
“检验室那边还在进行监测。”斯内普回答后，回到他的岗位忙着他的事情。
安德烈点点头，坐回办公椅，将精神力继续注入黑匣子中。
最后的半年，必须拼一把，黑匣子里应该有他想要一部分答案和线索。
“少尉，检验室那边传送过来的资料。”格雷尔将一叠资料放到办公桌上，以及一盒营养剂，“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了，少尉今天还没有进食，黑匣子需要的精神力太多，您还是多少补充一下体能吧。”
安德烈摇摇头，视线依旧放在黑匣子上，“格雷尔，你知道的，这样的情况我怎么会有食欲。”
格雷尔耸耸肩，“那少尉不如在看残骸的同时吃掉营养剂吧，这批是艾拉星最新送来的，味道和口感比之前的好太多。”
“每次新的物资下来，你总是这么说，都是一样的东西，都跟第一批营养剂差不多。”安德烈放下黑匣子，第一道禁制密码已经破译，剩下的两道都是帝国常见的密码改制，虽然可以一鼓作气继续破译，不过听格雷尔这么一说，先吃点东西补充能量也好，“检验室那边怎么说？”
“检验出来，确实是人类残骸没错，不过奇怪的是，这块残骸的DNA并不是十年前那批研究员的，检验室也对比了基地所有人员的DNA，都不是。”
“有没有可能是孤岛的人也试图尝试潜海？后来遭遇不测留下的？”
格雷尔点点头，“也说不定，不过也给来过研究院的所有外来人员检测过了，都不匹配，我们应该不认识。”
这时露天广场传来一阵骚动。
乌云又汇聚在了一起，阳光即将被黑暗遮盖，而且并不是简单的变为黑夜。
“不会吧，暴风雨又要来了？两次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了！”
安德烈沉默，手上摩挲着黑匣子，系统说母星坚持不了半年，难道暴风雨的频繁出现也许就是母星枯竭的讯息。
他只有半年了，他想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只能一事无成的人，他再也不想依靠系统去完成任务了。
风渐渐大了起来，安德烈决定这次亲自行动。
一阵准备工作，安德烈暗中捏紧拳头，不成功便成仁，他还有最后的底牌。
“少尉，暴风雨的海上太危险了啊！”
众人并没有得到回应。
格雷尔情急之下立刻下达了命令：“第二小队！全体紧随其后，保护少尉！”
“是！”
暴风渐渐模糊了人们的眼睛。
熟悉的天籁歌声又飘荡起来，安德烈被雨沾湿的脸渐渐笑了起来，海妖一定会在暴风雨中出现，而这个时候，踏入海洋才会最近接触到海妖。
背后远远跟来的侍卫们躁动起来，海面那处最不平静的礁石处和往常不一样了。
狂风暴雨中夜色光辉更加暗淡，却也掩盖不了飞舞在海面半空的生物。
另一只海妖。
“两只海妖？”
“怎么会？怎么可能…”
“少尉的危险更大了啊！”
“突然出现了会飞的海妖？”
“……”
基地内，留守在研究院的人们看着眼前的突变开始慌乱，这可是末世十年来，第一次同时出现两只海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