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陷入了深深的绝望,那种深不见底的绝望之中,我甚至突然能明白,当年我妈为什么会选择死。
我放弃了挣扎和哭喊,闭上眼睛,任凭泪水涌出双眼,等待无法超脱的命运的捉弄。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这样的方式被夺走女人最珍贵的东西时,压在我身上的负荷突然消失,那个想在我身上恣意妄为的男生突然从我身上飞了出去。
柯逸飞高高的耸立着,俯瞰着几乎被他们扒光的我,和那些或蹲或跪在我身边猥琐我的男生,因为视线模糊,我几乎看不清柯逸飞的表情,只是听到他冰冷的说,“妈的,没意思,太扫兴,都给我滚。”
那些男生在听到柯逸飞的话时,就像一阵风一样的卷起自己的衣裤就往包厢外跑了出去。
我躺在地上,侧过身子,蜷缩成一团,将自己的头深深的埋着手心里,可是即便我将自己咬的再疼,即便那咸咸的血腥在我的口腔中蔓延,即便我劝说自己这就是我的命,为了苏姐姐我一定要忍到找到凶手为止,可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决堤的眼泪。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我蜷缩的身体上突然传来一股温暖,一件还带有体温的外套将我的身体盖的严严实实。
随后我听到了一声关门声。
我从地上爬起来,那件外套从我的身上滑落,那是一件熨烫整齐的西装外套,我认识,这是柯逸飞刚刚穿的那件。
我讨厌柯逸飞对我的随意践踏,此时又来装什么心善。
我用我最大的力气,将那件西装有多远扔多远。
然后爬着将我被他们扒下来的裙子捡起来,重新的穿好,即便它只算得上是一件挑逗的工具。
我从包厢里出来的时候,我原以为自己又要被田泽明训斥了,可是这一次他见到我的时候确是非常高兴,还说我进步不小,客人打赏了我很多小费。
我问田泽明有多少。
田泽明说有三万块,他让我再接再厉,如果一直这样做,我就可以很快还上欠他的钱了。
不过田泽明看了一眼我狼狈的样子,“还以为你不会玩,没想到这么会玩。”
田泽明说完就去看别的姐姐们情况如何了。
我知道今天这一单,田泽明不会再特别的盯着我,所以我就回到了地下一层里那个隐秘的房间。
我看见雪帆坐在那里,正和其他几个妈妈桑聊着天。
我进来的时候雪帆看到了我,便走到我的身边,手指间夹着一颗烟,“刚入行玩这么大的,受得了吗?”
我知道雪帆和田泽明一样,都认为我和那么多人发生了关系。
我没有说话,雪帆应该也看出了我的情绪并不好,就和我一起靠在墙上,“既然入了这一行,守着没用的自尊心,吃亏的只有你自己,忘掉那些所谓的自尊,所谓的人格,像个婊子一样的活着,把贱卖自己当做是一种乐趣,将那些男人看做是自己的猎物,不要想着自己是在被别人玩,要将主动权攥着自己的手里,按照自己的花样,自己的方式去玩,就可以享受到玩男人的乐趣。”
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理论,雪帆姐将一口烟雾吐在我的脸上,让我被呛的忍不住咳了两声。
“男人总是想玩遍天下的女人,而我们这一行又何尝不是在玩遍天下的男人。不要光想着他们的恶心,要知道那些没有资本去玩女人的男人,活的是一种悲哀,那些有钱却不玩的男人,我们只要尊敬就好。”
“可是做我们这行的女人,不是永远的都抬不起头来吗?”我想到了红姐的话,那种发自内心的卑微,让我感受不到活着应有的姿态和乐趣。
“只要你自己瞧的起自己就好,不必在乎别人的想法。说你卑贱的人,却依然在玩弄你的人,难道就不卑贱吗?真的很怀念苏丽华,她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将小姐这个行业,做到巅峰的女人。”
“可是她死了!”我悠悠的说道,心里却怀念她在我身边的日子。
雪帆扔了手里的烟,用脚碾灭,“是啊,死啦,死的莫名其妙,却又理所应当。”
“什么叫理所应当?”
雪帆看了我一眼,对我说道:“等有一天你也能做到苏丽华的位置,就会明白我说的话。”
雪帆回到了大厅里,和其他妈妈桑不知在聊些什么。
我没有再出去接客,而是捱到了时间,跟着田泽明坐车回公寓。
田泽明将我送进公寓,我知道并非是他对我特殊照顾,只不过是田泽明想要借着送我上楼的机会,看一眼自己的女儿。
我们打开房门的时候,田璐正坐在铺好的被子上,一面看电视,一面敷面膜。
看到我进来,田璐就瞪着站在我身后的田泽明,质问他是不是又欺负我这个新来的了。
田泽明手一摊,脸上挂着笑意的道:“她今天表现的特别好,我为什么要欺负她!”
田璐看向我,眼神中只是有那么一刻的不确信,然后对着田泽明挥挥手,“我困了,要睡觉了,你赶紧走吧。”
对于田璐的态度,田泽明也是很无奈,从兜里掏出一千块,往田璐的方向一扔,“多买点好吃的,别老吃零食。”
田璐眼睛扫了我一眼,“看来今天真挣到钱了,这么大方。”
田璐倒是一点儿也不客气的将地上的钱捡起来揣进了上衣口袋里。
“行,我先走了,你们两个早点睡。”
“嗯!”田璐眼睛看着电视,发出一声应付的轻嗯。
田泽明自觉没趣的关门离开。
田泽明刚将门关上,田璐就用遥控器将电视机关掉了,然后上下的打量我。
“疼吗?”
“什么?”田璐没头没脑的一句我没听明白。
“听说女人的第一次会很疼,你疼了吗?”
我走到田璐铺好的被子上,坐在她旁边,或许是因为我们年龄相仿的原因,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有一种很自然的亲近感。
“只是觉得这里疼而已!”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田璐看了我一眼,“其实我第一次见你就能看出你不乐意干这行。不过你宁愿自己扛着也不愿意诉苦,让我还有一点儿欣赏你。”
田璐撕掉了脸上的面膜,站起身上冰箱里给我拿了一瓶汽水,“喝吧,挺甜的,喝完心里就不苦了。”
当田璐以这种方式宽慰我的时候,我们都没有觉得这种行为是幼稚的。
“我没被上,虽然当时只差一点儿就被十几个人上了。”
我虽说的轻描淡写,可田璐这种心智敏锐的女孩,还是能体会到我内心的五味杂陈。
田璐用手拍拍我的肩膀,用着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少有的老成对我说,“别太将这些事情当回事,一层膜而已。”
田璐装作一副很洒脱的样子,可是当我转头看她的时候,她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如果我说我对今天的事情,没有心有余悸的话,那真的是假的,毕竟当时的我年纪还小,对一件事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没有达到那种可以看的清淡的地步。
我很想早一天,最好是立刻摆脱这样的处境,我有些等不及的文田璐,“你那个朋友给你打电话了没?手机密码他破解开了吗?”
“我给你问问。”
田璐倒也没有顾忌现在的时间已经很晚了,马上给曹牧打了一个电话。
“我求你办的事情办完没?”
田璐开着免提,所以曹牧说的话我也能够听见,“啊,我,我还没弄完呢,那个,那个等等,等我弄完了,就给,就给你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