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我当成好心人的,因我突兀的一抱受到了惊吓,忙使劲的甩着腿,用双手推搡我,将我从他的腿上抖掉,还说我是神经病,说什么真是好心没好报。
那个人顿觉晦气的匆匆从我身边跑开了,我看着他跑掉的身影,再一次陷入了绝望。这一刻,我想到了红姐的话:人活着就得认命。或许这就是我的命。
我偷偷瞟了一下远处的陈四,我看见他皱着眉瞪着我,但我知道他站在那么远肯定听不到我刚才说了什么,应该只是觉得我刚才的行为有点儿过激了。
我怕被陈四看出来我刚才那一刻不计后果的动机,失去求助信心的我,又继续乞求过往的人群施舍给我点儿钱,我对他们说我好饿,真的好饿。
我苦苦的哀求,还是见到了效果,我破铁盆里的钱渐渐多了起来。我暗自庆幸我今天不用挨打,还可以换到一个馒头吃。
还未等我彻底踏下心来,一只白净光滑的属于孩子的手,伸进我的铁盆里将那里面的钱抓在了手中。
我还以为是来了贼,如护食的狼一样从地上站了起来,惊慌的想要从他的手里抢回我的钱,我害怕自己没了这些钱会被打,焦急的肯求他快点把钱还给我。
男孩一只手抵着我的脖子阻止我向他靠近,另一只手却将钱高高的举起,鼻翼中发出清晰的嗤鼻声,他说我不是说自己饿吗?这些钱足够吃饱了,干嘛还在这没有廉耻的继续跪地哭要。
我对他吼说用不着他管,让他快点儿把钱还给我。可男孩依旧用戏弄的眼神看着我,就是不将钱放下。
这时一个很温和好听的声音在我们耳边响起,“逸飞,人家已经够可怜了,干嘛还要戏弄她?快把钱还给人家。”
我从没听过这么温暖的声音,忍不住放弃抢夺,寻声看向缓步走到我们两个人中间的男孩子,他和那个叫逸飞的家伙穿的差不多,一身西装,白色的衬衫,扎着黑色的领结,锃亮的黑色皮鞋,让年纪虽不大的两个男孩子,看上去格外的有型。
他们两个人都是高高瘦瘦的,皮肤白皙,眉毛浓黑,高高的鼻梁,嘴唇红润。不过逸飞是属于那种棱角特别分明的男孩子,若是不笑的时候,就很自然的透出一副冷峻。
而说话声音特别好听的,脸部线条则是特别的柔和,对着我淡淡一笑,那一刻仿佛一道眼光在我的眼前绽放开来,我眼前的血红色,因为他而呈现出了光彩。
男孩手里拿着一块特别好看的蛋糕,双手捧着递到我的面前,笑着对我说:“吃吧,我刚才听你说饿,刚刚在蛋糕店买的,我觉得比起钱,这个此刻对你更需要。”
我怔怔的看着男孩手中的蛋糕,还是第一次有人送我这么漂亮的东西,它在我的眼中不仅仅是一份食物,更是在我母亲死后,我阔别已久的温暖。
我已经记不起我有多久没有被人关心过,我甚至都快忘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关怀。在我对这个世界只剩下麻木和承受的时候,这个男孩和他手中的蛋糕,又点燃了我可怕而不真实的向往。
我犹豫着,而那个叫逸飞的却突然抓起我的手,将那块蛋糕从男孩的手中抢过来,简单粗暴的塞进我的手中,对我不耐烦地说:“让你吃你就吃,女生怎么都这么矫情。”
可是当逸飞发现我的手特别脏时,嫌弃的将他抢我的钱扔进铁盆里,对那个男孩伸出手,“把你手绢借我。”
男孩掏出一条洁白的手帕放到逸飞的手中,逸飞用手帕擦起了手,等他擦完了,微扬起下颚,将那条手帕扔在了我的身上,“被你弄脏了,我们不要了,送给你了。”
那个被叫做逸飞的说完就对男孩说,“天宇我们走吧,他们还等着我们呢。”
天宇对着逸飞点点头,看向我的时候依旧礼貌的笑着微微颔首,便转身跟着逸飞走了。
我看着天宇的背影,第一次,在我的心里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这个感觉很奇怪,让人忐忑,让人欢喜,还让人顷刻间有了某种不切实际的期待和幻想,只是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这种感觉就叫做一见钟情。
他们两个走出了十几米远,那个叫逸飞的突然掉头跑了回来,站在我的面前依旧用轻蔑的眼神看着我,说他最看不起明明有手有脚,四肢健全的人,不靠自己的劳动吃饭,偏偏在这里践踏自己尊严的人。
逸飞说完这句话就又跑着追上了天宇,然后我看着他们两个人一起坐进了路边停靠的一辆黑色豪华轿车里。
我低头看着手中漂亮的蛋糕,它好看的让我舍不得吃,手里攥着天宇的手帕,这手帕的材质特别的柔滑,我发现在手帕的角落里绣着几个小字,可是我不识字,便将手帕叠好,小心的揣进了怀里。
陈四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看着我手中的蛋糕一下子就从我的手里抢了过去,我不敢抱怨,哪怕是一点儿的不满我也不敢显露,然后低下头继续乞求路人的施舍,等我感觉到陈四走时,才微微抬头,看到他津津有味的吃着我的蛋糕离去。
这一天的钱要了不少,回去的时候吕伟竟多给了我一个素菜包子,我捧在手里吃的特别香。虽然我还想吃,但是我没敢再要。
我没用陈四押着,自己乖乖的向房子里走,穿过那条长长的走廊,关着的房门里,传出让人脸红却毫不收敛的呻吟声,叫喊声。我的眼前立刻就浮现出昨天红姐给我看的碟片。
而那些开着门的,我不知道应该叫阿姨还是姐姐合适,她们靠着门口坐着,眼睛向外张望,我知道她们是在等来男人。
我刚要经过一个关着房门的房间,就听到里面突然传来了谩骂声,然后房门一下子被踹开,我看着彩凤光着身子站在门口,指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大骂着,“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出来嫖不带钱,耍我是吗?”
彩凤这一嗓子,把那些没有接客的女人都吸引了来,而那老头却满不在乎的坐在炕上点了一根烟,“你刚才不是叫的挺舒服的吗,咱两扯平。”
彩凤气的用手掌不停的拍打那老头的身上和脑袋,“你个不中用的老东西,我舒服个屁,你快点儿给钱。”
站在我身边的一个女人,用手肘碰了碰我,让我去找陈四来。
我听话的出去找人,我只知道刚进大院的几间房是吕伟他们几个人的,但是具体哪间对应的谁我并不知道,我当时年龄小,被人嘱咐点儿事情就有些心急,刚好听到一个房间里有响动,就忘了敲门,直接把门给拉开了。
眼前的景象把我吓的钉在了门口,我看见吕伟竟然和另一个跟在他身边的班军,做着碟片里男人和女人才干的事。吕伟趴在桌子上,屁股撅的老高,听到有响动,忙转过头来,明明还特别享受的脸,在看到我的时候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班军提上裤子,一个大步迈到我跟前,揪起我的脖领子,一把把我拉进屋里,甩在吕伟的面前。
吕伟提好了裤子,蹲下身子,用手掌使劲的拍打我的脸颊,咬着牙问我,“死丫头,你刚才都看见什么了?”
我整个身体都在抖,抖的像个筛子,想到今天早上的红霞,我浑身都冒出了虚汗。
吕伟拍打我脸颊的手突然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将我从地上一点点的拎起,我的脚离开了地面,我无法呼吸,我的脚不停的来回蹬着,就像我妈死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