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祟祟的脑袋一个接一个,忙完了的潇潇,早就看见了。
洗了洗手,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她走了过去,把门打开了。
“那个……春花呀。”被推出来的人是刘婶,昨天刘婶及时发话,让潇潇身上的嫌疑被洗清,所以这些人觉得刘婶现在还有一些颜面,“我闻着你家的味道有些香。”
这样的香味,让这几个人对院子当中出现的那三个陌生男人都忽视了,肚子早已经开始锤起了鼓,他们眼神放光,全部都落在了那口锅上。
潇潇唇角带着笑容,“我家亲戚昨天在山里打了一头野猪。”
潇潇说着回头从门住一边的案板上拎起了一块肉,肉不大,大概有一斤多,然后她把这肉递到了刘婶的手里,“我还想着一会儿给刘婶送过去,谢谢刘婶昨天替我说话,让我的名誉挽了回来,却不想这香味儿竟然把刘婶给勾了过来。”
潇潇笑着说着,脸上带着从容,更带着感激。
这一句话还有手里沉甸甸的肉,让刘婶的眼眶都泛红了,“这这怎么好意思呢,昨天只是顺嘴说的再说,再说昨天刘婶也是心怀不轨的。”
刘神实在是不好意思,一开始她确实居心叵测,后来被潇潇给吓得迷途知返,但最开始的那心思却是真实的,此时她低着头就像犯了错的孩子,更多的是不好意思,因为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以德报怨。
“刘婶您不必这么说,有句话说得好,悬崖勒马,为时不晚,您在最后的时候帮助我,我记住的就是这一点,这点猪肉不多,实在是时下太难,我想着要把剩下的肉去卖一卖,贴补家用,但这是我的一片小心意。”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如今,潇潇都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或许看惯了是是非非,人情冷暖,她知道人要心怀善良,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学会包容,留一丝余地,有的时候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听见潇潇的话,刘婶心中更感动,慌忙抬起手,从自己的袖子里面掏出了几个铜板,一边往潇潇的手里塞,一边说道,“现在都难,尤其你们家上有老下有小,全靠你一个人,婶婶明白,不能占你便宜,这是几个铜板,不多,你收下。”
可是对面的这个小丫头却是没有接过她的铜板,反而带着一种明媚的笑容说道,“那是送给婶婶的,婶婶若是觉得不够可以买,我这猪肉是有价的,一斤六个铜板。”
女子清脆的声音掷地有声,婚姻落下时,院里院外的人脸上都露出了一种不可思议。
寻常的猪肉在镇上还有二十个铜板一斤,更不要提这是野味,更是冒着生命危险,六个铜板不说白送也差不多了。
许多人想不明白,唯有此时坐在树下的潇老爹眼里忽然带上了欣慰,紧接着唇角就勾了起来,拿起了他的破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以德报怨本就难得,更难得的是这个丫头心怀善念,能够体会民间疾苦,更能体谅人间不易,懂得理解,懂得包容,懂得原谅。
第二个明白过来的人,是此时坐在桌子旁边本来脸色深沉的男人。
门口的那些村民,已经掏出了自己身上的铜板,纷纷的在那里买肉,他们的脸上戴上了难得的笑容,眼神都放光,看着这个小丫头眼底带着感激。
而看着这一幕,男人的脸上忽然带上了一种意味深长,第一次他对眼前这个可恨又狡猾的小丫头刮目相看,似乎心中有一些坚定的想法在这一刻开始慢慢改变。
野猪很大,仅仅村子里这几户是卖不完的,还需要到城镇上去,于是潇潇借了刘婶家的牛和车。
赶回牛车装上肉,太阳已经很高了。
“潇栓子,今天家里一切都交给你了,你要在家乖乖听话,等我回来给你买好吃的。”抬起头看了看天,一片艳阳天,潇潇暂时放心。
小屁孩儿眼睛里带着渴望,但此时听到潇潇话里的重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于是潇潇转头就出了门,只是出了门口,再看见旁边的牛车上安安稳稳坐着的那个人时,她的眼眉挑了挑。
“这位贵客,你干嘛?”贵客已经换了衣,普通的一身民装,再戴上破旧的草帽,看起来跟普通人似的。
下一刻这个不普通的普通人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依旧带着淡漠,风轻云淡的道,“姑娘一人去城镇怕是不安全,在下在家中闲来无事,索性就陪你一趟,我不能在这里混饭吃的。”
这话说出来还真是别扭,男人的唇角都跟着*了一下,话说他堂堂的南陆王什么时候成了蹭吃蹭喝的人了,当然此时他坐在这里也如同坐针毡一样。
到现在,他都记得流星脸上那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好像他陪这个该死的丫头去城镇,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样。
但好像真的不太对劲,是担心还是好奇,现在他也说不清楚了,总之他就想看看这个小丫头要干什么,当然他还有对流星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说辞。
在这里已经一夜了,外面的情况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他当然要出去亲自打探一下吧。
只是此时,看着眼前这个小丫头,脸上那似乎明了的表情,还有那不屑撇了一下的唇角时,他忽然之间就有些恼怒了,“这不是你说的话吗?要不然我哪里有肉吃?”
他在这里气的都变声了,偏偏这个该死的丫头脸上带着八分不动,慢悠悠的拿着鞭子坐到了另外一端,赶着牛车往前面走的时候,更是扔出了一句让他气的差点暴走的话,“想要跟着就直说,干嘛说的怎么酸里酸气,好像我不讲理一样,谁知道你跟着我是要保护我,还是要借由头去办别的事情,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牛车晃晃悠悠,牛车上坐着的男人胸膛起伏,眼睛瞪得比圆规画的还圆,心中确实纠结千万次,是走还是不走?
终究他没骨气地一转头,缩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