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蹊跷信件
作者: 四季逸更新时间:2020-03-11 10:58:53章节字数:4037

1


这天下午,九龙坡区公安局的曾容霞穿着民警服,从她的办公室,拿着一封神秘的检举信来到我的办公室:“夏支,你看这封信。”说着,她把信纸向我递来。


我的办公室有两台电脑,其中一台是备用,我常用的电脑桌子上有一部座机电话。电脑桌旁边有一对单人沙发和一个长沙发,一个茶几摆在沙发中间。墙边的资料柜顶上放着一个旧瓷杯。


我坐在一台电脑桌边,转头看到她的脸神非同一般,便伸手接过信来看后,感到事情重大,但信件上没有检举人。奇怪,奇怪,真奇怪,这么严重的事,怎么不署名,但又回想过来,可能是检举人害怕报复吧!


这信件是从什么渠道来的?我问曾容霞。她说是通过邮局寄来的,便把手上的信封递给我。我看到发信的邮戳就是我们区,收信的邮戳也是我们区。


曾容霞:“寄信的人可能在附近。”


我拿着信签:“寄信的人倒不是很重要,关键是信的内容,如果没有假,就需要立案侦察。”


曾容霞:“内容根本不真实。我认为信内除了没有检举人外,还没有写出作案人的名字,只说了一个外号‘大脑壳’,而且没有说出具体地点。人海茫茫,到哪去找呀!可以不管它。”


我觉得曾容霞说的有一定道理,但信内说出了一件人命关天的大事,一点都马虎不得。于是,我又仔细地推敲起那封匿名信来:……有个外号叫“大脑壳”的人,10年前把自己的老婆杀害了,尸体可能就埋在“大脑壳”的家里……写信时间是2008年4月17日。也就是三天前写的。


我认为,检举人可能不知道“大脑壳”的真实名字,把信还给曾容霞:“不管怎样,先查了来再说。”


我在办公室里,从资料柜里拿出资料,和曾容霞一起翻阅着刑事案件破案表。因为破案表上有作案人的基本情况,也有外号的登记。想通过查表,从中发现一个叫“大脑壳”的人,可查了好多本,找到几个“大脑壳”,但经细查,这几个都不是检举信中说的那个人。


曾容霞有些灰心了,但我却信心满满,又坐在电脑前,打开电脑,很快进入了公安人口信息网,一会击打键盘,一会点击鼠标,在全市范围内搜索“大脑壳”。一会后,外号“大脑壳”的人出现了几十个。我看到这么多的人倒还很高兴,便用笔记本一个个地抄录下来,和曾容霞出去调查。我们走街串巷,到工厂,下农村,进拘留所、看守所,到劳改劳教农场,脚跑大,腿走软,个个都调查完了,不见有成效。


这个“大脑壳”,难找,难找,真难找!我深知,找不到这个“大脑壳”,这封检举信将会被打入冷宫。那个死去的冤魂如果是真的,就可能永远也破不了案。


2


一天中午,我穿着便衣,端着饭盒,来到办公室。我一边吃着饭,一边看报纸。当看了市内有旅店卖淫嫖娼猖獗的报道时,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放下饭盒,把曾容霞喊起就走。


我们经过杨家坪步行街,来到一个叫吼死一条街的地方。这地方在虽离杨家坪环道不远,但却是一个等开发的地带,房屋多是老屋子。而且都建在梯坎上巷道里,这里是最便宜的消费场所,所以鱼龙混杂,十几块钱就可以在这里打磨一晚上。


我见一个老太婆正坐在凳子上打毛衣,便走去身边弯下腰去,对老太婆出示了警官证:“婆婆,我们是区刑警总队的,想打听一下,你们这个社区的治保委员是哪一个?”


老太婆看了看我:“我就是。”说后,急忙进屋端凳子来我们坐。


我知道老太婆姓李后,开门见山:“李婆婆,你之前有没有听过一个外号叫‘大脑壳’的人。”李婆婆说好像没得。


我认为她是没有经过认真思考说的话,不一定准确,便开导:“这个‘大脑壳’是男的,可能有过违法违纪行为。以前叫过,现在没有叫了,以前经常在这一带混,现在没有了,或是一直在这里住的人中,您好好想想。”


李婆婆抠了抠头,看着我:“有是有一个,但他被判刑了。不知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曾容霞:“这人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被判刑?”


李婆婆:“名字记不起了,听说是贩毒,被公安局抓了,后被法院判了15年。人不高,有些瘦,脑壳像倒形的葫芦,蓬松的头发像个黑锅盖,使那脑壳显得有些大,说话慢慢的,这个人啦还吸毒,戒都戒过几次。”


离开了李婆婆,我和曾容霞又了解到“大脑壳”的一些情况:


“大脑壳”,男,现年36岁,不是我这里的人,听说老家是金凤那边的,原来在建设厂工作。他的母亲潘祥清还见在,住在这附近不远,父亲也曾在建设厂当伙食团长,因帐目不清被追查,后上吊自杀。他有两个兄弟,几兄弟中只有他性格暴躁。


有一次,他家养的小狗不见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怪邻居的小孩捉走了,扬言要拿刀杀死那小孩。小孩的父母不服。双方发生争吵,眼看要打架,还是李婆婆好言相劝才了事。


“打脑壳”有一个妻子冉启珍,原是建设厂工人,后下岗,听说去广州打工多年,几年前曾给他来过一封信,后就杳无音信,还有一个女儿好像叫庄云颖,年龄很小,跟随其婆婆生活。


“打脑壳”在冉启珍打工去后,曾把金凤乡下的老屋子装修过,玻璃窗安成茶色的,外面很难看清屋里的情况。窗户又安了防盗网,生怕强盗进了他的屋。他还搭建了一间偏房。每年的10月14日,他都要在家里烧香敬酒……


回到办公室,曾容霞问我:“我没搞懂,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大脑壳’的?”


我看着曾容霞:“记得几年以前,我在吼死一条街办过一个嫖娼案,仿佛记得有一个涉嫌人员叫‘大脑壳’,但具体情况记不清了。”


曾容霞:“我们翻破案表时怎么没发现?”


“那是刑事案件,这是治安案件,没放在一起。何况没有翻那么久。其实,‘大脑壳’的外号,去年被抓时,都应该能发现,但他没把外号说出来。”我又转题:“你说‘大脑壳’有没有可能杀他的老婆?”


曾容霞:“我看可能性不大。他老婆到广州打工后,曾给他来过一封信。这就说明他老婆还在。从这点来看,那封匿名信的真实性还是要打个问号。”


“‘大脑壳’的妻子外出打工,虽然来过信,但也是多年不见音讯了。‘大脑壳’家虽在农村,但住的地方前前后后都是房子,若他真的杀了妻子,由于住户的密度大,他向外面移尸有很大困难,而且容易暴露,尸体说不定就埋藏在他家的地下,可能早已腐化,只剩骨头了。”


曾容霞点着头:“有一定道理。但‘大脑壳’为什么要杀他妻子呢?”


我沉默了一会说,这就要深入下去才可能知道。不管怎样,先把专案组成立起来,就叫“4•17”专案组,地点就设在我办公室里吧,办公室就是专案组,专案组也是办公室。


曾容霞问我,怎么深入?我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看着曾容霞说,挖屋。


曾容霞不解地看着我说,挖屋,挖哪个的屋?我明确地说,挖“大脑壳”的屋。


曾容霞说,这是不是有点过急?有没有用?


我认为有些迷团,是要用事实来解除的。


曾容霞说,恐怕要给彭玉萍副局长汇报。


3


第二天早晨,我和曾容霞带着两个搞土建的男民工来到九龙坡区金凤镇的安民村,发现正屋门是木门,窗户安有铝合金、茶色玻璃,还安有圆铁条的防盗网。正屋的左边搭建有一偏房,还有一道门。


正屋打开了,一股阴风扑面而来,使人打起了寒颤。这屋子因长期无人居住,显得十分阴森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变腐蚀的气味。我带着警犬“菲斯”走进去,发现这是一室一厅的屋子。零星的东西乱七八糟地摆放着。地下是三合土。到偏房要从屋外走。“菲斯”在屋内嗅来嗅去。


我叫民工把卧室里的床架子抬到客厅来,先挖卧室,认为这里有可能藏尸体。民工从屋中挖起走。我纠正,叫从墙角开始挖。錾子、手锤动了起来,锄头也动了起来。一块块泥土被挖起。我和曾容霞去把泥土抱开,让民工往深处挖。


房屋外站了一些看热闹的群众。一对哑巴夫妇不放过这个机会,一个叫屈诗艳的女人见人很多,挤到前面看一眼就走了,一个叫朱阿香的女性很积极,用力挤到前面来看,她的老公吴宗顺也挤到她身边来看……


民工们干得满头是汗。一个小时过去了,一上午过去了,卧室挖完了,挖了一米多深,不见有尸骨。


我叫民工把客厅里的床架子、沙发和凳子搬到卧室去,又挖客厅。整个客厅也挖完了,仍没有发现尸骨。这时,天快了黑,屋内已无法操作。


曾容霞对我:“忙了一天,什么也没挖到。”


我也觉奇怪,难道那封匿名信真是假的?难道不是这个“大脑壳”杀了人?我从正屋走出来,在外面观察着。我来到偏房外,站着沉思。过了一会,我走到偏房门前,把脸庞贴近门边,一只眼睛从门缝看进去,隐隐约约看到里面有水池、灶台,地下铺了地砖。看后,我来到民工面前:“你们今天回去,明早来继续挖。”


曾容霞看着我问,还要挖哪里?我明确说,挖偏房。


又一天的挖掘工作开始了。我走进偏房,发现有七八个平方米。左边水池的水龙头因年久失修,发出了慢慢的轻轻的滴水声。右边靠墙边的灶台嵌有白色的瓷砖。很显然,这是厨房。


我叫民工在空地上挖。


民工挖得很认真,身上挖热了,脱了外衣又干。挖到厨房的中间来了,一民工撬起一块泥土,发现地下有一点白的,便用锄头在那白的周围轻轻掏,见是一节白骨头。大家有些兴奋。


曾容霞叫民工不要挖,即走去把白骨头小心翼翼地拿起来给我:“找到哪!找到哪!”


我也有些激动,一边伸手接着骨头,一边说:“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接过骨头看也不看,叫民工快快挖。我断定地下还有更多的骨头。


可是,民工挖了一阵,再也没有发现骨头了。一个完整人的骨头应该是很多,怎么会只有一节呢?


这时,我才对这节骨头仔细观察起来。我学过法医,感到这骨头很硬,没有风泡眼,骨节很短,不像成年人的骨头,更不是小孩的骨头,便大声地:“这不是人骨。”


曾容霞:“那是什么骨头?”


我果断地:“是猪骨。”我这一说,偏房里的所有人都很扫兴。


整个偏房几乎都挖完了,还是没有发现人骨。


我走出屋去,发现外面密密麻麻地站了好多人。我知道挖“大脑壳”屋的事传到附近老百姓那里去了,都来看闹热。这下好了,尸骨未挖到,让老百姓笑话。


回到办公室,曾容霞看着我问,怎么办?这案子不好搞,放弃吧。


我看着曾容霞说,之前你怀疑匿名信是假的,通过调查,我们发现了信中说的这个“大脑壳”的一些情况,特别是违法犯罪的事实,还有也知道了他的住家,因劳改去了,家里的屋子空起了,而且也没有找到他的老婆在哪里。这些说明,案子正在朝着进展方面走,在这种情况下怎能放弃呢,要坚持办下去。


曾容霞摆了摆头,好像是把我没办法。偏偏在这个时候,另外的案子发生了,有点吓人的。这个比匿名信要紧,看来只有将“大脑壳”案放一放了。

第一卷 正文
- 收起
为该书点评
系统已有0条评论
  • 最新评论

更多登录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