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路随后走进来,看了眼人满为患的绝色坊,皱眉,抬眸,上前,颔首,“小姐,属下送您上楼休息。”
凤茗点头,让方连成退下,上了三楼,进了邵俊的专属房间,开始睡觉,连日的马车赶路,凤茗从未睡个好觉,今天终于可以好好睡睡了。
晚膳时分,锦屏见凤茗还未醒来,也知她还未睡够,也就没有前去打扰她,和李路商量着接下来的行程,于此同时,都城驿馆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第二日,等到日上三竿,凤茗才幽幽转醒,躺在被窝里进行了一炷香的思想斗争,不甘不愿的喊道:“锦屏。”
李路身子一僵,犹豫片刻还是从暗处现身,看着凤茗一脸懵的神色,垂帘,回道:“小姐,大嫂在后厨给您准备午膳。”
午膳?凤茗扬眉,打了个哈欠,点头,躺在,少顷,猛地睁大双眼,坐在床上,目光灼灼的看着李路,“你刚才叫锦屏什么?”
“大嫂。”李路颔首,很是自然的回道,遮住眼底的深意。
果然,不出他所料,午膳过后,凤茗就被锦屏派回了京都,府中不可一日无管家。
得知这个消息时,锦屏一脸懵,她何时成了府中的管家,那不是李路吗??
绝色坊
凤茗来到三楼,居高临下,看着下面的人群,心里的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目光灼灼的看着方连成,方连成暗自咽了口口水,他怎么有种凤小姐很危险的感觉?
想此,方连成果断的行礼,“凤小姐,小的这就下去算账了,您请便。”
凤茗微微眯眼,看着方连成下楼,没有出声,待完全看不见人影后,饶有趣味的支着下巴,静静地等待着。
半晌,李路从远处疾步而来,淡然道:“小姐,您猜的没错,三楼确实有一处暗房。”
“里面是不是藏着邵俊的短裤?”
李路一呆,不明短裤是何意思,却还是按照事实说了句,“属下并不知那是什么,一个木箱子里堆满了各色的四角布料,还有一个小姐口中的模特,身上穿着的衣服……”
想起那模特身上穿着的衣服,李路忍不住耳根发烫,神色格外不自然,眼角余光看了眼凤茗。
凤茗挑眉,邵俊有个怪癖,喜欢将自己穿过的短裤全部放起来,等堆满后再统一亲自……手洗。
“走,去看看。”
“是。”
跟在李路身后,凤茗看着暗房四壁的夜明珠狠狠咽了口口水,若是绑架邵俊,会得到多少钱?
李路自是感觉到凤茗那灼灼的目光,忍不住蹙眉,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墙壁中的夜明珠,不屑一笑。这些俗物,再漂亮又有何用?
借着夜明珠的光芒,凤茗注意到的不是正中央的那打开的金箱子,而是角落处的一个模特。
待走近了看,凤茗浑身僵硬,鼻子止不住的发酸,渐渐地,眼泪盈满了眼眶,不知何时竟已泪流满面。
“小姐!”
凤茗猛地一颤,回眸,颤声道:“你出去吧。”
李路心口一缩,皱眉,静静看了凤茗片刻,颔首,“是。”
凤茗没有再看李路一眼,缓缓伸手抚上了模特身上的白色衣物。
高仿的模特身上,一件白色单肩镶钻抹胸婚纱,简单而华丽,凤茗却忍不住抱着模特哭泣出声。
俊兮……
这件婚纱,是改变蓝陌一生的证明,也是改变李俊兮一生的见证……
凤茗在暗房内哭的泣不成声,却不知邵俊也到达了定国。
方连成看见邵俊和方桐的那一刻,瞬间瞪大了眼,上前,“主子,舅舅。”
方桐点头,低声道:“凤小姐可是在三楼?”
“是。”
邵俊面不改色,抬脚,匆匆上了三楼,却只见李路站在房门口,心下一沉,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房间,转身,走到二楼。
李路看着邵俊匆匆来,停顿了几秒又转身下楼,眼眸一深。
楼下的方桐在看到一个一身银白,头戴帽纱的人进店后,匆匆上了二楼,推开那道隐隐开着的门,进去之后关上,看到里面的邵俊,恭敬的颔首,“殿下,世子来了。”
邵俊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他动作倒是挺快的。”
“应该是和殿下同时启程,快马加鞭赶来的。”
邵俊低头,看着修长的手指,眼眸暗沉,“半月前,买走秋华的那个神秘人可查出来了?”
方桐:……
邵俊眼底一冷,勾唇,冷笑,“把金缕衣送去,往高价喊。”
见邵俊迟迟未说话,方桐颔首,退了出去,将库房里唯一的金缕衣拿出来,让方连成送到黎兮跟前。
“这位公子,小的见您身上材料不凡,定是看不上这些俗物,小的给您送来我们的镇店之宝,金缕衣。”
虽然黎兮表情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凭借方连成对自家殿下手艺的了解,猜想对方一定是震惊了。
说是金缕衣,其实和金无关,是一件银白色的纱裙,颜色银白靓丽,罗裙外罩着一层浅金色的薄纱。最为奇妙的是,金沙上用金银双色的丝线勾勒出一副完整的山水画,千鹤飞,苍劲松,巍峨悬崖,灼眼红日,缕缕清风拂过悬崖上的一株金菊。
而山崖边,还有一抹飞天直下的瀑布,溅起朵朵的水花,连那一颗颗水珠,都勾勒的清清楚楚,如同真的一般,瀑布下的水潭里,甚至能够看到几条鱼儿在欢畅的戏水。
若是画,意境深远,若为衣,则华丽又不失清贵。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黎兮眼眸一深,抬眸看了眼二楼,淡淡道:“寒风。”
方连成不明所以,转眸,刚要开口说什么,就听见一个娇蛮的声音传来,他下意识的皱眉,这个声音他最熟悉不过,看来,今日主子有好戏看了。
“这件衣服本宫要了!”
寒风皱眉,转头一看,门口站着一个淡黄色宫廷礼服的女子,她直接冲到了黎兮身旁,两眼闪烁的着小星星。
“天啦!太漂亮了!本宫终于明白为什么定国皇贵妃会这么喜爱绝色坊的衣服了!堂姐,你来看,是不是很美?”
寒月转眸,微微瞪眼,他没看错吧?这不是洪二小姐吗?她不是在洪府养伤吗?
来人正是南丰国平阳公主龙泽羽儿,她口中的堂姐正是替皇太后以身挡车的洪家二小姐,洪无暇!
“果然漂亮!”洪无暇见到这套金缕衣之后,眼神再也没有挪开过,虽然她也很想要这件衣服,可是龙泽羽儿是公主,她今天的目的可是为了讨好龙泽羽儿,所以只好忍痛割爱了,“堂妹若是穿上,一定会在宫宴上大放光彩。”
洪无暇的拍马屁龙泽羽儿听了特别舒心,这衣服她第一眼就看上了,在龙泽羽儿眼里,这衣服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也只有她这样高贵又优雅的公主,才有资格穿这套金缕衣。
方连成一听声音便知来人是谁,若是平时,她看上的东西他必定奉上,可此时,这件衣服本就是自家殿下给凤小姐设计的。换句话说,这件衣服已经写了凤小姐的名字,方桐自然不会让其他人得了去。
“对不起!这件衣服这位公子已经定下了!”
“什么!”第一次听到方连成拒绝自己,龙泽羽儿气的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方连成的鼻子,牛气冲天:“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本宫是南丰国的平阳公主!你不认识本宫了吗!这衣服谁看上了?难道对方比本宫还要尊贵么?”
面对龙泽羽儿的嚣张跋涉,方连成表情如一,声音也依旧平稳。“回公主的话,第一,我不属狗,我的眼睛虽然小,但是视力很好。第二,我们绝色坊卖衣服讲究先来后到,不管您是谁,是什么身份,如何尊贵,到了绝色坊就是我们的顾客,我们会一视同仁。第三,这里是定国,不是南丰国。”
“放肆!”洪无暇见龙泽羽儿吃瘪,立刻挺身而出,“这裙子公主看上了,你只管卖就是了,不就是钱么,要多少?”
“十万黄金。”
方桐喊出的价格,直接让洪无暇的眼皮跳了起来。“十万?黄金?你宰人啊!”
“您是?”方连成眯着眼,看着洪无暇。
“哼!”洪无暇理了理衣服,抬起了尖细的下巴,“我是东胜右丞相的二小姐。”
“哦……”方连成眼眸一深,拖长了声音,“原来你就是东胜太子妃的二妹啊。”
“你……”洪无暇气急,偏偏这是事实无法反驳。
“掌柜的,这是十万黄金。”寒风捧了一个盒子放在方连成面前,打开,金光一片,“我家爷看中了金缕衣,全款先付了,初九那天来拿。”
寒风的礼貌客气与龙泽羽儿那边的刁蛮跋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寒风出手的阔气,更是让人惊叹不已,引得一旁的客人纷纷议论起来。
“既然这位公子付了全款,那本店就破例,让这位公子先拿走衣服吧。”方连成让人包好金缕衣,笑眯眯的将衣服递给寒风。
“这位公子一定是买给自家夫人的吧,令夫人真是好福气啊!”
“多谢!”黎兮眉眼软和,难得的勾唇。世子妃,多么美好的称呼啊。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是自己名正言顺的世子妃了。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