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这白婉仪也真是条汉子，两次都大难不死，有了福气。”刘嬷嬷轻笑着，摸了摸一旁一米多高的白玉牡丹花瓶，“这便是凤小姐让人送来的雪域国牡丹花瓶吧？”
碧莲蹙眉，抬眸，轻笑，“是啊，娘娘说，她的身份配不上这牡丹瓶，凤小姐却说，娘娘都已经救了她一命，还有什么配不上的，便让人将这牡丹瓶放在殿中。”
“听皇后娘娘说过，凤小姐自幼便是重情之人。”刘嬷嬷说着，收回手，垂帘，皱眉，“怎么染了灰尘？”
碧莲亦是皱眉，上前两步，伸手，睨了眼站在殿内的宫女，“许是娘娘不受宠，又被内务府给分配到这锦瑟宫来了，所以怠慢了。”
“郦宁妃娘娘如今再不受宠，也是主子。主子就是主子，不听话，打发了便是。”刘嬷嬷说着，扫了眼大殿内的宫女、太监，冷嗤，“内务府这些年是越发的不上心了，也难怪凤小姐会动怒，让老奴斩杀了你们。”
闻言，众人脸色骤变，慌忙跪地，“刘嬷嬷饶命啊！饶命啊！奴婢等也是听命行事，奴婢再也不敢了，饶命啊……”
“拉下去吧。”
“是。”
“刘嬷嬷，饶命啊……”
碧莲冷冷的看着并未说话，许是声音嘈杂，小皇子皱了皱眉，睁开双眼，眼眸中出现一抹不合他年龄的不耐转瞬即逝，随即哭出了声。
“哇——”
碧莲一惊，双手轻晃，嘴里哼着调，小皇子渐渐安静了下来，睁着朦胧的双眼，挥舞着双手。
刘嬷嬷瞧着，笑了，抬眸，“三皇子是有福之人，太后娘娘最喜有福之人。”
“奴婢受教了。”
“既是如此，那老奴就先走了。”刘嬷嬷点头，转身离开了锦瑟宫。
碧莲转身走进内殿，将小皇子放进小床上，司徒蝶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了，倚在床头。
“娘娘……”
“本宫都听到了。”司徒蝶抬眸，眼神冰冷，“老狐狸，只怕凤尘都被她骗了吧。”
看着司徒蝶嘴角的冷笑，碧莲蹙眉，“娘娘，隔墙有耳。”
“本宫都这样了，还会怕她吗？有福？只怕是祸不是福！”冷笑，垂帘，看着小床上坐起来的小皇子，皱眉，放低了声音，“十五大哥，麻烦您了。”
小皇子皱眉，睨了眼司徒蝶，思考着，抬眸，“刚刚那个嬷嬷，是皇太后身边的人？”
“刘嬷嬷是太后娘娘早年在慧贤皇后手中要来的，一直跟着太后娘娘，是太后娘娘的心腹嬷嬷。”碧莲上前，转了转床头的帷幔，一个暗格弹了出来，十五倚在小床边上，挑眉。
“不用了。我要回去跟小姐复命，把今天的事告诉小姐，让小姐早作准备。”话落，消失在原地。
碧莲蹙眉，将暗格关好，转眸，轻叹，“娘娘，眼下要怎么办？”
怎么办？司徒蝶眼眸一沉，缓缓吐出一个字，“等。”
等曦淑妃按捺不住，等皇太后薨，等凤尘再也无法忍受，等凤茗，羽翼丰满……
那时，才是她司徒蝶手刃仇人，为她死去孩子报仇的时候，那时，才是司徒雷名正言顺的时候……
凤府
坐在院内的秋千上，凤茗逐渐放空了思绪，卸下了伪装，难得的笑了。差点就在这个大染缸里迷失了自我，忘了自己的初衷。
“小姐，十五求见。”
“哦？”凤茗扬眉，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出了声：“让他进来吧。”
“是。”
“属下见过小姐。”十五踏进院内，单膝跪地。
凤茗双眼含笑，看着十五少顷，闷笑。
十五：……
“皇宫有什么情况。”
“回小姐，今日刘嬷嬷前来探望郦宁妃，说郦宁妃是有福之人。此外，玉常在有孕，宫内双喜临门，圣上大封后宫。”
“大封后宫？”凤茗挑眉，似是很有兴趣，“说说看。”
“是。原正三品曦淑妃晋升从一品，封号不变，为曦妃。”
“嗯，大封后宫，曦淑妃是当今圣上为皇子时的第一个妃子，亦是陪伴圣上最久的人，深得皇太后的欢心，晋升从一品在本小姐的意料之中。”凤茗勾唇，右手支着下巴，意味深长的说道：“本小姐还以为，皇太后会争取给她一个侧一品贵妃之位，原来，也不是那么简单啊。”
“小姐，或许有一件事，出乎了您的意料。”十五勾唇，一脸恶趣味。
“什么事？”
“从十一品的武婕妤晋升侧五品贵嫔，赐字：荣。而玉常在晋升侧四品如妃，封号不变。”十五说着，似是想到了武富那张脸的神色，心里说不出的舒畅。
“哦？倒是真的出乎了本小姐的意料。”凤茗扬眉，转眸，看向锦屏，“锦屏，你说说，这白映语有什么过人之处吗？刚进宫便被赐了字，如今有孕，就晋升了侧四品如妃之位，倒还真的让本小姐刮目相看啊。”
“小姐，奴婢对这个玉如妃也不是很清楚，明明是这一批新人中最不起眼的。”锦屏歪头，也感觉莫名其妙。
“不起眼吗？”凤茗嗤笑，冷哼，“锦屏，你可知，往往越是平静的狗，发起狠来越是凶猛，而越是凶猛的狗，杀伤力却很平凡。”
“还记得选秀当天吗？白映真的舞蹈甚是漂亮，所有人都很满意，但在最精彩的时候，白映语却昏迷了，导致众人对舞蹈都失去了兴趣，也让所有人都以为白映真是个冷血的人。而之后的左相之子事件，让所有人更加确定了白映真的冷血，白映语的天真。可是，她是真的天真吗？”
锦屏听了，细想，神色微变，垂帘，低语，“没想到，看似纯真的玉如妃，竟也是心机这般深沉之人。”
“或许她入宫前是真的纯真过，但在皇宫这个大染缸里面，纯真代表了死得早，没人给你收尸。”
众人：……
“爬的越高，死的越晚，死后得到的，或许更多。若死得早了，没人会在意一个小小的常在，日后圣上也想不起来，白映语是谁。”凤茗满脸笑意，说出的话越让人不寒而栗，“她一个小小的边城农家女，样貌才华都不及她姐姐，白映真爬的越高，走的越远，就显得她越是无能，迟早会被抛弃。”
“再怎么说，玉如妃也是圣上的女人，除了圣上，谁会抛弃她？”锦屏蹙眉，喃喃道，话毕，眼眸一睁，似是不敢置信，转眸，“小姐，您是说……”
凤茗笑而不语，默认了锦屏的猜想，锦屏神色颇为复杂，一时难以接受。
“若要得到自己想要的，肯定会有所付出。”凤茗垂帘，让人看不清神色，少顷，抬眸，“暗六。”
“小姐。”暗六一怔，立马将手中的东西扔向暗七手中，现身，单膝跪地。
“去，给本小姐查！看看这位玉如妃，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是。”
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儿，十五的脸色很是尴尬，半晌，小心翼翼的开口，“小姐，属下……”
闻言，凤茗一惊，转眸，瞪眼，不敢置信，“你怎么还没走？”
噗——
十五，猝，享年432岁……
锦屏：……
似是感觉自己的话有点过了，凤茗轻咳两声，笑道：“十五啊，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十五：……
“小姐，郦宁妃恢复往日的妃位，改封号：静。还有……”
“等等，林曼柔现在是什么妃位？”凤茗眨眼，似是想起了什么，打断十五的话。
林曼柔？十五呆愣了一会儿，就连锦屏也蹙眉，转眸，“小姐，怎么突然想起问林承闲了？”
“她原本是承闲吗？”凤茗眨眼，一脸恍然，“据说，整个皇宫的君子兰都在她那里，锦屏，你难道不觉得本小姐的院子，少点什么吗？”
听凤茗这么一说，锦屏这才惊觉，小姐的院子里除了树木还是树木，竟没有半点花草，惭愧的颔首，“小姐，是奴婢考虑不周。”
“无妨，君子兰的花香淡而清新，本小姐还是挺喜欢的。入秋了，紫荆就不用了，也不用担心有的没得了。”凤茗轻笑，打趣。
这时，十五恍然，长长的‘哦’了一声，开口，“小姐，属下想起来了，这位林承闲也是个不简单的。圣上对她很是宠爱，由着大封，她也晋升了侧六品贵容，赐字：燕。”
凤茗蹙眉，锦屏却不以为然，“小姐，林承闲从入宫便颇得圣宠，虽说妃位是有点高了，却也在情理之中。”
凤茗点头，摇晃着秋千，漫不经心道：“十五，你回去吧，下次来的时候，带点君子兰回来。别被人发现了。”
“是！属下告退！”哇呀，终于可以走了。
睁眼，看着十五一扭一扭的身子，凤茗开怀大笑，用手遮唇，止不住的笑声。
李路闻声望去，双眼微眯，闪身追上了十五。
十五：？？
一炷香后，十五经受不住李路就这么看着自己，忍不住动了动身子，小心翼翼的开口，“路护卫？”
李路眯眼，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瓷佩，递到十五面前，冷声道：“过段时间，你接手暗七的工作。”
十五双眼大亮，伸手接过，跪地，“谢路护卫提拔！”
李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消失，“因为你让小姐笑了。”
十五：……
小姐笑的什么，他多少能够猜到一二，对此，他扬天长叹，原来是因为小姐笑话他，所以才让他接手暗七的工作，就因为他是个笑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