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快!”凤茗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凤茗转身,“当今圣上还年轻,后宫妃嫔也正是扩张的时候,除了两位皇子,宁妃司徒蝶有孕在身,后宫近日得宠的便是玉宝林和黄承闲。且不说武惠仪,越得宠之人越容易得意忘形,日后的妃嫔会越来越多,这子嗣亦会随之繁荣,皇位的斗争亦会更加激烈。”
“季龙卫乃元婴中期四段灵力,再活个三四十年都不成问题。届时,李太傅所在的李家、慕容家、凤家,都会成为东胜那滔天骇浪顶端的家族,亦是拉拢的最佳对象。日后不管谁登上那个位置,三家都处于心腹大患之列,若是有后起之秀,也许可以躲过一劫,然则,下场会比慧贤皇后所在家族还要悲惨。”
李太傅脸色微变,“凤小姐为何如此肯定,那时两家还会繁荣。”
“因为本小姐在,因为季龙卫还活着。”凤茗眯眼,冷笑,“季龙卫的本事本小姐很是看好,至于洪欣嘛,日后必定会母仪天下,你私下可以教导,可以服从,但是不能支持。”
母仪天下?必定?李太傅眉头紧缩,对凤茗此举不解却也明白,“凤小姐觉得老夫甘愿?”
“你再不甘愿也会照办,因为你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因为你那愚蠢而冷血的女儿,因为你那卧病在床的侄儿,更因为,那不为人知,你心怀愧疚的长女!”
凤茗每说一句话,李太傅脸色就冷一分,说到最后,他面色惨白如纸,忍不住颤抖,双眼猩红,体内灵气暴动,在察觉周身的气息后,惊骇的看着凤茗,双手越攥越紧。
凤茗,很可怕……
侯爷府
黎兮坐在书房内,一人演示两角下棋,寒月走进来,看了眼兴致勃勃的寒风,不解,“爷,李太傅已经离开凤府了。”
黎兮眸光微动,专注的盯着棋盘,寒月在一旁不停的说着。
“凤府守卫很森严,阿承和李路全程守在凤小姐身边,属下并没有听到凤小姐和李太傅说了什么,只是李太傅离开时脸色不怎么好看。”
黎兮盯着面前的棋盘,目光幽深,手中的黑子滚动着,就在寒月以为黎兮会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黑子落盘的响声伴随着那冷清的声音响起,“朝中动向如何?”
“回爷,近日武富出使南丰国,带回南丰国皇上愿百年好合的条约,圣上龙颜大悦,晋升从一品提督,御赐‘提督府’,其妹晋升从十四品充媛。此外,今早凤小姐从府中离开,被路人看到,百姓众说纷纭。”
寒风眼眸一凉,垂首,极力压抑自己内心的狂喜,却难逃法眼。
“寒风,暗室三日。”
寒风身子一僵,眼里的亮光消失,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应声:“是,爷。”
寒月一脸茫然的看了看自家哥哥,又看了看放下棋子,大步离去的黎兮,默默跟上。
半倚在软榻之上,看着窗外一墙之隔的凤府,红色的软屏障将它包裹其中,李路正带领着一队护卫巡视着,转了转手中的串珠,垂帘,神色莫测。
凤府
锦屏端着血燕在长廊上站着,一动不动,看着加强的护卫队,沉默。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让她很是压抑。明明就已不在皇宫,为何还这么压抑……
“想什么呢?”
锦屏一惊,抬眸,展开笑脸,紧了紧手中的托盘,“大人就寝了?”
“恩。近日为了小姐灵气不纯之事,大人奔波劳累了好些日子,方才安心就寝。”李林接过锦屏手中的托盘,见她魂不守舍的模样,蹙眉,“你怎么了?我看你心不在焉的,可是出什么事了?”
锦屏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看着李林笑了笑,“可能是近日没有休息好吧。你也知道,小姐这两天心情不怎么好,今日又发生了这么一出,我有点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
李林心下一沉,他也隐隐有这种感觉,自从阿承看到那个人后,这个感觉越来越烈,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只好安慰道:“许是你我多虑了,有我们在,不会有事的,放心。”
锦屏皱眉,压下那怪异的感觉,接过血燕喝了起来。
李林一愣,看着轩辕靖垄赐给凤茗的极品血燕进了锦屏的肚,下意识的看了下四周,意识到都是自己人,舒了口气。
锦屏慢条斯理的喝完血燕,从袖中拿出手帕的间隙注意到李林紧绷的神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白皙的右手食指轻点李林的额头,娇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小姐不爱血燕,每次都是我吃的。”
李林恍然,看着锦屏的面孔,心下一闪,不由自主的靠近,再靠近……
锦屏攥紧了手中的手帕,近在咫尺的脸庞让她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她清晰的听到那狂跳的心跳,一时间整个人紧张到了极点……
长廊转角处,一抹墨色的身影呆愣了好一会儿,方才转身离去,没人知晓,亦没人发觉……
昏黄的灯光拉长了他的身影,一双修长的翅膀若隐若现……
八月十一,皇太后从皇家寺院启程回宫,与此同时,定国皇上五十大寿,派人亲自给凤府送来请柬,诚心邀请凤茗到定国一游,冥跃默许,一脸不屑,定国以美食著称,碍于定国皇上的面子,大手一挥,准了。
冥跃斜躺在上座,双腿很不规矩的靠在椅边的扶手上,手里拿着红彤彤的苹果咯吱咯吱的咬着,漫不经心的看着凤茗吸收灵气,却无一点高兴的样子。在他看来,凤茗缺少历练,没有历练的灵气法术,是无法平衡的,他终究把她保护的太好了。也罢!也许她想要的,是那种自由的生活……
凤茗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灵气运用到极致,抬眸,和冥跃相视一笑,各有所思。
就在这个时候,锦屏忽然疾步走了进来,虽然面带急切,声音却沉稳而低暗,“小姐,太后娘娘和曦淑妃来了。”
冥跃两人同时一怔,皇太后和曦淑妃今早从皇家寺院启程回宫,怎么到凤府来了?
凤茗眉头一皱,察觉到此事不对,沉声道:“出什么事了?”
“奴婢还不是很清楚,但是,太后娘娘和曦淑妃的神色不是很好,奴婢已经安排在了东院。”
凤茗点头,起身,理了理衣摆,“阿承,去皇宫通知圣上,李明,去把世子爷请来。”
“是。”
冥跃亦是起身,跟在凤茗身后,看着她急切的步伐,扬眉。那老太太看着是挺宠她的,这个女人上心也不怪。
凤茗急冲冲的来到东院,皇太后身边的护卫皆在院子里,扫了眼,凤茗踏进屋内,见皇太后和曦淑妃的神色确实很是难看,上前扶起正欲行礼的曦淑妃,上下打量一番,看到那染了鲜血的胳膊,眼底一沉,转眸,“太后,出什么事了吗?”
曦淑妃叹了口气,顺着凤茗的力道坐下,方才说道:“凤小姐,臣妾和太后娘娘的马车刚进了城,也不知是何原因,臣妾和太后娘娘的马车突然就翻了,那御马却还在疯跑着,庆幸并未伤到人……”
皇太后也跟着叹了口气,这才惊觉冥跃在门口,正欲起身,冥跃却突然开口了。
“你是说,皇家御马同时失控还不停御马师的命令?”
“是的。万幸太后娘娘马车翻倒后,洪家二小姐替太后娘娘挡了马车,这二小姐倒受了不少的内伤。”曦淑妃说着,满脸自责,“怪臣妾无能,未能及时当下马车,反倒害了二小姐。”
“是啊。以往听着那丫头心善,未曾想她竟压在哀家身上,生生挡住了马车。”
冥跃难得的皱眉,顿了好一会儿,凤茗才想起来,“一会儿茗儿亲自带着上好的礼品去感谢洪二小姐。”
皇太后转动着手中的佛珠,一脸忧色,听了凤茗的话,顿了一瞬,基不可见,“那马车的重量岂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小丫头能够承受的?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这让哀家如何放心呀。”
“皇祖母,您没事儿吧?!”
转眸,一袭藏青色华服的轩辕彦走了进来,身后是一脸担忧的轩辕云和神色淡淡的黎兮,冥跃看见面无表情的轩辕彦,双眼为睁,周身灵气波动,隐隐有杀气浮现,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停滞。
皇太后抬头,点了下头,慈爱道:“哀家没事儿,让你们担心了。本想回宫的,却想着茗儿这儿近点,处理下淑妃的伤口。彦儿,你母妃受了不少的轻伤,这几日你便哽在你母妃身边伺候,圣上那儿,哀家会去说的。”
旁人不明,身为当今圣上生母的皇太后岂会不知,圣上对轩辕彦的严厉和淡漠何尝不是一种宠爱,作为父亲,圣上或许是不合格的,作为父皇,圣上定是成功的。难为了曦淑妃,育有彦儿,又是如今唯一的四妃,对那个位置离得不算太远,现在竟没有丝毫的想法,一心扑在她这个老太婆身上。亦或者,不是没有,而是看在她这个老太婆的面子上,暂时不动静罢了。
轩辕彦低应一声,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冥跃,勾唇一笑。冥跃啊!可真是好久没见啊!唔……还真有点想他。
对上轩辕彦的视线,触上那妖娆舔唇的动作,冥跃眯眼,杀气更甚。
转眸,凤茗轻扯冥跃袖袍,又道:“既是如此,一会儿茗儿派人护送太后回宫。”
“这事不急,如果不是洪二小姐以身挡车,哀家这把老骨头早就散了。”皇太后转动着佛珠,低垂着头,凤茗只看得到那有着屡屡白发的头顶上斜插的木钗。
皇太后向佛,一向朴素节俭,仅佩戴的发饰也是民间常见的牡丹木钗,吸引凤茗的是那屡屡白发,这一缕缕白发让她不自觉的想到了一个人,那人年纪不大,却有着比老年人还要白的一缕白发……
黎兮随意的做了下来,对周遭的一切充耳不闻,神色冷清,让人无法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