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心蔓刹一听，倒是有些愣住了，她显然是没想到夜尧会突然这么说，陆心蔓微微抬起头，正了正身体，声音不卑不亢，不容犹豫的说道：“陛下您倒是误会了，奴婢怎敢呢。”

陆心蔓回答后，她的的思绪不禁有些飘远。

这如今的圣上夜尧本是已逝前皇帝施云的庶子，如今能够登上这九龙宝座，也只是因为年幼被程皇后也就是如今的程太后养在名下，这才便宜了夜尧。

所以这才登基后便将自己的生母封为秦太后，养母程氏程太后。

但到底，程太后名正言顺，而秦太后本身就是一个小小的嫔升上来的，自然而然就被程太后压着。

所以这秦太后不仅无权无势，还眼界狭窄。但这程太后就不一样了，除了本身就是皇后，比之秦太后也更有权利，就拿今天秦琪辛这事，秦太后家虽然也有到了该婚配的年龄女子，可就是不能像程太后一样，将自己的侄女直接招进宫来，和夜尧提前培养培养感情，也许一不小心走对了眼，相看两欢喜，那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或许这就是两人最大的的区别。

“哦？不敢？”夜尧再次发话，将陆心蔓飘远的思绪打断，回归现实。

夜尧说完，扭动着大拇指上的羊脂玉玉扳指，似笑非笑的看着陆心蔓。

陆心蔓被盯着有些发怵，世人都说帝王最擅长帝王之术，可以给人胆怯，发怵，迷惑等等。

陆心蔓从前世就一直觉得，这乾元帝夜尧实在是喜怒无常。

“不知道陆女官今日之事，是自己做主还是……”夜尧话并没有说完，只是依旧转动着玉扳指。

姿势随意，却显威严；语气平淡，却显射影。

陆心蔓一听，手还是有些不自然的紧了紧，镇定道，“不知陛下何出此言呢。奴婢有些不明白。”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也只有陆心蔓自己知道。

但夜尧刚才说的话，终究还是没有影响到自己，陆心蔓恭敬的走到案桌旁，动作娴熟的倒了一杯西湖龙井，然后微微弯着身子恭敬的递给夜尧，面色沉稳，语气淡然的道：“陛下刚下早朝，便发生了这般闹人的事，不如到榻上休息一会儿。”

夜尧看着陆心蔓的动作，那倒茶的动作仿佛做了千百遍，娴熟，流畅。

夜尧微微眯了眯眼，看着陆心蔓，见她依旧不动，脸色也越发难看，夜尧看着陆心蔓的同时，陆心蔓也在用余光看着夜尧，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就在陆心蔓以为夜尧快要睡着时，夜尧突然说了一句，“陆女官，你胆子可真不小。”

“朕也突然明白。怪不得程太后，要将你安排到这乾清宫，安排到朕的身边，而与之比较之下，母后也只能使些低下的不上台面的小把戏，未免有些粗俗。”夜尧这话说的一听就知道在说秦太后的不是，也只会使用些下春药之类的小手段。而显然的程太后就有勇有谋。

“秦太后命秦琪辛送上的点心里加了料，是想准备和朕玉成好事，好在选秀之后封个贵妃，甚至是那后宫之位，终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家族落败，想找个靠山，更准确的说是傀儡。这才让秦琪辛有了刚才发生的事。”

“虽然母后无勇于谋，胆子也不大，若是没有人在后面推泼助澜，危言耸听，鼓动她，她也做不出来这种事，至于那吴太贵妃，本就想着朕出了差错才是最好不过的，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吴太贵妃怂恿母后，以得到一箭双雕，图的就是这个目的。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说得清楚，说的明白。”

夜尧边说边点头，仿佛这一切事情就是这样，而自己也想通了这个计谋。

“但是……”但是一出，夜尧突然话锋一转，由陈述渐渐的变了味道，“这件事，未免太过简单了，若真是这样的话……”夜尧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陆心蔓，“俗话说得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母后秦太后是那鹬蚌，是那蠢蝉，而吴太贵妃仅仅是那螳螂。那么这黄雀又是谁呢，是你，还是你背后的程太后？”

两虎相斗，必有一伤。

那到底是这陆心蔓想坐观山虎斗，还是那程太后呢。

“陆女官，若是朕没记错的话，你两个月前还是那凤阳宫吴太贵妃的人吧，和那宫女花弄一样。怎么却在转眼间就去了程太后那里，还是说，其实你一直都是潜伏在吴太贵妃身边，实则是程太后的人，或者说，你是被程太后给收买了？”夜尧仿佛边说边带劲，说完还特意的看了一眼陆心蔓，原本转动左手玉扳指的双手也停了下来，一双凤眸直直的看着旁边的陆心蔓。

双眸里充满了好奇与探究，动了动身体，连忙催促着陆心蔓，“陆女官，你倒是快说说看，若是说的有趣，说的好了，朕就不计较你明明知道秦琪辛送上来的点心有问题，但还是不动声色的看着朕吃下去。”

陆心蔓一听，有些无奈的微微撇了撇嘴，若是说的不有趣，不好，那她岂不是得完？但随即就恢复过。

镇定下来，乾元帝夜尧，果然还是如前世那般，喜怒无常，残忍暴烈，动不动就让人胆怵，虽说现在的他年纪也才十七，但终究还是那个今后诛摄政王，杀辅佐大臣，权倾天下的乾元帝，任何人的小心思，都逃不过。

包括她。

陆心蔓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后平静且举止恭敬的看向夜尧，“陛下果真是英明，这点事情都瞒不过您的。”陆心蔓说完，她那颗不安的心还在激烈跳动，她对自己暗语，快慢下来，强行镇定，面容淡然处之夜尧。

“嗯哼，那你就好好说说吧。”夜尧斜靠在案桌上，好像真是因为上了早朝后又被刚才花弄的事给弄的有些乏了。

陆心蔓看了一眼夜尧，双手附了附，对夜尧道：“奴婢斗胆了。在这件事情里，虽然说这程太后娘娘不是那聪明的黄雀，但如今这现实局面确实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