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荒山,兴许是山地里的沙土太易于藏匿,那两只小鼠早已消失了踪影,只剩下周围静的可怕的声音,胆小的山夫有点儿想回去了,小伙伴们却笑山夫胆小孬种,既然来了就好好探寻一番,这么久不让人来说不定有什么宝藏。想来玩玩寻宝游戏也是挺刺激的,反正趁现在离天黑还有一阵子,他们便继续向前,朝更深的山路前行。走了半时,一路竟全是低矮的草丛和葱郁的大树,显得特别没劲,正当要放弃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小伙伴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向前方看,在树丛的那头,依稀有座矮矮的坟,兴许是属于哪个朝代官员的,好奇战胜胆怯的他们朝着那坟前行。
那座坟长期伫立在这杳无人烟的荒山中,高高的坟头上早已覆盖杂草,杂草凌乱地生长,延伸至了碑头,拔开杂草,因为天已渐暗的缘故,字迹已然看不清楚,看着也知道这坟是现代人堆起来的,没了兴致加上天黑,山夫当时就建议大家一同离开。这时伙伴们开始取笑山夫了,笑山夫胆小,连坟碑上的草都不敢碰一下,人有时候就是奇怪,在某个时候是不能被激的,山夫气急地在附近掰了一根树枝挑开碑面上的杂草,山夫要向他们证明本人不仅敢碰杂草,还敢碰那碑,于是山夫挥动着树枝向那碑面兴许是坟主人的名字的地方打了过去,回过头来得意地向他们笑,而小伙伴们竟是一脸佩服略带惊讶的表情,当时的山夫虽有些后怕却很是得意。
回去后的数日皆照常上学、生活,几岁的小孩子慢慢地也就淡忘了,可就在他们闯荒山后的一个月,那天晚上山夫睡得很早,但老是在没玩没了的梦境中出现一张暗暗的脸,看不到过多的表情,甚至连五官也是模糊的,依稀感觉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吧,梦中能感觉到无形的压力,让小小的山夫窘迫得不能呼吸,好不容易让自己醒来,醒来之后却是不能动弹,山夫想叫,想叫醒主卧室里的爸爸妈妈,但是声音仿佛噎在喉管里不能发射出来,后来山夫明白了那就是老人们俗称的“鬼压床”,山夫不知道当时“鬼压床”的那个感受与山夫后来发生的事件到底有没有相关的联系,但恰巧那晚过后,山夫便开始生病了,第二天山夫开始发烧,温度没有高到40度以上那么离谱,但却一直徘徊在38.5~39.5度左右,不升不退,因为从小就爱感冒生病,所以妈妈将山夫带到小区附近的诊所打针,平日里只要打上两针便退烧的山夫病情却还是没有起色,所以他们又辗转到了当时小县城里最好的人民医院去看医生,还是没玩没了的拷体温、输液,持续地折磨了一个月,温度依然未降至正常,反倒是山夫本人身体素质是越来越弱,经常是一睡睡一天,就算睡着也是迷迷糊糊、朦朦胧胧,那女人的脸隔三差五地伴随着山夫迷迷糊糊的梦出现。醒来后也觉得身体很软弱无力,活像一尾只有一条简单脊柱的鱼。
山夫的身体情况已经不允许他继续上学,老师也跟父母讲明了情况,期末考试山夫是不能参加了,只能在医院里病怏怏地躺着。家里人已经非常着急了,奶奶来看了山夫,问妈妈山夫是不是在外边得罪了什么人,妈妈一脸错愕地看着山夫,而当时整天昏昏沉沉的山夫也没能想起什么,家里人除了奶奶外都是唯物主义者,牛鬼蛇神那一套是根本不信的,但奶奶坚持要让山夫找当地的一个太阳婆看病。在他们当地是管那种捉鬼驱神的老婆子叫太阳婆,那老婆子的家在老巷子的一处小屋里,奶奶带山夫进去的时候,屋里黑漆漆的,主厅里摆放着一座瓷观音,脚踩莲花,桌上的香、烛、贡品一应俱全,主厅和里屋隔着一道黄色的布帘子,里面有小孩儿的哭闹声,奶奶拉开布帘子的一角,见那太阳婆约摸70来岁,面无表情地用毛笔一样的东西在一个6岁小孩儿额头上点红点儿,那小孩儿的母亲抱着他哄劝着。拉上布帘子,奶奶和山夫就伴着小孩儿的哭闹声静静地坐在外边等候。不知是过了多久,帘子那边孩子的哭闹声似乎停止了下来,那道布帘子也被掀了起来,出来的是刚才那位小孩儿的妈妈,抱着她那已经安然入睡的孩子,一脸欣然地来到大厅那座瓷观音跟前,跪了一跪,从兜里掏出几张零散钱塞进了旁边的功德箱里。
奶奶带着山夫进了刚才那里屋,里面的神像大凡叫得出叫不出的就更多了,从高到低、错落有致地摆放开来,桌上有各种符纸、香烛和叫不出来的玩意儿。那太阳婆看了山夫一眼,又掐了掐山夫的手腕,随后便转过身摆弄着一个罗盘一样的东西,隔了一刻钟的功夫,老婆子对奶奶讲他大抵是在外招惹了一个女鬼,生前是一位数学老师,姓黄,加上小孩儿身体素质较弱,容易被缠着。她讲完便到屋外的小院子里抓了一只小公鸡,锋利的菜刀在公鸡的脖子上拭开了一大条口子,鸡血很快就流了满满一大碗,然后她将一命呜呼的公鸡扔到一边儿,用毛笔一样的东西沾上碗里的鸡血在一小叠黄色符纸条上画着他们看不懂的奇奇怪怪的符文,完毕便在画好的符纸里取出一张,往焚香上晃了两下,符纸便燃着了,太阳婆随即便拿出一个空碗接住符纸燃烧后产生的灰,不一会儿便堆积了半碗黑乎乎的纸灰,她拿着碗,朝里倒了半碗白开水,叮嘱山夫喝下去,驱鬼要紧,昏昏沉沉的山夫半推半就地被灌完了整半碗的黑灰水,奶奶连连道谢,向功德箱里塞进了一张毛爷爷,那个时候(也就是九几年)的毛爷爷还是挺不少的,奶奶为表诚心也觉得值。他们离开时太阳婆告诫奶奶:山夫每天得喝一碗象刚才那样的纸符灰水,在山夫每天午休的时候,要在清水里煮上一个土鸡蛋,趁山夫熟睡的时候,用煮熟的鸡蛋从山夫的额头开始滚至脚心,从左向右,所谓吸取鬼气。同时还得将滚过的鸡蛋吃下去。
那段时间山夫每天都住在奶奶家,妈妈也搬过来照顾山夫,刚开始作为公务员的妈妈还半信半疑,心疼山夫要喝下那么多纸灰水,但就在每日午休滚鸡蛋的时候,妈妈还是感到了无比的讶异。鸡蛋是奶奶到自己老家乡下找农家人买的,大家都知道煮熟的鸡蛋剥开壳便是凝固的蛋清,熟鸡蛋在未经剥壳也无丝毫破裂的情况下,蛋白就应该是蛋白的颜色,可奶奶用熟鸡蛋在山夫身上滚动后,剥开蛋壳,里面的蛋白变成了黑乎乎的一片深黑色,还得要吃下这个黑乎乎的鸡蛋,鸡蛋这件事情至今山夫都仍是无法理解,用科学是解释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