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的神情,我觉得这次她应该说的是实话。我默不作声地又检查了一遍房间,这才道:“如果我估计的不错,这个房间其实是个大型电梯。刚才趁我们三个人都在房间里,有人偷偷把门关上,然后遥控电梯下降。表面上我们还在同一个房间里,但其实已经是在地下,所以门后的走廊才变成了水泥墙。我想,王富贵在这个房间失踪也是同样的道理,楼上应该有个跟这一样大小、一样装修的房间,当他乘电梯下来以后,楼上的房间就取代了刚才的卧室,等你进去察看的时候,就完全发现不了破绽。“
王勇和杜小月听得张大了嘴巴。他们不知道,我虽然年纪轻轻,平时却非常喜欢看推理小说,我在某个外国作家的小说里就曾看到过类似的手法,只是一开始完全没有想到真的有人会花大价钱布置这种机关。
见两人还在发愣,我再次开口:“把电梯伪装成卧室,这只有别墅的主人也就是王富贵有办法做到。我看他并没有失踪,而是正躲在什么地方观察着我们。既然他走进这个房间以后能让自己消失,这里一定会有操纵电梯升降的开关,我们分头找找。”
我们 三人立即搜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杜小月甚至把掉在衣柜下面的几包饼干都翻了出来,最后还是盛诚叫了一声:“你们快来看,这是不是……”
我和杜小月急忙跑过去,王勇已经把高高的装饰灯挪到了一边,在它挡住的那面墙的上端挂着一小幅装饰画,现在那画像扇门似的被翻转了过来,露出装在墙壁里的一个小铁盒,上面只有三个按钮:向上的箭头、向下的箭头、分别指向两边的箭头,看上去跟普通电梯里的操作键完全一样。
王勇按下了代表开门的按钮,却半天没有反应。
“试试上去的。“我急道。
仍然没有反应,最后每个按钮都被用力按了无数次,王勇才愤怒地咒骂了一声,放弃了努力。
“肯定是从外面锁住了。”我心里有些不安。虽然还不知道对方把他们三个人困在这里的用意,但被困的时间越长,我们的处境就越危险。
“死老头儿,你躲在哪里?快放我们出去!”王勇终于忍不住开骂了。
杜小月则可怜兮兮地叫:“富贵,你在哪里,别开玩笑了,我好害怕,快把门打开吧……”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骂怎么求,始终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
从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看,我们三人被困在这诡异的地下密室里已经超过二天了。经过头一天的烦躁不安、第二天的相互安慰后,现在王勇、我、杜小月已经到了连说句话也嫌费力气的地步。
幸好还有杜小月从衣柜下面找到的几包饼干,第二天我们不死心又把房间搜索了一遍的时候,又在床边那个还没打开的行李箱里找到了几瓶水,这才支持到了现在。
但食物和水越来越少,我们三个人的心里都十分焦急。杜小月可能从没吃过这种苦头,第二天起就开始发烧,起初王勇还试图照顾她,但现在他自己都快撑不住了,也就顾不上再理她。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忍不住打开自己的矿泉水瓶,贪婪地喝光了最后一滴,然后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愤怒地把空瓶向墙角一扔。
王勇看了我一眼:“别舔,越舔越干。”
王勇盯着倚在对面墙角的杜小月看,半晌才低声道:“我看,她恐怕不行了……她的水和食物还剩不少,不如……”
我立即打断了他:“胡扯!我们每人分到的水和食物都一样多,能撑多久就是多久,别打人家的主意。”
王勇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杜小月紧紧攥在手里的半瓶水和几块饼干:”我们分了她的水和饼干,至少还能多撑个几天。否则,我们三个都撑不过明天。”
说着,他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准备向杜小月走过去。杜小月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忽然醒了过来,警惕地盯着他,悄悄把水和食物向身后藏了藏。
我一把拉住了王勇,因为用力过猛,虚弱的王勇又没能站住脚,顿时被我拉得一屁股坐了下来。我向杜小月看了一眼,低声警告王勇:”你省点力气,我绝对不会让你去抢她的水和食物。”
“你这是想让我们三个死在一起!”王勇愤怒地大叫一声,忽然把手伸进了口袋里,脸上的肌肉也扭曲了起来。
我的心猛地一跳。我知道王勇带着一把多用途的瑞士军刀,一起出门时还看见过他拿出来开罐头食品,现在到了生死关头,难道王勇对自己也起了歹心? 我警惕地盯着王勇,悄悄做好了防御的准备。虽然手上没有武器,但凭我一身肌肉,王勇也没这么容易把自己放倒。
不过王勇最终还是没有从口袋里掏出任何东西,他若无其事地把手抽了出来,跟我坐开了些,向墙上一靠,就不吭声了。
王我暗暗松了一口气。但我知道,这只是短暂的平静,不要说王勇,就连我自己也已经快把分到的水和食物消耗完。等到又渴又饿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我不知道求生的欲望会不会令自己良心泯灭,也跟王勇一样开始打别人的主意,就像我曾经在哪本探险小说里看到过的,到了最后,人与人之间甚至会自相残杀,用同类的血肉来维持自己的生命。
这么可怕的局面,我真不愿意亲身经历。
这天夜里,我始终不敢睡得太沉,不远处的王勇稍有点动静,我就会警觉地睁大眼睛。次日一早,我趁王勇和杜小月都没有注意,偷偷把身旁茶几上的烟灰缸藏进了口袋里。
既然王勇有刀,那他也总该拿点什么以备不虞。
小小的密室里,开始被无形的紧张气氛和浓浓的敌意所笼罩。
第三天下午,王勇终于忍不住了。他再次站起身,挑衅地看了我一眼,便向杜小月走去。
我紧张地摸摸口袋里的烟灰缸,也站了起来。
我一起身,王勇就停下了脚步,转身警惕地面对着他,我看见他的右手又伸进了口袋里。
我想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但看着王勇凶狠的野兽般的眼神,我忽然意识到再说什么都是白搭。干渴和饥饿已经激起了他们身体里最原始的动物本能,为了生存下去,他们都不惜做任何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