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如刀,寒光如刺,千里飘雪万物白。
雪地里停着一辆锦绣雕刻精细的马车,马为纯黑色,非常神骏。
独孤残醒了过来,坐在一辆马车上,他认识这辆马车,是他自己的马车,独孤残心想:“难道我又被催眠了,我应该被关在地牢里的,怎么会在马车上呢?”
独孤残从马车里走出来,踏在雪地里,如此真实,他从地上抓了一把雪握在手里,冷冰冰的,难道不是梦。
看了一下驾马车的是自己的书童袁鸿,独孤残问道:“袁鸿,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什么时候放了你的。”独孤残记得被突袭的那天,袁鸿在为自己和慕容雪喊交拜礼,后来也中毒倒地了。
袁鸿:“少爷,今天一早那个秃头的儿子叫我去地牢里,把你扶出来放到马车上,让我驱车到这里来。”
独孤残:“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袁鸿摇头:“不知道,慕容姑娘,不,少奶奶也在这里,在那边。”
独孤残顺着袁鸿指方向,一位穿着一件白色的皮貂裘,雪一般洁白,她的花容清丽脱俗,娇美绝伦,宛如天仙般美丽的女子,在一片空地上背对着他们站着。
独孤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这几日日思夜想,忧心忡忡为她担惊受怕的人终于出现在眼前了。
独孤残快步走了过去,独孤残快要走到慕容雪身旁的时,慕容雪才转过身来,眼神情意绵绵,瞬间变成冷漠淡然。
独孤残隐隐感觉不对,难道是前几日他们家族让她深陷险境,她在生气,但独孤残知道她不是那么娇气的人。
两人相视片刻,慕容雪从衣袖里取出一个淡红雕刻精致的小瓶子,这像是辛梦灵丢给的她的那个小瓶。倒出一粒红色和一粒紫色的药丸,递给独孤残说:“残,这是你身上毒的解药,服下吧!”她的声音是如此柔美好听。
独孤残接下解药不服,说:“雪儿,这解药是哪来的?”
慕容雪沉默片刻:“是西门刚。”
独狐残:“是他,他怎么会给我解药呢?”
慕容雪柔声说:“别问了,你先服下解药再说。”这声音是如此娇美,让人说不出的舒服。
独孤残淡淡一笑:“好。”把手里的药丸塞进嘴里吞了下去,又疑惑道:“他为什么会放了我,为什么还给我解药?”心中似有许多疑问等着慕容雪一一回答。
慕容雪却转身去,似乎不愿让独孤残看自己的脸,有些伤感,又像有些惭愧,独孤残更疑惑了,独孤残看着她那苗条的背影:“有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吗?你知道吗?这些日子我有多担心你吗?”
慕容雪听到独孤残说一直在担心着自己,关心着自己,心中有说不出喜欢,但立即又冷了下来,有句话要说出,却又说不出口,心如刀绞般难受,颤抖的嘴唇终于还是把那句话脱出口了:“残,你以后别再想我了,把我忘了吧!”
独孤残心头一震,问道:“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我们是成亲拜过堂的夫妻,应该一起同甘共苦啊!”
慕容雪眼眶盈盈含泪,心中自是万分的酸痛,只是背对着独孤残的,他没看见。“因为我不值得你爱了”
慕容雪心想:“如果不狠下心来,残怎么忘了我,长痛不如短痛,反正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错的事就让它错到底好了。”又冷冷的说:“不,是我不再爱你了,我们还差最后一拜,根本不算什么夫妻。”
这话如刀子般刺进独孤残心,不敢相信这是慕容雪说出来的,“不,不,不是的,是不是西门刚逼你这么说的,他是不是拿我来威胁你,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慕容雪:“你不要再乱想乱猜了,是我不再喜欢你,我现在喜欢的是他,西门刚,我从头到尾都是喜欢强者,你爹虽然是武林盟主,结果一样是不堪一击。”
独孤残脑子一片空白,不知现在是悲是痛还是苦,心想:“雪儿她不会这样对我的,她也不是这样的的人,以前我们是那么的相爱,这分感情不会说放就放得下的,说忘就能得了的,她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对,一定是有苦衷才这样的。”
独孤残温柔的问:“雪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告诉我啊!”
慕容雪:“不是,没有,经过这些事让我看清楚了自己,是我变心了。”
独孤残:“你变心了,你变心了,你怎么说变心就变心了呢?我不信,我不相信,你难道忘了我们的誓言了吗?忘了在一千蜡烛前一起许的愿吗?”
慕容雪似乎也回想起了这一幕,但她压抑着心中的柔情,表情是冷冷的。
独孤残见她没反应,又接着说:“那天在雪峰山上,我们点燃了一千根蜡烛,烛光照亮了整个山峰,那是多么美的一夜。那时你说让我们许下此生此世的心愿吧!于是我们起誓。”停下向慕容雪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的是怎么说的吗?”
慕容雪表情仍是冷冷的,谁知她的心中像沸水一样在翻腾呢?
独孤残一字一句的念道:“千烛在下,月老在上,让我把雪儿的爱刻在骨里,铭记在心里,天涯海角,海枯石烂,生生世世,至死不渝。愿我们能执子之手,与子谐老。”
一字一句都是那么深情厚义,但在慕容雪的心里又不一字一句的念呢?只不过是雪儿改成残而已。默念到执子之手,与子谐老的时候,竟想伸手去牵独孤残的手,但刚想伸手就立即断绝了这念头,心道:“慕容雪啊慕容雪,你不能这样,牵住了他手还能放得开吗?还能逃得出他那温柔的胸怀么?这不就前功尽弃了吗?你要狠下心来,斩断对他的情丝,此生与他无缘,但愿来生再续吧!”
慕容雪淡淡的说:“我当然记得,但我会忘记,那只是随口说说的,你别太在意了。”虽然说得轻松,但那是忍着多少心痛才说出来的。
独孤残大声的说:“那是随口说说的吗,那这千结绳呢?这是我们一个结一个结的编上去的,你不会说是随便编的吧!”他说话的时候从怀里拿出一条红绳,那绳子打着无数的结,非常精美。
慕容雪一见那红绳,芳心又是一阵柔情荡漾,脸色也是温情四溢,但最终还是冷了下来,这让独孤残觉得比这漫天的苍雪还要冷上千倍万倍。
慕容雪:“这只不过是一条普通的红绳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给我。”这句话又是轻松带过,而独孤残却不知断了多少肠。
把那千结绳递给了慕容雪,只见她从怀中掏出一把匕手把千结绳割成两段,说:“往事以过,我们犹如此绳恩断义绝。”说完转身就走,不再回头。
独孤残了如雷鸣轰顶般震耳,神情呆滞,心随着千结绳之断而碎了,只是呆呆的看着雪地断成两段的红绳。
慕容雪一步一步的走向远处的另一辆白色马车,身子却在颤抖,她刚才用了全身的力气说了那句话,现在只觉得身体软弱无力,而且还不停的在发抖,独孤残当然没看见。
那另一辆马车上坐着一个丫环叫沐玲,见慕容雪走路摇摇晃晃的,沐玲就走过来问道:“小姐你怎么啦。”
慕容雪:“没事,玲儿,快扶我上马车。”她不想让独孤残看见自己也是肝肠寸断了,为了制造这样的结果,她费了多大的力气和决心,不能就这样白费了。
等沐玲扶她上了马车,就叫沐玲赶快驾车走,沐玲鞭子一挥,打在马背上,白马一声长啸,往前奔驰,马车踏雪而去了。
独孤残这时才缓过神来,望着马车渐渐地离去,喃喃自语的说:“千结绳断了,雪儿也走了,心也碎了,爹娘也死了,活不活都无所谓了。”又是这样呆呆的望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仍是呆呆的站着、望着,飞雪飘落在他的头上结成一层薄冰,落在他颈上的雪,溶化成水流进他的身体里,却不觉得冷,也许冰雪再冷也冷不过心冷了,也许身体没有知觉了。
袁鸿见独孤残站在那里许久未动,马儿冷得不停的嘶叫,袁鸿控制着缰绳,不让马乱动。
独孤残向那边望了一眼,但他心中甚是酸楚,看了一眼就没再看向那边,又呆呆的看着雪地上的红绳,心中不停的说:“雪儿啊雪儿,你当真是这么无情么!为何不顾我们昔日之情,说断就断,说忘就忘了,难道我们真的已恩断义绝了吗?我还不敢相信,不能相信,希望你是在骗我,跟我在赌气,生生气就回来。对了,她会不会坐在马车上回来了呢?”
于是捡起那两段红绳,飞奔到马车上一看,又是一阵失望,喃喃的说:“她怎么会回来呢,她再也不会回来了。”这么冷的冰雪天把独孤残冻得有点神志不清了。
那书童袁鸿见独孤残脸色苍白,神情沮丧,又在自言自语,就问:“少爷,怎么啦!你没事吧!”
独孤残:“没事,马车上有酒吗?”
袁鸿:“有。”
独孤残:“好,你拿来。”
袁鸿:“你现在喝吗?这酒太冷了,喝了很伤身体的。”
独孤残冷淡的说:“拿来。”
袁鸿不得不去拿出一坛来,原来是他们成亲的喜酒,还有几坛放在马车上没有搬下来,酒坛上还贴着一个囍字。
独孤残见后心中又是阵剧痛,他依稀还记得毒姥姥说,他们把所以的酒都下来奇香毒的配药,独孤残现在那还管这些,拔开封盖,仰头举起酒坛就是猛灌了一口,烈酒冷如刀割,从喉咙刺痛到胃,一股寒气传遍全身,独孤残觉得这种刺痛让自己舒坦多了,什么时候的酒有比现在的酒苦呢?
坐上马车,在马车里喝着酒,又是猛灌了几口。
袁鸿见他有意摧残自己,伤害自己,就劝他说:“少爷,你这样喝酒很伤身体,不要喝这么猛好吗?”
独孤残没有理他又灌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