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檬子树下面的疯狂
作者: 泥土的花香更新时间:2020-02-28 15:45:39章节字数:2686

转眼就到1983年……


土地下户之后,蛮牛也分到了几亩土地,那是什么地啊,全是别人不要的岩骨骨陡坡开出来的,尽是山顶上的荒地,集体时种出来的包谷杆,像大拇指粗,结的包谷像小娃娃裤裆里的麻雀,即使栽红苕、点豆子,长出来黄黄的像丝线,还有一个原困,主要是路不好走,光走路就要很长很长时间。蛮牛觉得无所谓,随便分给他什么都可以,就算分给他最好的土地,他也没打算去认真耕种。人们在分田后明显比以前更勤劳了,家家户户男男女女一个个都干得笑容满面的,大家都仿佛有着用不完的劲一样,春天才播种,就好像看到了秋天丰收的景象。现在不比以前集体了,各家各户都是自己按自己的计划来安排,种什么就收获什么,队里的耕牛、农具、社屋都被拆的拆,卖的卖,即使没有变卖也批了价分到了私人,那头黄牛也分到私人,蛮牛再好吃不到生产队的活落食了。但蛮牛实在是不想去种地,因为长大以来还从来没有好好地干农活,于是他躺在破床上认真想了整整一个晚上,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之后,他就抄起了柴刀,进山里砍柴去了。蛮牛把砍来的柴,在坝坝上铺开,一捆一捆扎得整整齐齐的,然后就挑到街上去卖,卖完柴,就到石桥湾的汤锅摊摊上买酒喝、吃汤锅。那段时间,蛮牛总是在清溪至猪楠溜的那条路上来来去去。有时,路边吃完晚饭的一些男人们,坐在自家院坝乘凉,看见蛮牛从清溪街上回来,总是大声对他说,蛮牛,你晚上是不是抱着柴块子睡觉啊,注意点啊,别让柴丫丫咯着你的卵蛋蛋了。这时的蛮牛,总是瞪着一双牛眼睛,愤愤地看着那些男人,嘴里结结巴巴地骂着走开了。


……


时间一天天过去,农村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市场繁荣了,做生意的、外出打工的人一天比一天多,许多年轻姑娘、小伙,甚至一些结了婚的年轻妇女,都结伴走出了猪楠溜,走出了大山。


蛮牛看着那些背着大包小包衣物的女人,一个个先后离开,他心里有点像阿Q一样愤愤不平:外面的世界真的那么好?是不是吃饭都用机器喂?遍地都是钞票吗?钱真的像坡上的桐子叶那么多?


更让他感到难以容忍的是,自己一直暗恋的对象——狗日的莫三妹也居然像水蒸汽一般消失了。


想到莫三妹,蛮牛心里烦躁,是哟,莫三妹是别人的老婆,别个喜欢和谁,那是人家的自由呀,自己也犯不着生气呀,他早就觉得莫三妹嫁给那个武大郎,是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有点替她不值!人们在闲谈时,讲清溪街上的老和尚,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巴不得天天下雨,涨一次天河水,把地球上所有的人都淹没了,留下他和刘三姐好天天快活,蛮牛想,要是真涨一次天河水才好呢,但一定要留下他心目中的仙女——莫三妹,不然这辈子枉子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蛮牛也认为莫三妹的出走与他有关,原因是什么呢?


原来,自从发现莫三妹偷情后,每次他碰到莫三妹,都用怪怪的眼光看她,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莫三妹也好像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但不知道啥原因,每次总是急急地躲避他,快速地走开。


有一次,蛮牛赶着黄牛走到滚塘坝,和莫三妹又碰面了,莫三妹脸上不自然地微微红了一下,低着头侧身让过了蛮牛和黄牛,走过之后,蛮牛掉过头去看,原来莫三妹也站在他后面,也在看他,见蛮牛转过头看,莫三妹说:“蛮牛,你狗日老是用那种眼神看我,是什么意思呀?”蛮牛一听,心想,为人不做亏心事,哪怕半夜鬼敲门。于是他理直气壮地回她:“你……你……不……不……看……看我,咋……咋……咋个……晓……晓……晓得……我……我……在……在……看…看你!”


莫三妹又问:“我脸上又没东西?你老是用怪怪的眼光瞟我……”


这时黄牛已走到红苕土坎边,埋头吃着土里的红苕叶,蛮牛气不打一处来,跑过去用长长的竹鞭子抽黄牛,嘴里口吃地骂着:“你……你……你……狗……狗……狗日,要……要……偷……偷……偷……”莫三妹见了,赶紧溜了。


蛮牛望着莫三妹的背影,心里暗骂,骚婆娘!总有一天老子要亲自抓住你。


……蛮牛还真抓了莫三妹的“现行”。那还是在蛮牛捡柴来卖之后发生的事。


有一天赶清场,蛮牛卖了柴,照常在石桥湾吃了汤锅,喝了几两包谷酒,就随便在街上漫无目的走着,这几年,清溪场热闹非凡,从四面八方来的人们,都是肩挑背负来地来,上午卖东西,下午等卖完东西,才又购买自己需要的日用品或东西回家,所以直到天临黑,街上都还闹哄哄的。


他走到公社旁边大礼堂时,看到墙上海报上那敞胸露怀的演员妩媚动人,心里便想入非非,便到窗口买了张票进去看了盘电影,看完电影出来时,天也完全黑下来了。


他在街头那家卖面条的摊子上吃了一碗面,也喝了些白酒,一个人朝猪楠溜赶,天上有点浑浑月亮,蛮牛走得飞快,走到渡槽边,远远就看到了那根过往行人经常休息的檬子树,他发现树下面的那快光石板上,好像有两个人影抱在一起,好像一边在说着情话,一边在相互抚摸,最后竟双双倒在岩板上翻滚,蛮牛放轻了脚步,赶紧从路上梭到土坎下,弯着腰悄悄地接近檬子树,趴在路坎脚,屏住呼吸不敢做声,只听那女的说:“我们是不是收手得了?这样对娃儿影响不好,好像家里人都晓得我在外面的事情了。”蛮牛听了,是莫三妹!心里骂道:狗日的莫三妹,你又打野食,老子倒要看看,野男人是哪个?


男子喘着粗气说:“怕个球,大不了我们一起出去打工,两个人在外面才自由快活些。”说着那男的好像卖力地开始运动,岩板上传来“啪啪啪”的声音,莫三妹轻轻地发出了哼哼声。


这回蛮牛算是听清楚了,是顺发!他不是在公社水泥厂上班吗?他几时和莫三妹搞在一起的?他家二妞晓得他和莫三妹这样乱来,不把莫三妹撕成八大块才怪……蛮牛正想着,突然从清溪方向传来了一阵摩托声,那边的灯光已照过来了,莫三妹慌里慌张地说,喊你不要急,你偏不信,快点!人家来了……随后岩板上传来悉悉嗦嗦的响动,两人迅速地跑走了。


蛮牛听老年人说过,在野外,如果碰到有男女野合,是很不吉利的的,看到的人即使不死,都要脱一层皮,那可是要倒八辈子霉运的,老人们还说了,男人如果碰到了这样的事,也有解决的办法,那就是也像野男人一样上去弄一盘野女人……狗日的摩托车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不但惊跑了野鸳鸯,还把老子难得的机会放跑了,他本来喝了酒身上还发热哩,刚才发生的事情,比黄色录像里的真实,更剌激……更重要的是,这一次他晓得莫三妹的野男人是谁了。


回到猪楠溜,他一边结巴着、一边比划着,向第一个碰到的华华,说了看到的一切……


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莫三妹的男人,虽然在她面前不敢做声是个软蛋,但是,他好像也找到了发泄对象,于是骂骂咧咧的提着菜刀在寨子上到处寻找蛮牛,说是要和蛮牛拼命,责怪蛮牛坏了他老婆的名声,但莫三妹呢,却在晚上悄悄不见了,第二天公社水泥厂也给顺发家里带了一个通知,说顺发已经连续旷工十多天,厂里决定开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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