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烛光缓慢的摇曳着,半掩的窗户轻轻的拍打着窗沿。几棵树的树叶大致要落尽了,由于今夜乌云密布,显得窗外漆黑一片,竟让人平白的生出几分冷寂凉意。
羽婧看着成漪眼中流露出的后怕,虽然有一堆疑问,却也不好开口,只是为成漪掖和被角,劝她先好好休息一下。
“羽婧,我突然发现我真的好怕,好怕我会死掉,好怕永远不能见到铮弟。”成漪忽然浑身发抖、战栗不止,眼泪也流了下来。
怜惜的看着成漪可怜的神情,羽婧隔着被子把她紧紧抱住,感受到她的抖动,不知道该如何劝慰这么激动害怕的她。
皇宫朝阳的光线明亮的那般耀眼,从远方看着红墙绿瓦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可身处里面的人却又是那般的压抑,一道墙,隔绝的又岂止是故乡,还有真诚的心和单纯的希望。
“参加霖王殿下。”嫣昌宫众人看到昊霖突然到来急忙施礼。宫人见昊霖直往宫内直入,又赶紧拦住了他。
众人的拦阻昊霖极为不解,正要询问便被到母妃宫里的掌事太监徐根元打断,徐根元说道:“殿下你可千万轻声点,陛下和娘娘还没起呢,你今儿来的可真早。”
“哦,父皇在母妃这?那好本殿下就先在宫院中等会。”随即昊霖便坐到了院中的石凳上,问道:“父皇昨天不是去了凤曦宫吗?”
“昨儿,是的,但是今天子时后陛下才来的。”
“哦,本殿下知道了。”昊霖刚刚把话说完,便看到君王从宫中出来,急忙跪下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平身吧,怎么来这么早?”
“太师这几日告诫儿臣,‘百善孝为先’欲为大事,需从小事做起,所以儿臣便早早的来嫣昌宫中向母妃请安。本来儿臣还想去龙翔宫去向父皇问安的,可是母妃怕儿臣打扰父皇,就说让儿臣宫外叩个首,表一下孝心就可以了。”
君王想到昊霖如今也已经过八岁了,自己这个长子也可以说是聪慧好学,满朝中不少大臣都在顾盼太子的归属。皇后性格一向娇纵,这两日因为北境收复郑岩慈的战功,她更是有些任意妄为,这才让自己不愿在凤曦宫过夜。而崔敬康虽然正在壮年,却重病缠身,看来是该帮扶一下崔氏以稳定大局,不然一门独大,朝力失衡,纵然是身为君王也难免不会受制于人。想好后君王便对昊霖说:“霖儿,今日好好陪伴你的母妃,后日你随父皇去上早朝,也好学习治国之道。”
“是,儿臣领命,儿臣恭送父皇。”昊霖听完君王的旨意便急忙接旨,跪送君王离开。
皇长子昊霖上朝听政的消息一出来,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能够临朝听政的皇子往往都是君王所考虑的太子人选,就像当今皇上,五岁跟从先皇听政,次年便被立为太子。既然君王让昊霖入朝,就等于告诉众人,这便是自己考虑的太子。
坐在龙翔宫中,君王处理着今天的奏章,心中却忽然想到了成漪,便唤来袁护安,对他说了自己的旨意,让他立刻传口谕于御茶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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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十分不解君王的旨意,不过袁护安看他表情不太开心,也不敢多加询问,便急急忙忙的跑到了御茶房传旨。
御茶房外茶香弥漫,羽婧见袁护安飞奔而来便走上前施礼问他为何事如此慌忙。袁护安听到羽婧说成漪生病未起消息,便先把君王的旨意告诉羽婧,让她在成漪醒来之后转告于她。嘱咐完羽婧之后,袁护安又把君王的旨意告诉文琴,便忙忙赶回龙翔宫,毕竟袁护安也看出君王今日提及成漪时似有怒意,他可不想因为不能及时在君王身边服侍,撞到枪口上受罚。
早朝散后,崔敬康就在众臣的簇拥下返回了太师府。崔敬康十年前丧父,并继承了父亲的爵位,不过他很明白自己才能不足,能有现在的风光不过是因为父亲和妹妹。崔敬康和妹妹崔贵妃自有暗中联系的方式,他的很多行为都是在妹妹的指示下去做的,而今皇长子能够临朝自然让崔敬康十分开心。看着身边不少在讨好的大臣和郑岩慈不悦的神色崔敬康喜怒行于色自是表露无遗。
返回太傅府后,郑岩慈便让下人去请萧元将军。这个萧元是郑岩慈在征北站前征兵时征收的新兵,由于萧元不仅武功高强、能征善战,而且精通谋略、才能出众。郑岩慈也明白这次征北之战萧元居功甚伟,正是他那些鬼神莫测的计谋才能让本来不易的征北战争能够快速取胜,所以在君王面前大力提携他,希望能够让萧元归自己所用。不过萧元确实与郑岩慈走的很近,所以郑岩慈才希望能够让萧元为自己想办法来解决眼前的问题。
不一会萧元便从将军府赶到太傅府的大厅,郑岩慈便问他是否知道君王让皇长子听政的消息。
“大人,末将并不上早朝,不知此事。不过陛下让皇长子听政好像没有什么不妥,毕竟陛下即将而立,怕是到那时就算没有霖王听政,众臣也会劝陛下早立太子。”萧元的回答十分平静,好像并没有因为这件让郑岩慈心急火燎的事而有什么反应。
“这些本官怎会不知,可整个朝臣都明白,本官与崔敬康明争暗斗,宫中的皇后娘娘和崔贵妃有剑拔弩张,如果让皇长子成了太子,日后继承了帝王之位,怕是日后就没有我郑氏一门的立足之地。”
崔敬康气急败坏的语气让萧元忍不住笑了出来,这让崔敬康既疑又气,便问萧元有什么看法和意见不妨之言。萧元轻轻的拿起桌子上的茶杯,饮了一口茶水,便向崔敬康慢慢说出自己的分析。听问萧元的话语崔敬康慢慢点头,其实崔敬康自己也明白君王想看到朝堂和后宫的平衡,这次他也是因为气急了才忘了这点,萧元毫无顾忌的对自己讲他对君王旨意的猜测到可以从中看出他对自己的忠诚,这让崔敬康转怒为喜,与萧元攀谈了几句便厚礼送他离开。
摆弄着崔敬康送的夜明珠,萧元笑意渐敛,曾几何时,他可以对父母亲人表述真心,如今却只剩下了尔虞我诈。思及在北境征战时的豪迈洒脱,如今萧元更加觉得都城压抑不已。
皇宫的乌云更重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萧瑟的秋风让每一个人拉紧了自己的衣衫,希望自己不会被这秋风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