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从东方缓缓升起,一道道暖光照射在君王和成漪身上。二人就这样对立着,君王是享受这样可以与一人无虑的相视,而对于成漪则是尴尬无比。她想要摆脱这样的无奈境况,可偏偏君王的右手已从刚才制止她行礼的扶臂,变成了紧紧的抓住她的左臂,让她无计退后。
最终成漪放弃了轻轻的左臂挣脱,低头道:“陛下,臣还有早茶未煮,臣该回御茶房了。”
“无妨,朕不渴。不喝了。”
一句话让成漪差点跌倒,她又垂首想了许久,才又说:“那臣也要回御茶房处理一些事物,不敢再在此打扰陛下清净。”
“无妨,琐事慢理。佳人相伴,何谈扰乱。”
这句话君王刚刚说完,成漪就怔住了,好一会没反应过来。成漪默默吐了一口气,继续说:“陛下,可是臣还要……”
这次还未等成漪说完,君王便打断她,问道:“成卿的茶水事物比朕天下国政还繁忙?那不如朕再为卿派几人相助,何如?”
“臣惶恐,只是……额……只是,臣处事略慢些,怎能与陛下圣明果断相比,所以……所以才需要,需要现在回御茶房处理。”成漪也知道自己这些话说的很吞吞吐吐,不禁把头低的更甚了,只感到自己双颊燥热,倍感尴尬。
看着一直在低头的成漪,君王的笑意更深,略微掩盖了一下自己表情,君王用左手托起了成漪的头,看到她一直是玉白冷静的面部飞满了红霞,不觉更加怜爱她。忽然,君王的右手加大了力道,成漪一时没站好,就一头栽到了君王的怀中。君王把左手放到了成漪官帽后的头发上,轻轻的拿起一缕缠绕在自己的食指上。把唇放到成漪的耳边,君王温柔的说了个“懿妃”
再也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成漪在听到君王的两个字后,一时无计,便用力推开君王,由于用力过大,自己还不禁的后退了几步。站好后成漪稳了一下气息,行礼说:“陛下,臣告退。”说完便转身欲走。
君王看成漪要离开,误以为她是因为害羞才走,就从后抱住了她,说:“懿妃,圣旨即刻下达。”
听君王把事说明,成漪忙转回跪下,说道:“陛下,臣出身边境、位卑德少,不敢领此恩赐。”
轻抚这成漪的头发,君王以为她是因为担忧旁人异议, 毕竟无家势背景而直接被封为“妃”现在自己的后宫中还只有于贤妃,那也主要是她生下了二皇子昊辰的原因,可成漪家族无功、本人无献,轻易封妃,确有不当,不过此时君王也不管这些,只是对成漪说道:“朕的旨意,何人敢有异议。”
拒绝了君王想拉起自己的手掌,成漪继续说:“臣如今替陛下煮茶温水,管束御茶房已为君恩深重,其他的事,臣不敢。”语气格外坚定,成漪说完便伏地叩首。
此时君王也明白成漪是自己不愿为妃,这虽让君王意外万分,毕竟在这方面可没有人会拒绝,思及成漪上次于龙翔宫内的言语,君王心中疑惑不止。君王把手放在成漪的下巴上,抬起她的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眼睛,却见她的目光依旧坚定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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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跪一立,君臣二人对视着。一阵凉风吹乱了成漪的黑发、吹动了君王的华袍。四周静的出奇,连早起的鸟儿也没有了往日欢快的叫声,有的只是被风吹动的花草树叶落地和成漪略显急促的心跳声。时间像静止了似的,谁也不曾移动一丝。
就这样一直抬头看着君王,成漪心中也战栗不止,但心中的话已出,既如此,又何妨。 看着君王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凝固,愤怒的眼神像是要燃尽自己的躯体,成漪也毫无悔意。面前君王的目光和父母的眼神像是交织在一起,飞快的变化着,让成漪几乎分辨不出眼前是君王还是父母,这里是皇宫还是故园。成漪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好像要炸开似的,头痛不止,眼前的明黄色一点点的变暗,似乎面前的一切都跌落到了黑暗无比的深渊中。
太阳出来了,一道道炽热的光芒照耀在两个人身上,虽然已入清秋,但照射在成漪面颊上的太阳光线对她来说可以说比夏天还要炽热。这样的光芒在君王的龙袍后反射出更明亮的色彩,本就握有生杀大权的君王此时给人的压迫气息更加强烈。
君王也不知道自己这样俯首看了成漪多久,他能找到的只有坚定。这让君王很是气愤,就这么盯着成漪,直到见她的目光流露出迷离和绝望的色彩,君王心中竟有一丝不忍和心痛。已经习惯了关闭自己的内心,君王不知道成漪是什么时候误闯进来的,是那晚她羞愤的反抗和无奈的顺从,还是龙翔宫中她坚定无畏的眼神,亦或是她煮茶时自然平淡的神情,或者就是刚才她遗世独立的凄冷和孤傲,总之,这竟然让自己神迷。
太阳,越来越热,成漪的眼前只剩下漆黑一片,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可既然已经选择了,便无悔吧。额头上的汗滴流过唇口,成漪尝到了,那是咸咸的味道……
简易的房间,却被整理的十分精致。一张木桌上放着几本书,笔墨纸砚安然的在桌子上躺着,桌子左上角放着一摞写满字的纸。在房间的墙上,除了挂了一些书画之外,还有一张古琴,从琴的纹路了可以看出,已然是很久以前的,不过却被擦拭是十分干净,由此可见主人对它的喜爱。
两个宫女轻轻的进来,其中一人拿着煮好的药,另一人把蜡烛点燃后便慢慢的扶起床上的人,两人把药喂完之后随即离开了这个房间。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成漪醒来时就看到羽婧在床边看着自己,见自己醒来要起床,羽婧便帮扶着自己,让自己可以靠在床边。成漪看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难道和君王的相遇只是一场梦境,不得已成漪开口问:“羽婧,我怎么……”说到这,成漪竟不知道该怎么问,是梦境还是现实?
羽婧看成漪沉思不语,便回道:“成官,你昨天去哪里了?宫人说你一晚上都不在御茶房,还是今天早餐安妃的宫人把你送回来的,说你晕倒在碧波湖旁了。”羽婧语气中的不满和担忧之意尽在。
“陛下,他,在哪?”
听到成漪吞吞吐吐的问到君王,羽婧虽然有所疑虑,却也回答她:“陛下应该在龙翔宫,嗯,或者是凤曦宫,不过他今天心情不太好,听说今日早朝好多大臣都受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