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刚到,袁护安便向君王禀报说:“陛下,今儿是崔贵妃娘娘的三十生辰,陛下你可要去一趟嫣昌宫吗?”
“好。”
“摆驾嫣昌宫!”
嫣昌宫前崔贵妃在前,其余宫人按品级在后。看到君王御撵,众人跪拜,崔贵妃盈盈施礼,被君王扶住,“爱妃少礼。”
崔贵妃轻轻浅笑,反扶着君王的手臂,笑着说:“臣妾谢过陛下。”
君王迈步走进宫中,坐在正位上,拉崔贵妃坐在自己身边。其余众人分立两旁,随后便有宫人奉上午膳,崔贵妃细心的为君王布菜。
午膳过后,便有众妃前来贺寿,一些品级较低的后妃跪拜送礼之后寒暄数句便随即离去。而皇后则在傍晚时来到,看了一下崔贵妃后就立刻笑着向君王行礼。崔贵妃也起身对皇后施礼,随后坐到君王一旁的侧座上,与皇后相对而坐。
看到笑语盈盈的崔贵妃,皇后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挥手让宫人奉上寿礼,笑到:“今日是崔妃三十寿诞,本宫特地差人从南方寻来了一方上好的铜镜,赐予崔妃。”
崔贵妃听皇后之言刚刚的兴奋之感全被浇灭了,自己十七便嫁给了尚是太子且比自己小两岁的君王,当初在东宫正直华年,独受恩宠何其风光;而如今的宫中,一代新人换旧人 ,自己又是最年长的皇妃,君王若不是念及旧情,怕自己就是想见他一面都不易。此时皇后提及自己年岁,又送来铜镜,正是想告诉自己“色衰而恩迟”。
皇后抬眼看见脸色变得很难看的崔贵妃,淡定一笑,刚想与君王交谈,却不曾想竟又反被崔贵妃将了一军,有怒难言。
“臣妾谢过皇后娘娘。”崔贵妃说完撇了一眼皇后便转向君王,“陛下,霖儿前几天说他写了几首诗文,想让父皇御览亲评,臣妾想陛下日理万机,不敢烦扰。不过今日早上霖儿又来与臣妾说了此事,不知陛下今日可愿留下替霖儿看看?”
宫中人人皆知,皇后仅育有一公主,还于周岁时夭折,至今无子,崔贵妃却为君王诞下了皇长子、三皇子和大公主,而君王不过只有四子三女,由此可知即使君王厌倦崔贵妃,她也不会轻易失势。
坐在正位的君王看到这一后一妃针锋相对,也不欲对此多加干涉,她们的对立恰恰形成了后宫的平衡,对君王来说几人相互制约,更利于自己权利的实施。“便依爱妃所言。护安,传霖王、彬王、茗荷同至嫣昌宫用膳。”
“奴才遵旨。”
。
心中抑郁的皇后看了一眼君王和崔贵妃,暗暗忍下了怒气,站起身来,告退离开。
走在路上,皇后的脸色越来越差,身旁的宫人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不小心受到责罚。皇后微微抬头转首,恰好正看到霖王迎面而来,心下更是不悦,甩了一下衣袖。
昊霖看到皇后从嫣昌宫出来,面含愠色,便轻轻一笑,略含嘲讽之意。昊霖走进皇后,依制施礼:“儿臣参见母后。”
“平身。”语气中愠怒难掩。
“谢母后。儿臣觉得母后今日好似心情不佳,不知可否告知儿臣,也好让儿臣为母后分忧。”语气中挑衅尽释。
“霖儿真是有心,只是,本宫不需要!”皇后的怒意增加。
“那好吧,父皇传旨命儿臣嫣昌宫面圣,那儿臣就不多当搁了。”霖王的讽意未减。
皇后白了昊霖一眼,转身离开。
霖王目送皇后远去,赶赴嫣昌宫。
回到凤曦宫,皇后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怒气,挥手打碎了一盏琉璃灯。暗暗思及自己无子之苦,心中凄痛怨意更加深重。叹息声声从心底至口而出,一向嚣张跋扈的皇后此时竟像一个无助的孩童,就连平常惧怕皇后的身旁宫人这时也不免因她的叹息而对她产生一丝同情怜惜。
怡浙见皇后如此,心中也深感苦闷无奈,她自幼便在相府服侍皇后,虽然皇后脾气向来娇纵,时常责罚下人,却从不对她发火。怡浙示意让下人退下,独自己留下面对皇后。
皇后斜躺在凤椅上,语音轻飘无力:“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调整好语气的怡浙渐渐靠近皇后,轻声说:“娘娘以为,储君之位可该立了吗?”
对于怡浙之意皇后自然明白,如今君王接近而立,储君之朝堂上也已经开始对此进行有所提议,而皇长子昊霖无论是出身还是才智都是第一人选。可如果是昊霖入主东宫,那自己的后位又如何能保证还在呢。自己又没有皇子在膝下,又如何对储位进行争夺?
见皇后迟迟不语,怡浙便说:“为今之计,只有让侯爷先暂时劝止陛下,先不要着急立太子,如果……”怡浙略有迟疑,看到皇后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她才接着说:“如果皇后一时还无子嗣,若宫中再有人诞下皇子,娘娘你不妨收养在膝下,如何?”
“为何不直接收养二皇子或四皇子?”皇后略有疑问,不过未等怡浙回答,她加以思索便明了了无论是二皇子昊辰或是四皇子昊翊,他们都已在生母身边度过了一段时间,就算是自己收养他们也未必感恩自己一人,做到只忠孝自己。若是收养一名刚刚出生便丧母的婴孩是最好的,想到这,皇后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怡浙见皇后点头,知她已明白,便退下让皇后好好思索、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