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北北篇】第九章 思念的味道
作者: 顾云更新时间:2016-06-24 08:06:46章节字数:7544

2011年,过了雨润烟浓的三月,就到了暮春初夏,山峦静谧沉稳,树叶开始繁茂起来,窗外的紫荆花开得正茂盛,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映衬着蓝天白云,穿梭在绽放的夏花丛中,一派清新自然的景象。就是在这样一个万物生机勃勃的时节,他回来了。是啊,冬天已过,他的春天就要来了。


这天早上,班里的同学都聚集在一起,似乎在讨论着什么。我走到我们宿舍的小群体里,符馨悦正在夸张地描绘着某个人,貌似是我们班来了个转学生,大家都在纷纷揣测他的样貌,我也好奇,也加入她们的讨论中,女生们很是期待转学生是男的,最好是帅哥,男生们则期待是身材好的美女。上课铃声响起,班主任拿着资料走进教室,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我们纷纷揣测的转学生。


是他,他回来了,现在才出现,让我等太久了,不过看到他安然无恙,我也就甚感宽慰了。靳泽变得成熟了许多,脸已经棱角分明,不再是当年的蘑菇头小男孩了,或许是生活的艰辛,让他看起来比同龄的男生要老成许多。


靳泽是我为数不多的异性朋友,能跟我做到好朋友这个层次实属难得,从九岁开始到现在十七岁,我们相识八年,做了八年的朋友,这八年的情分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所以我很珍惜我们之间的这份友谊。只是世事无常,如今再见面,当初无话不谈的两个人却再也找不到可以说话的理由。


“靳泽,向同学们简单地介绍一下自己,大家一起鼓掌热烈欢迎新同学。”班主任热情地说道,“大家好,我叫靳泽。”靳泽说完这句话之后,再无下文,这个简单介绍也太简单了点吧。气氛瞬间尴尬起来,可是靳泽倒是毫无在意,面无表情地背着书包从讲台上走下来,径自找了个靠近角落的座位坐下,班主任一时还没回过神来,过了一会儿,班主任才清清嗓子让大家翻开书本,开始朗诵课文,气氛渐渐恢复正常。


这时符馨悦给我传来一张小纸条,大致内容是:这是我的菜,虽然不是很帅很帅的那种,但很有个性,是我的菜噢,北北你觉得我俩怎么样?看到这我真是哭笑不得,回复她:你说的“我俩”是我和你吗?我和你一点都不搭呀,再说了,你不是说张远才是你的菜吗?她看了之后,又在纸上迅速地回复我:张远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才不打胜算低的仗呢,不过这位新同学“金泽”看上去成熟稳重,比起一些小白脸帅哥来说好多了。我看了之后更想笑了,要不是班主任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走来走去,我肯定笑出声来了。我接着回复她:你这不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现在改口味啦?


她看后没再传给我了,一是老师走到我们这片区来了,一是符馨悦被我说得无言相对,正生闷气呢。不过这个小妮子性格直爽不记仇,过一会她又开始跟我传纸条了,不过我们不再讨论新同学,而是中午要吃什么。张远有喜欢的人我是知道的,他对我的情意我都懂,只是即使没有梓慕,我跟他也是不可能的,感情就是这样,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况且谁会稀罕被这个倒霉鬼喜欢上啊,被他喜欢上可是要当活靶子被万箭穿心而死啊。如今想起梓慕,依旧是我心里的一块疙瘩,时不时地硌得我的心隐隐地疼。


此时下课铃声响起,符馨悦飞也似地往靳泽的座位奔去,开始跟靳泽聊起天来,我挺佩服符馨悦的勇气和胆量,如果我有她一半的勇敢和厚脸皮,苏墨早就是我的了。但现实是,苏墨不是我的,就算我的脸皮比墙壁还厚。


靳泽面对符馨悦的猛烈攻势,竟然无动于衷,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以前的他,对谁都很有耐心,即使并不喜欢对方,他都会在聊天的时候做些回应。现在的他变了,不再是对谁都彬彬有礼,对谁都能笑得很灿烂的阳光男孩了,看着他的侧脸,那么清瘦的脸,有着岁月的痕迹,那双明亮的眼,装满了风霜,他早已经不再是不谙世事的少年了。我们都长大了,我们也都变了,靳泽,我不是原来的我了,而你也不是曾经的你了。


曾经的你我,在那年夏天的阳光中渐渐隐去。


中考之后的那个暑假,这座南方小城迎来了一年中最高温的七月和八月,日温已经被所谓的全国“四大火炉”城市所折服。


早间新闻里,一个记者采访了一位南非的游客,游客用很正经的语气说道:“N市实在是太热了,我要回南非!”


我趴在床上睡着午觉,窗外的蝉鸣不间断地刺激着我的耳膜。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我慵懒地翻了翻身体,继续睡着。直到铃声第三次响起,我才稍微清醒,用沙哑的声音说了声喂,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是急促地说道:“张北北,我从来不求人,但这次我求求你,把我的靳泽变回原来的样子吧”对方的请求变成哀求,哀求变成了啜泣。


是许烟,我不耐烦地回应她:“干嘛?”“立刻到新水街青少年看守所,我在门口等你”然后手机那头只剩下嘟嘟的声音和我平静的呼吸声。


而我,不慌不忙地从床上起来,似乎有点事不关己。或许是看过了生离死别之后,现在的我对任何的事情都无动于衷,没有什么人事可以再将我心底的湖掀起涟漪了。


到了看守所,许烟似乎等了很久,见我到了,露出欣慰的笑容。跟她一同走出来的,还有一个陌生男人,那人手提公文包,带着眼镜,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许烟连忙牵着我的手向我介绍那个陌生人:“这是我爸爸的朋友,袁律师,这位是我的小学同学张北北。”我立刻松开许烟牵着的手,我们之间也没有熟悉到可以牵手的程度。


我开门见山地问道:“靳泽怎么了?”袁律师点点头,坦言道:“被告人靳泽通过网络贩卖毒品给他人,在四天前的深夜十一点被警方抓获。经检察院调查,是团伙犯罪,靳泽就是团伙成员之一。其行为已触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四十七条第一款之规定,应当以贩卖毒品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两天之后,法院就会下判决。”许烟接着袁律师的话说道。


“既然有袁律师撑场子,那找我来干嘛?”我漫不经心的回答竟然没有激怒许烟,她很有耐心地接着说道:“对于警方的审问,靳泽从头到尾都保持沉默,这样下去,只会对他的处境更不利。”


“所以呢?让我来做他的思想工作?你凭什么觉得他会听我的?他自己都放弃了自己,为什么还要为这种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去争取活下来的机会?每天都会有人出生,也会有人死亡,有的人宁可不要别的只一心想活着,即使苟延残喘也要活着,而有的人却把生命视为鸿毛,轻易放弃,拿着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去给自己的懦弱作掩饰,到头来为国捐躯的却没几个。”


说完,我的眼眶变得湿润起来。


等心情平静下来,我再度开口:“带我去见见他吧。”


一路走,我一路跟许烟和袁律师沟通,了解事件的起因经过结果。据许烟所说,靳泽的爸爸原来是某企业的总经理,因挪用公款数额巨大,已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三年以上,家里的唯一经济来源就这样断了。为了维持生计,靳泽的妈妈到处打零工,而靳泽因为年纪尚小,没有人敢用童工,几度消沉,直到遇到那个贩毒团伙。因为他妈妈赚的钱根本不够日常生活开支,加上她日夜操劳,本来过惯了安逸生活的人,禁不起这般折腾,身体状况就越来越差,一个星期以前,查出患了胃癌。靳泽为了更快筹到钱给妈妈治病,在歧途上越走越远。他曾一度想脱离这个泥潭,却没想到越陷越深。说到这,我终于明白了,那时候,我们四个人在警局里撒谎的原因原来是这个。是啊,就像张远说的那样,我不能辜负了他们三个人的良苦用心。


上苍真爱开玩笑,让我和靳泽的每次相遇都那么出人意料。


小学毕业后第一次见他的情形还历历在目,那时候是在一个小巷的角落里,那晚的夜空里没有月亮,没有星星,一切都暗得看不见光。一个人走在寂静的夜里,昏黄的路灯照映着地面,拉长了我的影子,风略过脸庞,我紧了紧单薄的外套,低着头继续走着。


经过转角,忽然听到有人打斗的声音,时不时传来的凄厉的喊声和钢管敲打的声音让我立刻回过神来,马上转身想绕道而行的我左手立刻被人用无法反抗的力量往外压,因为疼痛我惊呼了一声,依情形看,只要我稍微一动,手臂立刻脱臼。只听到压着我的手的人用威胁的语气说道:“你看到什么了?”“我什么都没看见”我这是实话实说,我什么都没看见就被你给擒住了,我是得有多冤啊!只见他抡起钢管恐吓我:“不许报警!否则后果就像他一样!”他指着角落里的那个差不多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人说道。


那人却倔强地说:“想用女生来要挟我,你们真够卑鄙的”我一听,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难道是他?为了证实我的猜测是否正确,我刚想脱口而出喊出那个名字,却被貌似这个流氓小团伙头目抢先了一步,他笑着大声说道:“卑鄙吗?干我们这行的身上多背几条人命也无所谓!”这个男人很强壮,微弱的光下他的脸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手臂上的龙纹身却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正当纹身男人抡起拳头要打角落里的人的时候,我大喊一声:“靳泽!是你对不对!”声音有些颤抖,内心有些恐慌,但愿不是他。


然而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趁着纹身男人的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的时候,靳泽躲过了他的拳头朝我这边扑来。于是,有几个年纪相仿的男生也纷纷想挣脱这些流氓的束缚,可惜他们体格健壮,还带着凶器,无奈之下发出痛苦的喊声。


这时,我听到了许多凌乱的脚步声渐渐逼近我们所在的这个转角,警铃声无比刺耳。这些小流氓们开始慌张起来!纹身男人生气地啐了一口“妈的,竟然给老子耍阴招报警!不要以为这样就完了!”于是他们慌张地立刻撤退。趁着他们慌乱,抓住时机,我踹了一脚压着我胳膊的流氓,正中要害,疼得他哭爹喊娘。我跟靳泽立刻跑了出去,其他男生则往反方向逃走了。


终于看到了一群人,我以为来者不善,谁知竟然是张远,后面跟着十来个警察,在张远身旁还有一个女生,在路灯下,看得并不清晰,等他们走近,我惊奇地发现,是许烟。许烟和我还有靳泽是小学的同班同学,更是靳泽的青梅竹马,小学毕业后已经很少有来往,而我跟靳泽的联系在初二之后就不再那么频繁了。


这一晚,我遇见了三个不在我预料范围内的人。


“为什么聚众斗殴?”警察一边问一边作记录,这句话警察问了三遍,靳泽依旧保持沉默,不过警察倒是很有耐心的样子,用很平和的语气再问了一遍,等待他的回答。


这样的沉默保持了将近三分钟,警察抬起头,看向坐在右边的我,问道:“你认识他吗?”没等我开口,一直保持沉默的靳泽突然大声说:“不认识!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她就出现在刚才的转角处”我顿时明白了,便顺着靳泽的回答去回应警方:“我不认识他,只是刚好路过那条小巷就被人莫名其妙地当做人质威胁他。”


“真的?你要知道,说谎对谁都没有好处”


“真的!”


“那你记得那些人都有什么特点吗?”


我估做思考状然后缓缓说道:“当时我看见这条路光线昏暗,我想转身走另一条路,没想到就被擒住了,一直脱不开身,只听到他们的声音却看不见人的脸。要说特点嘛,声音很成熟,不是青少年,力道也很大,身材强壮,这些算不算特点呢?”我胡乱编了些大众化的算不上特点的特点,既然靳泽刻意隐瞒,那我也就顺水推舟继续隐瞒。


警察接着问张远:“是你报的警吧?”张远点头。


“你跟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表妹的男朋友,我们又是哥儿们,至于跟她的关系,她是我朋友,今天约好去KTV,后来因为没有包厢所以取消了这次约会,她就走了,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家,就一路跟着她,没想到就碰上这事了。”


“他说的是真的吗?”警察转头问我,我点点头表示肯定,既然已经说了一次谎了,就只能再说一个去弥补,不管他们两个出于何种目的,但我相信他们的初衷都是为我好,对于靳泽我敢百分百肯定,对于张远我虽不敢妄自下定论,但他要害我也没有理由啊,我跟他素不相识,井水不犯河水。


等等,刚才在KTV的时候他对我说“原来是你啊”,这是什么意思呢?


不容我思考,警察已经开始询问许烟:“那你呢?你怎么会跟张远在一起?你跟他们三个是什么关系?”


许烟说:“他是我的男朋友,他是我的表哥,至于她我不认识。九点左右我和我男朋友约会结束各自回家,他让我到家了就跟他联系报个平安,没想到我回到家后打电话给靳泽,却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他威胁说不想死就别再打电话过来,接着就挂断了电话。我当时很恐慌但不敢再打电话过去。这时我表哥打电话给我说他在新水街的一个巷子里面发现有人斗殴,其中的参与者貌似是靳泽,我立刻明白了。”


我惊呆了,原来靳泽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是许烟,我竟然连他的这一个爆炸性的消息都没有听说过。自从上了初中,我跟靳泽的来往就越来越少了。初一的时候每次考完试都会打电话给他,跟他分享心得与学习方法。再过了一段时间,大家都有了移动手机,便开始用短信聊天,但渐渐地,他回复我的短信越来越少,我以为他很忙,所以就不再打扰他。到了初二第二个学期,我们之间的联系就只有节日群发的祝福语,一直到今天,算是小学毕业以后至今第一次正式见面,却没想到是在这样的一个场景。


接着警察又问了几个问题以后,就打电话给靳泽的监护人让监护人严格管教靳泽。由于都是未成年人,也没有产生重大伤害,所以不需要负刑事责任,交由监护人严加看管并给予一定的批评教育即可。


走出警察局,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夜风很凉,却比不上我的心寒。靳泽的母亲赶到警局来接他,看得出来这位母亲此时的焦虑和不安,两鬓已经有了些许白发,面容憔悴不似当年那般意气风发。还记得小学的时候,有一回开家长会,靳泽的母亲穿着红色连衣裙,十公分的黑色高跟鞋,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到脑后,加上精致的五官,非常时髦,像电视明星一般惹人注目。


许烟对靳泽的母亲视而不见,一直跟着他的脚步询问伤势,可靳泽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他母亲后面,亦步亦趋。


张远倒是玩味地看着我,“你能不能不要盯着我看,像看猴子一样”我被他盯得有点不耐烦。


“好好好!我不看我不看”


“我问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都要说谎?”


“难道你没撒谎吗?你认识靳泽的,对吧?”我没有否认,一直在心里琢磨着靳泽为什么说不认识我,是有什么苦衷呢?靳泽有苦衷这个可以理解,难道他们表兄妹俩也有苦衷不想连累到我所以才费尽心思地把我置身事外?


我转身刚想开口问张远,张远立刻打断我的想法:“有些事不要知道会更安全,不要辜负了我们三个的用意。”虽然好奇心很重,但既然张远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只好罢了,总有一天会知道答案的。


看着冷清的街道,心也开始有了些许孤寂。越长大就越变得心事重重,即使是昔日无话不谈的好友如今也得靠某种默契甚至谎言来维系彼此之间的关系,物是人非事事不肯休啊。张远要送我回家,我拒绝了,转身,拨通了思蕴的号码。电话那头的她明显带着困意,有些慵懒的声音回应道:“美少女有什么事?”“今晚不想回家,去你那”她二话没说,先打了个哈欠,嗯了一声以后就再也没了声音,只有轻轻的呼吸声,我估计她又睡着了。


不久之后我跟靳泽的这一次见面,彼此之间却隔着冰冷的铁栅栏。在袁律师和许烟的带领下,我们去见靳泽,当我见到靳泽的时候,我竟然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眼窝深陷,颧骨突出,两眼无神的少年竟然是那个曾经有着阳光微笑的靳泽。我相信他只是太劳累太焦虑才会变得如此消瘦,绝对不是以贩养吸。


自从小学毕业,各自分道扬镳之后,我们中间隔着的又何止是铁栅栏,还有无法冲破的隔膜,那是时光沉淀下来的河流,横亘在我俩之间,能够看得见对方,却没有一座桥相连,让我们互听彼此的心声。


看到我,他呆滞的眼神里瞬间闪过一丝光芒而后又暗淡下来。


袁律师和我一同面对靳泽坐下,“靳泽,我和你的朋友张同学来看你了”靳泽沉默地低着头,袁律师怕场面尴尬,继续说道:“靳泽,你们两个倒是打个招呼啊。”


靳泽突然抬头:“她是谁?我根本不认识她,我的朋友圈里没有姓张的。”语气随意且冷漠,没有丝毫温度。


“哦?那么说你的圈子里不是贩毒分子就是吸毒分子咯?多亏了他们不姓张,否则丢了我们张氏祖宗的颜面!”我用嘲讽的语调狠狠地说道。


“你走吧”


“我偏不走!如果你还是个男人的话就得给我承担起责任来,你这样一声不吭地任由法律裁决,你不觉得自己很自私吗?所有人都在为你操心为你争取机会,而你却什么都不辩解,不争取活下去的机会,你这样做让那些走投无路不得不选择死亡的人们情何以堪?为什么你们都不好好爱自己呢?为什么呢靳泽?为什么你们都这样轻易抛弃自己的生命?为什么啊你告诉我!”


到最后,我哭得痛彻心扉。接着我的双手一拍桌面,起身往外走,椅子被我往后推了一段距离,椅子与地板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耳朵隐隐作痛,比耳朵更痛的是我的心。准备走出门口的时候,我回头,看着靳泽,认真地说道:“能救你的人是你自己,别让我瞧不起你。如果你还是个男子汉,就去履行我们之间的诺言。我在英才高中等你。”因为我说过,有何不可。


两天后,法庭上,法官庄严地宣布判决结果:“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四十七条第一款规定,走私、贩卖、运输、制造毒品,无论数量多少,都应当追究刑事责任。“贩卖”毒品是指非法销售毒品,包括批发和零售,以贩卖为目的收买毒品的,同样也属于贩卖毒品。本案中被告人靳某和林某一干人等利用网络散布贩卖毒品的信息,并进行实地交易,数量虽然不大,但其行为严重影响了社会安定,已构成贩卖毒品罪,应当受到法律的惩处。其中由于靳某是未满十六岁的未成年人,且经其辩护律师的努力争取,最终判决被告人靳某以犯贩卖毒品罪,从轻判处拘役三个月。林某……”当法官宣布靳泽的判处决定之后,许烟终于流下了眼泪,而我也松了一口气,至于法官还说了什么,我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理会了。


靳泽,别让我等太久,因为我最讨厌的事情除了找,就是等。走出法庭,阳光明媚,我望着蔚蓝的天空,心静神宁,靳泽,就让我们笑着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吧!


终于,我等到了你,你也履行了自己的诺言。


靳泽转学到这里已有一个星期左右,我都没有跟他说过任何一句话,因为我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所以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相处方式吧。中午放学,张远老早就在我们班教室后门等靳泽下课,他们两个关系好到似亲兄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也不过才来新学校一个星期左右,貌似整个年级的同学都知道了张远有个好兄弟叫做靳泽。他们住同一个寝室,一起吃饭,一起打球,要不是张远公开声明过他喜欢异性,不然学校里这么多的腐女,早就开始揣测他俩的关系了。跟张远在一起做朋友是很有压力的,就好像明星被置于镁光灯中间一样,所有的一切都必须表现完美才能不让人诟病,所有的一切都被暴露无遗,所以会无辜重伤。明哲保身是我的原则,我只想平平静静地过我的生活,所以,有一次他发短信给我让我跟他一起去吃午饭,我拒绝了,我说得很明确我不想被人置于高处任人观赏,因为高处不胜寒。我也不想任人把我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因为张远的光芒四射会灼伤我的羽翼,所以我跟他说,我们就假装不认识彼此吧,这样大家都活得自在些,不,是我活得更自在些。


自此之后,我跟张远就像陌生人一样,不再有所往来。在整个班级里,我除了跟符馨悦玩得比较来之外,其余的女生和男生都不怎么接触,就连曾经的好朋友靳泽也被我拒之千里,加上内向的性格,所以朋友并不多。每次看见思蕴,我都好想念从前,从前的我们一起玩一起学习一起打闹一起唱歌。


当岁月不再温柔地对待生命的时候,生命也不再宽容地接受岁月的残酷,自己的心也从此关闭起来,而思念却像永远关不紧的门,总是透着时光的味道,令人怀念,却再也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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