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爷将我带到了内屋,不多时就有一个伙计,双手捧着一盘白糯米上来。
“丫头,糯米驱尸毒,其过程疼痛是必然的,你可要忍住了。”老爷爷将糯米抓在了手中,安抚着我道。
我点点头,心里虽然害怕,但是却也知道,尸毒流窜的速度很快,若不尽快驱除,只怕会侵入我的四肢百骸和五脏六腑之中,届时我也会成为一具任人摆布的走尸,与其那样,我更愿意忍住一时之痛。
见我意识坚定,老爷爷便也安心,一把扣住了我的胳膊,一手将掌心的糯米摁在我的胸膛之处。
霎时,我疼的大叫出来,撕心裂肺的疼痛蔓延至了全身,被走尸指甲刺穿的伤口发出“滋滋”的声响,随之冒出了一阵阵青烟。
我被疼的死去活来,宛若万箭穿心的疼痛我最终还是没忍住,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双眼一黑,我便昏厥趴在了桌子上。
等我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躺在了床上,旁边的一个床上躺着的则是师兄,不过肩膀处的伤口已经被包扎的严严实实,看样子已经经过糯米驱了尸毒了。
我刚想下床,门外便进来两人,王嘉跟在那个老爷爷身后走了进来。
“多谢嘉哥,多谢老爷爷。”我笑了笑,道。
“嘿嘿……不用言谢,咱们都算是同教,更不提我和小夏子的交情了。”王嘉笑嘻嘻道,脸上的气色恢复了许多,道:“你师兄的尸毒,我已经替他驱除了,只不过他屡次施展术法,透支了太多的精气,一时半会还没回复过来,估摸得沉睡在明天才能醒来呢。”
“明天才能醒来?”我心下一惊,本就时间不多了,明天师兄再醒来,便是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天了,到时候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
这时,老爷爷叹气,道:“丫头,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您是八卦门的当今门主,是嘉哥的爷爷。”我道:“我有一事求您,如今我师父现在命在旦夕,师兄现在看情况也不能起身,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求您了。”
我虽然不过八九岁年纪,但是心思玲珑,目前形势严峻,以我自己之力,只怕也夺不回师父的命魂。
面前的这个老爷爷,是我如今唯一的希望了。
“哎,好孩子。”老爷爷叹气一声,道:“你们主门师祖生前,与我交情甚深,曾是八拜之交,你便和小夏一般,称呼我一声王爷爷便可。”
“是,王爷爷。”我叫了一声,道。
“丫头,即便你不主动开口,这事情我也不会坐视不理。”王爷爷的眼眸中闪烁着精光,道:“事情的大概,我已经知道了,只是,那青花修为深厚,要在我之上,加之还有那个鬼叔,我只怕难以抵挡,而我门下的弟子不多,均以占卜和预测见长,不善于斗法,能上场的,便只有我和嘉儿。”
“鬼叔?”我疑惑道。
王嘉道:“鬼叔,便是之前用铃铛控尸的老头儿,他本是降蛊派白巫术一脉的继承人,但如今却和青花婆婆勾结在了一起,两人联手欲想炼制出黑白双煞。”
“原来他们的事情,你们早就知道了。”我讶然道。
王爷爷点点头,叹声道:“我们一直都知道,但是却有心无力,说起来,我也是有私心的,不愿让自己的八卦门涉险,一直以来都是独善其身,对他们的恶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青花婆婆的门徒众多,皆是一些奇门异术之徒,追随青花许久,帮着她做一些伤天害理之事,如今你师父的命魂被夺,我便知道老头子我,再也不能不管这个事了,青花野心太大,不能让她再继续为非作歹下去。”
不知为何,我总觉坐立不安,这种预感,每当要发生不好的事情时候,总会在我心头隐隐浮现,仿佛是在提醒我危险即将来临。
就在我思虑的时候,王爷爷已经拿出了三枚铜钱,将八卦图案的图纸铺在桌子上,双手握住铜钱,口中默念着咒语,语毕,铜钱落下。
两枚铜钱落在坎位上,一枚铜钱落在了离位上。
其中,按照五行划分八卦,乾、兑代表金,震、巽代表木,坎代表水,离代表火,坤、艮代表土。
王爷爷看了一眼卦象,脸色微微一变,道:“不妙,所谓水火不相容,坎位为水,离位为火,两水一火,我们注定是处于劣势,此卦凶,万事小心。”
就在此时,一个伙计端了一壶茶过来,眼看要上桌,突然手一抖,打翻了茶壶,直接摔在了地上,顿时稀里哗啦一阵声响,茶壶摔得稀巴烂,茶水也溅的四处都是。
王爷爷脸色更黑一层,似乎是在极力忍着怒火。
打烂茶壶的伙计一顿手无足措,慌乱想要去收拾一翻,却被王爷爷一顿呵斥。
“蠢货,连一盏茶壶都端不好,要你何用?出去!给我滚出去!”
伙计简直欲哭无泪,整个人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来这里这么久,还从未看见过掌柜这么生气,整个人都直接懵了。
王嘉见状,赶忙上前将伙计拉扯过来,将还在愣神的伙计推出了屋。
常言道,打破东西,就有破的预兆,这种兆头极其不好,属凶兆一类,就好像逢年过节的时候,若有小孩子调皮,不小心打破了东西,就是为破相之兆,这时家里的大人都会很快的反应过来,连说“岁岁平安,花开富贵”等吉利话,千万别以为大人们都是无意说的,其实都是有意化解这种破相之兆。
再好比,在酒楼内三两与朋友茶聚,几人在协商事情,正在犹疑不决是否要付诸实行时,忽然听到邻桌传来打破杯碟的声音,就表示正在协商的事情之中会有破象之生,卦象的提示,若此次付诸行动,会有负面现象,做事不顺,不会成功。
本来就已经是凶相的时候,恰好又打烂了一个茶壶,呈现凶恶之相,万事皆破的不吉之意,代表我们这次的事情极为险恶,也难怪王爷爷会顿时大发雷霆。
“没事没事,伙计一个没注意,毛手毛脚打烂了茶壶,再换一个便是,爷爷您消消气,这是吉兆啊,代表我们这次行动平平安安啊。”王嘉顿时反应过来,便笑嘻嘻道。
王爷爷哪里肯吃这一套,道:“吉兆个屁,也罢……这次是凶是吉,是福是祸,躲不过了。”
“爷爷……”王嘉撇了撇嘴,满是委屈的眸子转了转,突然双眼一亮,道:“对了爷爷,我们可以请个帮手啊,要不然我们定然没半分的胜算。”
王爷爷抬眼看了王嘉一眼,问道:“谁?”
“张凡那小子啊!”王嘉兴奋地道:“爷爷您不记得了?张凡这次下山,是受茅山道的张师叔的嘱托,要找到一个神物,只是那个神物下落不明,张凡多次来找您,想要您帮忙预测那神物的方位,但是爷爷你都婉拒了,这次的事情,正好让他来,只要帮我们夺回李掌教的命魂,我们便帮他预测一下那神物的大概方位,也算顺水推舟,解决了这个问题,要不然张凡那小子还不得隔三差五的上门来?”
“言之有理,只是这次事情有些凶险,不知他愿不愿。”王爷爷犹豫了一刻,便道:“让店里的伙计跑一趟,将他请来吧。”
立马便有跑腿的伙计去请人。
此时,已经是黄昏,天麻麻黑了下来。
等了许久,伙计去而复返,后面跟着一个身穿白衣衬衫和蓝色牛仔裤的男孩,年纪约莫是十五岁上下,和师兄相当,只不过脸庞棱角分明,嘴唇轻抿,剑眉英气逼人,给人一种不苟言笑的严肃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