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连施几个咒,暂且压制着那些呲牙咧嘴的鬼煞。
这时再次双手结印,复杂又晦涩的咒语声声送出。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魔王束首,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气长存。急急如律令!”
“疾!疾!疾!”师父念完咒语,口中接连道了三遍疾,于此的同时,单脚跺地三次。
就在最后一声疾落下之后,师父从道袍中洒出一抓铜钱,那铜钱仿佛有灵性一般在地上自动滚动着,很快便形成了一个有规律的阵法图案,一共十七枚铜钱,不多不少。
“谁还是童子男身?”师父双手掐诀,猛的突然一问,眼神却看向了么叔和师兄。“你们两个若是,借我一点童子眉。”
童子眉,也就是俗称的童子尿,有辟邪之效。
么叔和师兄听言,都脸色一红,羞涩的低下了头。
师父道:“生死攸关之刻,大丈夫别扭扭捏捏,若是再耽搁,只怕鬼煞冲进来,大家性命难保。”
听到师父这么说,么叔和师兄两人也不敢再忸怩,师兄当先在摆好的十七枚铜钱上尿了一番,么叔见状,依样画葫芦的跟着在铜钱上尿着。
师父见此,手势又是一番变化,如同摘花捏草一般翻飞,又是一口咬烂了舌尖,吐出一口精血,抹在桃木剑上。
刹时,桃木剑发出了一道璀璨的光芒,师父趁此,迅速在十七枚铜钱的附近地上,以剑为笔,龙飞凤舞一番,画出了一个符咒。
咒文画成,师父收剑,站到咒文中央,手印再次一结,口中一字一句道:“弟子李沐,今日斗胆开锁魂阵,祖师爷显灵助弟子一臂之力,急急如律令!锁魂阵,疾!”
锁魂阵,传言中是茅山道一派中级禁术法,非十恶不赦的厉鬼恶魂不得用,否则便会遭到天谴。
这个阵法具体如何我也是不得而知,在师父给我的《道万生》当中,有提到过。
锁魂阵,由茅山第一代开山掌教丘同生真人发明的一种阵法。
依据十七枚童子眉的古代铜钱在地上伪造一个小七关让冤魂游弋此中,永世难觅出径,所以称之为“锁魂阵”。
钱经万人手,阳气很重,加上童子眉,便能起到抑制阴气流动的效果。
将鬼魂引入锁魂阵,然后用“真阳涎”,也就是人吐出的血涎,也叫精血,取精血画符,以铜钱为引子,封死阵中所有的鬼魂,不消片刻,自然可消散。
师父咒语和手印同时落下完成,四面金光大作,地上的铜钱自动漂浮在空中,形成了一个阵法,将那些鬼煞一一封锁住。
鬼煞原本还想扑上来继续攻击,但是奈何锁魂阵一出,阳气大盛,鬼煞为阴体,根本无力抵挡,只得嗷嗷大叫,发出宛如小孩子的哭声一般。
“疾!”师父又是一个掐指,虚空画符,手指屈向锁魂阵,顿时,阵中的铜钱发出嗡嗡响声,金光更加璀璨,鬼煞接连发出惨叫。
只见那九九八十一鬼煞阵,在锁魂阵里节节败退,不停的有鬼煞被阳气震散,鬼煞真不消多时就土崩瓦解了,院子里的天色再次恢复如初,八十一个鬼煞最后化作了一缕青烟,消散在天地之间不见。
黑袍人终于露出了一丝的惊慌,嘴边的笑再也挂不住,道:“想不到师父不惜透析的自己的阳气和精血破阵,口口声声说要灭杀我,其实不就是为了救小师妹一家人性命,可当真是个称职的好师父啊。”
言语中,满是讥讽,黑袍人特意把“称职”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我说过,我今日自会清理门户,畜生,拿命来!”师父冷哼一声,提着桃木剑踏上了屋檐,和黑袍人遥遥对立。
“哼……李沐老狗,想取我的性命,你还不够格,真当我还是以前的我吗?可笑。”黑袍人发出阴森的笑,嘶哑的声音透着不屑的味道。“李沐老狗,别得意太早,你护得了他们一时,护不了他们一世,此次落败,他日,我定会再来!”
黑袍人见自己苦练的鬼煞阵被破,一时间也奈何不了师父,便想着打退堂鼓,而师父却不阻拦,任由着黑袍人呼啸而去,宛若一阵黑风,转眼就消失不见。
此刻,师父才略放下心来,看着我们露出会心的一笑。
但是那一笑之后,师父恍若无力,重重地闭上了眼睛,摇摇晃晃几下,猛地从屋檐上摔了下来。
所幸师兄反应快,迅速上前接住了师父,我爹和么叔也赶紧上前打量着。
我爹看师父晕厥过去,脸色还如此的苍白,师父是为了护住我们家才至如此,心里有些过意不去,问道:“李道长这是怎么了?”
师兄道:“师父多次用精血透析术法施咒,本就是极为虚弱,加之刚才还被鬼煞抓了一下,恐怕现在是阴毒入体,得赶紧将阴毒逼出,否则窜入五脏六腑就麻烦了。”
听师兄这么一说,几个男人赶忙将师父连抬带扶的将师父安置进了屋子里。
我站在师兄的身后,静静看着师兄为师父解毒。
只见师父的肩膀处被鬼煞抓的那一块,原本只是皮开肉绽的,此刻却肿了起来,还冒出青紫色的脓水。
“这就是阴毒,已经在师父的体内乱窜了,我须先将师父的内体净了。”师兄说罢,立即双手结印,“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
咒语落下,师兄将手印拍打在师父的身上,从额头之处一直往下,直到脚裸处,一下又一下的击打,忽然,师父咳嗽了一声,一口青紫色的血便吐了出来。
师兄松了口气,道:“还算及时,容易将阴毒逼出,现在要将师父的外体净了,麻烦师妹回避一下。”
我点点头,退出了房间。
么叔和我爹则是抬了一大木桶的热水进去,不久又抬了出来。
师父体内的阴毒算是完全的解去,但是仍旧昏迷不醒,最快需要明日才能清醒。
我带着师兄又马不停蹄的去看了看奶奶,所幸奶奶只是受的伤比较严重,没有其他的问题,只不过需要休养许久才能缓的过来,所以这几天都会在昏迷之中。
一阵倒腾,我看师兄也是脸色微白,折腾的不轻。
“谢谢你,师兄。”我小声道,看着师兄稚嫩的脸,心想自己也要向师兄学习,不说保护家人,起码先要有自保的能力,黑袍人话倒是提点了我,师父可以护我一时,但是护不了我一世。
“傻丫头,这有什么谢的,你是我师妹啊。”师兄笑了笑,摸着我的头。
这一夜,安然无恙。
翌日凌晨,我刚刚起身,还未洗漱,便听见师父的屋里有声响。
么叔的房在我的隔壁,一开门,看见我便道:“这是怎么了?”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么叔扯着我便往师父屋里走。
敲了几下门,我和么叔才踏进门槛,只见原本在船上躺着好好的师父,不知为何,人摔倒了床下,只是摔了这一下,师父依旧是闭着眼,毫无反应。
师兄这时候也进来了,看了师父一眼,道:“糟了,师父的魂魄出了一窍了。”
“怎么回事?啥叫魂魄出了一窍,丢了什么魂吗?”么叔不懂师兄说的是什么意思,抓着后脑勺想着。
“不一样的。”师兄道:“丢了魂,或许是见了脏东西吓得丢了,亦或者其他意外情况,比如中邪之类的,但是都可以通过招魂给召回来,并无大碍,只是……就怕师父的魂是被人故意勾去了,且把师父的魂魄故意禁锢着,那就麻烦了。”
“这么严重?”么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