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时间已经过了半夜十二点,似乎酒吧里的客人依然不见少,大部分人的脸上都带着些许醉意。昏黄的灯光伴随着酒精的作用,那些上流人士们原先正儿八经的姿态早已荡然无存。此刻他们的脸上浮现着各种这样的表情,有人亲昵的交头接耳,也有人伤感的独自买醉。
总之,空气中满是酒醉金迷的味道。
严洛一趁着空闲的功夫向身边的另一位调酒师打了个招呼后便去上了个厕所,当他正在洗手台边洗手时听见身后隔间门打开的声音。他斜眼一瞄,原来是之前那个给他递名片的中年男子,他正醉醺醺的从厕所隔间里面步履蹒跚的走出来,严洛一从他擦嘴的动作上不难看出应该是刚吐完的样子。
中年男子走到洗手台边一抬头正好对到了严洛一的视线,严洛一一时闪避不及只好尴尬而不失礼貌的打了个招呼。虽然他并不太喜欢这个人,但怎么说在吧台也算聊过两句总不能当不认识。
“少喝点吧,酒多喝了伤身。”他善意的关心道。
那男子的动作突然顿了顿,但他并未对严洛一的话做任何回应只是自顾自的洗着脸。严洛一见他没搭理自己倒也不生气,这样的人终究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令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擦完手正准备离开厕所的时候,刹那间有一双手大力将他往后一拽并死死得抱住,大惊之下他本能的想挣脱却碍于双臂同时被对方圈住令他根本无法使力。
“艹!”他一咬牙刻意将对方的背部朝向洗手台边缘并奋力撞去。
没想那人腰部被撞了一下之后一个吃痛,脚底一打滑,连带着两人同时倒向地面。不料对方反应倒是挺快,迅速一个翻身就把严洛一压在了身下并带着厚重的喘息声说道:“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严洛一定睛一看,果不其然就是刚才那个满身酒气的中年男子。
念在他因为酒喝多了才这般没理智的前提下,严洛一强压着心头的怒火说道:“先生您喝多了,麻烦先让我起来再说话好吗?”
中年男子的双眸中充斥着某种按耐不住的欲望,“怎么?不喜欢在下面?没关系,我可以让你在上面。”
当他将脸贴近严洛一的一刹那一股难闻的酒臭味扑面而来,严洛一厌恶的拧起了眉头。
男子咧嘴一笑,“你现在的样子可真迷人。”
严洛一并不想跟一个醉鬼较劲,况且对方又是店里的客人要是闹大了动静对谁都没好处,考虑再三只好沉住气说道:“先生,你现在的这样子被别人看到似乎不太好吧,如果你想找人一夜|情外面多的是,没必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中年男子似乎被严洛一冷淡的态度激怒了,忽然间换了张狰狞的面孔大声喝道:“少摆出一副自命清高的样子给我看!哼,像你这样的货色我见多了,一开始都爱吊人胃口其实到最后也不过就是价钱的问题。”他朝着严洛一轻蔑一笑,“说吧,你要多少?只要你敢说我就敢给。”
严洛一显然已经没有耐心再跟这个醉鬼耗下去,既然忍无可忍那就无需再忍,当即怒视着对方呵斥道:“疯子,快从我身上滚开!”
“疯子?我是疯子...好,那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疯子!”
中年男子话音刚落,顷刻间猛地朝严洛一的嘴直接亲了上去。
严洛一瞬时犹如五雷轰顶一般,他竟然被一个老男人强吻了!
对方的舌头在他唇间来回舔舐的感觉简直比在停尸间看现场解剖还令他感到恶心,只好本能地紧闭双唇拼死阻止着对方把舌头伸进他的齿间。
此时的严洛一已用尽全力挣扎试图将对方从自己身上推开,但无奈手脚被压得死死的根本使不上力,也不知道这老男人从哪里来的力气居然令他动弹不得。
绝望中他只能在心里大声呼喊:老天爷啊,能不能赶紧派个人来救救我!
或许是老天爷听到了他来自灵魂的呼救声,于是就在下一秒中年男子奇迹般的被一股大力从地上猛拽了起来,还没等站稳脸上就挨了一记重拳。
扎实的一拳打得他迎面撞在了墙上并发出了一声闷响,那中年男子最后连打他的人模样都没能看清就直接晕了过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严洛一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个被召唤出来的天兵天将,此人还真不是凡人,竟然是……鬼见愁?!
“靠!我再不来你都快失身了!”陈浩捋了捋额前的头发愤愤的望向严洛一,然后转头扫了一眼地上的横着那位,“TM的狗东西!”骂完又朝倒在地上的中年男身上狠狠补了一脚。
“行了别打了!他毕竟是店里的客人,你把人打坏了阿班以后还怎么做生意啊!”
陈浩瞪着严洛一恼了起来,“哟,你倒是挺会替别人想的,敢情被人非礼也无所谓是吧!”
严洛一一手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后走到洗手台前把自己的脸和嘴都洗了个遍。要说无所谓那是不可能的,刚才那个强吻真真切切把他恶心到了极点,只是相比之下他更不希望给阿班惹上麻烦罢了。
他将自己的脸抹干净了后朝地上的人看了一眼说道:“这样吧,你帮我把这人抬到外面的沙发上,这么扔在这儿也不是回事儿。”
“什么?!我TM没踹死他已经很仁慈了你还要我把他抬沙发上去?!”
“行,你不抬我抬。”
严洛一径直走向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正当他弯下身打算将他抱起的时候陈浩一个箭步冲到了他身前并将他推到了一旁,“嘚嘚嘚,真是怕了你了,麻烦您老还是旁边歇着去吧。”
所幸陈浩臂力够大,基本不费什么力气就把人从厕所里拖了出去,然后跟扔垃圾似的将失去意识的中年男子往角落里的沙发上一扔,像这样的衣冠禽兽多看一眼他都觉得晦气。
完事后严洛一把陈浩偷偷拉到了一旁,悄悄地问道:“你这个时间过来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额...我...”陈浩眨巴着眼睛一时没能接上话,其实他就是在家闲的无聊想来看他一眼关心一下而已并没什么其他原因,被严洛一这么一问反而逼得他不得不编个堂堂正正的理由出来,不然搞得好像自己有多在乎他似的。
对陈浩来说丢什么都行就是不能丢面子,他装模作样的干咳了两声一脸严肃道:“刚才你身上的追踪器突然没了信号,我还以为你被绑了就赶来看看。”
严洛一还真信了陈浩随口编的瞎话,立马紧张兮兮地抬手看了看手腕上那块特制的追踪手表,“啊?!这...不会是坏了吧?”
陈浩装得煞有其事似的,说道:“唉,可能是你不小心撞到了或者进了水吧,我尽快给你换块新的就是了。”
“......”
严洛一莫名有种掉进坑里的感觉,各种不祥的预感从心中袅袅升起。
“Roy!过来帮下忙!”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了阿班的声音。
“阿班找我,估计吧台忙不过来了。既然没什么事情你还是走吧,对了,记得帮我换块新的手表。”严洛一匆忙和陈浩打了个招呼后便转身离去。
陈浩独自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自个儿手下卖力的跑去替别人干活,心里头难免有点不是滋味。
严洛一回到吧台后阿班悄悄移到他身旁朝着陈浩的方位扬了扬下巴,小声问道:“刚才和你说话的是你们陈队吧?”
“嗯。”严洛一点了点头。
“怎么?怕我欺负你特地来视察的吗?”阿班调侃道。
“哪会啊,是我身上的追踪器没了信号他担心我出事就来看看。”
严洛一怕被旁人听见刻意凑近阿班的脸说话,谁知刚一凑近正好让阿班注意到了他略带红肿的嘴唇,便问道:“你的嘴怎么了?”
严洛一一怔,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的嘴唇被刚才那个恶心的老家伙给啃红了。
“额...这是不小心...”严洛一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只能含糊其辞。
阿班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干脆用手支起严洛一的下巴仔细瞧了一遍,担心的问道:“你....是不是过敏了?”
严洛一心头一落,这理由正和他的心意,于是急忙承认道:“嗯,我之前好像吃过一口芒果,啧...到现在还觉得嘴唇发痒。”他装模作样的挠了挠自己的嘴巴。
“没事,办公室有药盒我去给你找找有没有抗过敏的药。”
“好,那麻烦你了。”
没辙,要装就装到底吧。
幽暗的角落里,陈浩紧锁着眉头望着严洛一和阿班之间过于亲密的举动,特别当看见阿班伸手抬起严洛一下巴的那一刻,他差点就没忍住想上去挥他两拳的冲动。听人说gay吧的老板多数也是个gay,难不成这家伙对严洛一起了什么邪念?除此之外那个被他打晕的男人会不会又去骚扰严洛一等等,诸多的难题一下子都冒了出来。
离开“渡”之后的陈浩心情有些糟糕,不知为何他满脑子都在联想着严洛一跟男人接吻的画面。为了能早日引出凶手严洛一不得不天天跟一群gay待在一起,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好好一大好青年别到最后莫名其妙被人给掰弯了。
他突然有些诧异自己怎么会往这方面想,并且更加诧异地是自己竟然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我TM脑子有病吧?!他要变成个gay我瞎操心个什么劲?”
陈浩用力晃了两下脑袋企图把这个歪念从脑子里晃掉,只可惜明显起不到什么作用。倏然间一抬头竟发现自己正巧走到了平时常去的那间酒吧大门口,此刻他最需要除了酒还是酒,或许只有酒精才能让他变回正常的自己。
23
“渡”今晚的客人出乎意料的多,而吧台前的客人更是络绎不绝。严洛一被塞进手里的名片不下十几张,多的连他自己都快看不下去了。他就纳闷了,之前董成那间酒吧里来往的客人数量比这里多出几倍却极少有人给他塞名片,顶多言语上调|戏他两句然后随便应付一下也就OK了,怎么这儿的人都那么爱给人塞名片呢。
在一旁帮忙的阿班忍不住一边看着他尴尬的样子一边偷笑,心想谁叫他长着一张连男人都会喜欢的脸,而且哪里不能去偏偏要来这里。
下班后严洛一终于从阿班那里得到了答案,事实上来“渡”的客人们各个都有身份有地位,和一般酒吧里那些只为了一|夜玩嗨的社会小年轻不同,他们对想要的猎物并不会采用直截了当的方式搞一|夜.情,而会换成一种更隐晦更暧.昧的方式。这些人身上最不缺的就是钱,所以对猎物的要求也极高。他们大多数并不喜欢每天换不同的床伴,通常有了看上的猎物都会用包|养的方式留住对方,一方面为了图个专属感一方面也不想太多人知道他们的隐私。他们中其实有很多都是已婚人士,有的甚至还有儿有女,但碍于社会舆论和工作需要他们不得不隐藏自己真正的性向。
从某种角度上说“渡”的存在不仅满足了他们真正的需求还给了他们一个极度私|密的空间。其中原因也很简单,按这里的规矩只招待会员,而且入会价50万起跳,可想而知这个地方根本不会有小老百姓出现,从而使这些达官贵人们能放心的和同类们待在一起,也许正因为金贵才更为易碎。
下班后独自走在大街上的严洛一今天的心情可谓是跌宕起伏,一想到自己的初吻竟莫名其妙给了个恶心的家伙就甚为窝火。
当他坐在站台边等着乘通宵班车回去时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有些奇怪这大半夜的谁会打电话给他,而手机那头显示的来电人是孟飞。
“大飞哥,你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洛一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刚出酒吧现在旁边的在公交站等班车,是出什么事了吗?”严洛一听孟飞的语气好像有点着急,心想别是出什么大事不然怎么会这个时间打电话给他。
“那太好了!你应该里那边很近。”
严洛一虽然一头雾水,但听上去至少不像是出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你听我说啊,你现在立马赶去杨柳路上找一家叫做“忘情”的酒吧,应该离你不远,顶多十分钟的路。”
“我去那儿干嘛?”
“唉,咱们头儿倒在那边了。”
“头儿?...陈浩?!他出什么事了吗?”严洛一诧异的问道,心想明明先前还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的人怎么一回头就倒在酒吧里了。
“嗨,没事,就喝多了呗,服务员也不知道找谁就拿他手机打了我的电话。唉,我今天在医院照顾我妈实在来不了,正好想起来你应该在附近的酒吧上班这不就急着打电话问问你。”
“行,我去就行,你安心在医院照顾阿姨吧。”
“那真是麻烦你了,我代他先谢谢你。对了,他这人喝醉了有时候吃相不太好看,你千万别介意啊。”
“好,我知道,我不会跟他计较的,你放心。”严洛一说完便挂断了电话。他闭上眼睛仰天长叹,心中默默替自己哀悼:唉...我怎么这么倒霉,什么糟心事都赶在一天来。
走了大概十分钟不到严洛一就找到了那间叫“忘情”的酒吧。这个时间酒吧里的客人几乎都走的差不多了,严洛一朝着四周环视了一遍,终于在一张卡座的沙发上看到了横躺着的陈浩。
他走上前去拍了拍陈浩的脸,“喂,醒醒!喂!...”对方果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去,还真喝挂了。
最后多亏了店里的服务员帮忙才和严洛一一起将跟摊烂泥似的陈浩给抬上了出租车,也多亏了出租车司机的帮忙才将陈浩抬进了严洛一的家里。
严洛一看着沙发上酒气冲天不省人事的陈浩皱了皱眉头,他搞不懂为什么陈浩要把自己喝成这样,难道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该不会失恋了吧?但仔细一想好像最近也没见他在和谁谈恋爱,那八成是受了什么刺|激了。想到这里严洛一无奈的摇了摇头,反正跟他也没什么关系管自己该干嘛干嘛,与其替别人担心还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
洗完澡后严洛一在厨房帮自己弄了一顿夜宵,由于今天累的够呛实在不想花时间煮面便从冰箱里拿一小盒速冻的即食披萨,“叮!”的一声,微波炉转一分钟就搞定。
陈浩今天本就没吃什么东西再加上又灌了一肚子酒,昏睡中的他竟然被披萨的香味给熏醒了些许。他微微睁开看眼睛,模糊中只看到眼前有个人影在晃动,也不管对方是谁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又渴又饿,于是慢慢地坐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眼角,沙哑着嗓子说道:“那谁...有水吗?我口渴。”
严洛一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差点抖落手里的披萨,好在他立马想起来自己家里的确还趟着个人,不然这夜深人静的突然冒出个如此恐怖的声音任谁都得当场吓尿不可。
他转过头朝陈浩撇了一眼,心里暗暗不爽道:你还真是位爷,喝口水还得有人伺候。
只不过不爽归不爽,严洛一最后还是将水杯递到了陈浩面前,“给,喝吧。”
听这声音陈浩大致猜到身边的人是谁,他眯着眼睛朝四周望了望,发现这里竟是严洛一的家。他耗劲脑细胞回想着自己是怎么来的,可无奈想到头快炸了也死活想不起来,看样子这回是真喝断片了。
他从严洛一手里接过水杯后瞬间就将满满一杯子水狂饮而尽,随后顺手将空了的杯子递还给了严洛一说道:“去,再倒一杯。”
严洛一心想自己费这么大力气把人给扛回来,结果弄到现在连吃口饭都顾不上吃,他倒还得寸进尺的使唤起人来了。“靠!你还真把我当佣人了,美得你,自个儿去倒!”于是他恼火地将杯子又塞回了陈浩手里,然后一转身便回厨房吃他自己的披萨去了。
陈浩黯然地望着手里的空杯子,长叹道:”唉,忘恩负义啊...你就这么对待恩人的吗?”
严洛一津津有味的吃着手里剩下的半块披萨,这会儿最重要的就是先填饱肚子谁管你恩不恩人。
没想当他刚咽下最后一口披萨的时候客厅那边忽然传来一记闷响,他闻声跑出去一看,“我去,什么情况?!”
只见陈浩整个人已经横躺在地板上嘴里还发出着轻微的哀鸣声,不对,似乎用鬼叫形容更贴切一点。
严洛一见状急忙上前先将陈浩从地上搀扶了起来,并顺势朝一旁歪斜状的茶几瞥了一眼,呵,原来是被茶几给绊的。
该,让你喝。
将陈浩扶回沙发后严洛一刚想站起身就发觉自己的手背上有块血渍,他一惊之下立马朝陈浩望去,眼瞧一道鲜血从他鼻孔内不断流出,顺着脸颊一路往下淌。严洛一猜测八成是刚才摔倒的时候鼻子撞到了地板所致,他蹙了蹙眉,没想到折腾个半天最后还是得由他来伺候这位爷。
他暗暗叫苦,唉...想好好睡个觉就这么难。
随后严洛一从卧室里取出了一个小药箱,他先将陈浩的头仰面靠在了沙发上,但由于身体.位置的关系想帮他擦个鼻血貌似还挺难的,这坐在旁边吧则看不清楚脸,换成正面吧弯着腰又太吃力。严洛一见陈浩反正也醉的不省人事,于是把心一横,直接抬起腿跨坐到陈浩大腿上,这么一来自己清理起来就省力多了。
正处于眩晕状态下的陈浩隐约感觉有什么重物压住了自己下半身,鼻腔中吸到淡淡的洗发水香味也好像似曾相识。
他下意识的将眼皮睁开了一道缝,从这道缝中他看见了一张俊美的面孔。
这张脸温润如玉,精致隽雅,在朦胧的灯光下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诱.惑力,一种浑然天成的美感令他沉醉不已。
随着心脏一阵剧烈地起伏跳动某种欲.望正在逐渐燃烧,烧得他全身的血脉都在喷张,这种感觉就好像身体里藏着一头被囚禁的野兽正准备破笼而出一般。
令他朝思暮想的这个人和这张脸,此刻竟离他那么近....那么近,近到他想....
......
“啪嚓——!”清脆的碎裂声划破了深夜的寂静。
窗外阵阵寒风吹过,没人知道屋内发生了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发生。
寂静的深夜重归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