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文寒，能结识姑娘可真是缘分。”男子笑道，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草药甘苦味让姬沫很是喜欢。

“文公子说的对，相见即是有缘。”姬沫微笑的点头说道，很是随和。

文寒笑了笑，对言而有信的姬沫不由得增添了几份好感。

“本想陪姑娘在这热闹的夜市上逛一逛，可今晚实在是没空。”文寒惋惜的说道。

“姑娘明晚可还有空？”

姬沫轻轻摇了摇头，一连两次溜出王宫已经是破坏了她和西秦王之间的约定。

事不过三，自己还是小心点为好。

今晚王宫之宴再错过，怕是西秦王和太后都会加强对自己的看管。

“公子，若是真的有缘，不必约定我们都会再见，若是无缘，何必再见呢？”

姬沫风轻云淡的说道，琥珀色的眼眸除了礼貌性的微笑无任何感情。

“姑娘说的对，希望你我二人是真的有缘。”

文寒幽邃平淡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莫名的灵光。

宫廷盛宴都能抛下跑出来还钱的王后，历史上第一个呢，当真是和他的胃口。

怪不得王兄选此女做傀儡王后，果真有着识人的好眼力。

“公子既然有事，那么便快些去吧，我也该回去了。”姬沫礼貌的说道。

文寒点了点头，淡淡道：“姑娘只身一人走夜路怕是不安全，我送姑娘回去吧。”

姬沫摇了摇头，淡淡道：“不必。”

这西秦王宫可不是说能进就可以进的，她若想回去可是要翻墙的。

文寒没有勉强，一个傀儡王后肯定不是正经出宫，怕是偷偷跑出来的吧。

如此，那么就再偷偷溜回去吧。

姬沫与文寒拜别，走进没有光亮的小道，向王宫的方向走去。

“老板，多包两包糕点，给那位姑娘送过去。”

文寒指了指逐渐走远的姬沫柔和的说道，直接把姬沫刚刚给的金甸子放到了桌子上。

“老板不必找了，以后这位姑娘来这条街买东西老板便用此金甸子里多出来的钱财去垫付就好。”

糕点摊的老板受宠若惊的拿起桌子上的金甸子连连点头，飞快的包起两包糕点就向姬沫追了过去。

最近几天，他这买卖可真是出奇的好啊。

夜路漆黑，自从姬沫摔到脑子之后，眼睛连带着也不好使起来，视野一黑便有些想晕。

“姐姐，给些钱吧。”一个怯怯的女童音在巷子边响起，冷不防的吓了姬沫一跳。

视野模糊间姬沫隐隐约约只能看见一个极为瘦小的身体轮廓，小的如同一个颤颤巍巍躲在黑暗中的老鼠。

姬沫盯着眼前的小女孩有些出神。

她曾经流浪街头也是这么恳求路人给钱的，卑微的如同垃圾堆里最让人厌恶的蟑螂。

“给！”姬沫感同身受，掏出一块金甸子放到小女孩的手中。

遇见她算是幸运，这块金甸子可以让小女孩花半辈子了，至少可以让她富足到成年。

小女孩抬起头，用极为瘦弱苍白的手接住那块金甸子，眼神里没有惊喜也没有感动，反而闪过了一丝寒光，不像是一个六七岁孩子应该有的眼神。

乞讨……

一般都会去人声鼎沸的闹市，而不是无人问津的寂静小巷。

这个小孩就算再怎么笨也不会跑到这里乞讨吧，倒像是故意在这里等着她一般。

“啾啾！”一声怪异的鸟叫在姬沫斜后方响起，在空寂的巷子里扩散开来。

“谁？”姬沫一声呵斥，把脚边几块不算大的石子踢了过去。

动作流畅，一气呵成，但却未击中任何人，石子砸中墙壁又弹了回来。

“姐姐，这里。”小女孩一改怯懦，手里握着一把迷香，满是嘲讽挪揄的对姬沫说道。

声音，竟然变得如此苍老？

姬沫一个转身，扑面而来的便是极为蛊惑神志的迷烟。

透过层层迷烟，姬沫看清了'小女孩'的容颜，皮肤粗糙遍布皱纹，似是融化了的雪糕，皮肤松垮耷拉着，极为瘆人，身形瘦小，目光毒辣原来是一个双腿截肢的老妇人！

“你…”姬沫感觉浑身无力，慢慢跌坐在地上，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失去双腿的老妇人。

她是什么由头，为何要来捉她？

和西秦有关还是喝和周南有关？

“带走！”老妇人冷冷吩咐道。

两个黑影极快的从石墙内窜出，同样的身形，同样的眼神，没有任何感情，一左一右架起浑身失力的姬沫如同机器一般，极快的消失在巷子里。

“人皮婆婆…”姬沫无力的嘟囔道。

西秦有一个人皮婆婆，开着炼奴场，干着贩卖奴隶的勾当，近年来为了多收取利润便开始剥去奴隶的人皮，做成花瓶和一件件的工艺品。

这些勾当成本太高太过残忍所以极少进行，但每进行一次便会赚的金盆满钵，即便如此，对此进行交易的也大多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类的深仇。

奴隶在这九州之地地位比家禽都低，进了这炼奴场更好比是进了人间修罗地狱。

“姑娘，别怨我，有人指明要你的皮！送上门的买卖我岂会不要？”

人皮婆婆坐在一个黑影的肩头上，瞪着凶狠贪婪的眼睛对姬沫说道。

“姑娘皮肤这么好这么嫩，一定能做一个极美的人皮灯笼，这可是世家公子最喜欢的。”

有人指明要她的皮？

会是谁？

太后？

不可能，她若是想动手直接命姚毒放蟒蛇吃了自己岂不是更加方便不留痕迹，何必出宫拜托人皮婆婆来做这件事。

鸿瑞公主……更不可能。

她若有此本事能请动人皮婆婆何必在王宫里苦苦巴结着身边的人。

到底是谁？

姬沫努力动用全身的力量向黑影腰间的长剑摸去。

这迷药果真是厉害，姬沫手硬是抬不起来，浑身上下如同被蚂蚁啃食一般刺痛难忍。

这些人不仅经验丰富，而且还是有备而来，看来此次自己算事栽了……

姬沫从西秦王那里顺来的令牌从袖口中滑落出来，掉在了较为松软的落叶堆里没有发出半点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