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我装得够完美,没想到还是被你识破了。是从那三个问题开始的吧?”顶着君御辰皮相的男人对夜曦身后的感染者大笑:“完全没想到我的伪装技术是这么被识破的啊哈哈哈!”
夜曦侧眸,身后有两个感染者在那。
“本来我们十三个人,你们硬是把我们变成了三个人,用计把人质全部救走了,只让我们留住他一个人,可以啊!可是,真当我们是半吊子水平吗?”男人的五官扭曲了起来,身体形态都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回归到真实的自己,男人感觉浑身都自在了很多,狂妄道:“我把你的小情郎杀了。”
夜曦心里的防护墙瞬间崩塌了,依然沉下声音问:“那尸体呢?”
这个问题在感染者的耳朵里,等同于是在他饿了的时候问盘子里的肉去哪了,回答起来理所应当:“当然是准备消化吸收了——”
嘭的几声巨响,黑色屏障之外数条冰凌向三名感染者压制过去,男人安然无事,心想这点程度的攻击能伤到他简直可以说得上是奇迹。哪曾想,自己最先听到的就是另外两名感染者的惨叫声,另外那两人也有屏障保护自己,本可以抵御一切生物攻击的黑色屏障这会儿被冰凌戳的破碎不堪,百孔皆入,屏障后的两人本就毫无准备,被冰凌一举刺穿身体倒地不起。
男人脸色阴沉了些,身体里钻出来的黑色荆棘缠上冰凌,冰凌触即融化。几步来到夜曦身前一拳打下去,夜曦躲得快,拳头只擦过她肩膀,但是那短暂的擦过带来了沉重的酸痛,夜曦一条胳膊就使不出力气,被反应更快的男人踢中腹部倒在一片冷干的血泊里。
摔到地上,干枯的血泊发出淡淡的血腥味令人不适。夜曦肚子上像是被刀狠狠捅了一下,里面的内脏全部受到了沉重的撞击,让她失去重新站起的时间,被黑色荆棘束住手脚。荆棘上的倒刺刺破皮肤吸食血液,夜曦的异能和身体能量被大股大股吸走,任何要化为攻击的精神力即刻被抽走,不留丝毫。
“哈哈哈!怎么样,感染者的能力还是很强的吧?”男人感受到从夜曦身上抽来的连续不断的精神力,瞬间觉得自己这么多天吸收的在这面前完全不值一提,“哈哈哈看来我是捡到了一块肥肉啊!这样充沛的精神力,可以够我挥霍许久了!”
男人走到夜曦面前,抬起夜曦那条失去力气的胳膊狠狠咬下去,剧痛让夜曦的力气流失得更快,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肉在被撕扯,血液在被吸走,这样下去她的脖子脑袋估计都保不住。
夜曦一咬牙,铆足劲使出浑身力气,挺起身体一头撞向男人的脑袋,巨大的冲击力带来的作用力震得她晕晕乎乎,脑仁疼得厉害。男人也没好到哪去,直接被撞得摔坐在地上,过了很久才缓过来,第一时间抬脚向夜曦的肚子踹去,夜曦的身体像是空桶一样在血泊里滚了几滚停下,这下是真没有力气再起来反抗。
“他娘的竟然撞我,你是想死得更快了是吧……”话还没放完,男人狂妄的神色蓦然凝滞,总感觉身体里的肌肉、血液还有神经都有些不正常。没等夜曦喘几口气,他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身体里仿佛到处有烈焰在灼烧身体组织,感染者的能力退化,五感弱化,对外界的感知一而再再而三地减弱,仿佛世界沉入墨汁瓶里面翻滚,一片 混乱。
黑荆棘失去操控的力量,收缩缩回男人身体里,他体内的黑色徕曷七零八落地逸散出来,一阵风吹过就消失殆尽。夜曦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她确定男人这时候无法攻击,自己躺在地上等着体力慢慢恢复,同时想方设法从程序里翻找,找到紧急止血药剂撒到伤口上然后包扎起来。伤口实在太多,等夜曦勉强能站起来时,男人已经明显恢复了正常。
他盯着夜曦,摸着腹部,脖颈,大腿还有大腿,心里实在想不明白刚刚那种感觉是怎么回事。
“你到底是什么人?!”
夜曦只想快点解决今晚的事,再去亲自检验男人说话的真实性,掌心一张异能凝出冰刃,朝着男人砍去。本想再次借助黑荆棘的男人刚使出异能,忽然发觉自己的力量似乎变弱了,实力被削去很大一截。
他匆忙避开夜曦的冰刃,想要凝聚起自己每天从死人活人那里得到的力量,可能是他想这个想得太过于投入,没察觉到夜曦收起冰刃后扩散出来的精神力,噗嗤一声,自己背部刺入一股寒凉。
感受到这股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混合力量,男人脸色可谓是精彩得很,想对夜曦说点什么,可表情表露了他所有的想法——原来是自己人。
夜曦读懂他的意思,但并不因此放弃攻击,又一截冰锥刺穿男人的身体。感染者的体质特殊,即使伤到这种程度男人也能活动,他伸手一把抓住夜曦手腕,冷笑着道:“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伤害自己人可是要受到惩罚的!你承担不起!”
与此同时,手腕上传来炽烈的痛感,冒出焦腥的白烟,夜曦吃痛用力抽手,没能成功,目光里露出厌恶来:“不好意思,我跟你们还真不是不是一路人!”
男人冷哼一声,心想她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然而掌心的温度下降得很快,从夜曦手腕里生出的寒气渗到自己骨头里,一条胳膊的知觉便被吞噬掉,就连被踢断耳边传来一声脆响,他也是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的。
“你……你为什么跟那些人不一样?”
男人挂着那条胳膊,这才觉得眼前这个臭丫头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期。普通人的攻击对于感染者来说永远是被削弱的攻击,等级再高也是一样,可是,这个感染者不仅攻击自己人,就最简单的攻击都能击破他们的屏障,自己吸收她的精神力还被反噬,这已经不是等级的压制了,是来自于根本上的压制。
只是,不管他怎么问,怎么收敛,夜曦像是入了魔般只一味地攻击他,身体里的异能疯狂释放封锁了整片区域,夏夜里地面冰结不化,从脚底到大腿生生被冰冻在原地,男人想走都走不了。
夜曦走到他面前,声音冷得跟地面一样能结冰:“人呢?”
男人这下是怕得彻底:“在……在一楼厕所里……”
“你想要怎么死?”
“什么?我不想死,你放过我吧,我不知道你这么厉害……”
锋利的冰刃驾到男人脖子上,夜曦没有表情的脸裂了条缝,缝隙被血腥味撕开,越撕越大,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手里的冰刃变成了锯子,一拉,一回,一拉,一回,嘶啦嘶啦,血流下……
最怕一刀一刀地凌迟,男人心里的恐惧和崩溃迸发到几点,发出的惨叫声让夜曦惊回了神,忙停下手中动作,手失去力气,冰刃掉在地上。七八辆轿车停在几十米外,一大票人持着武器呼啦啦跳下车朝这边跑来,地面太滑摔了几个,他们只好让火系异能者大面积化冰,踩着水第一时间将男人压制押回车子里。在这之后,几个随行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跑进大楼,出来时抬着昏迷的君御辰,浑身鲜血,灰色的T恤残破不堪,干枯的发黑的血迹纵横交错,夜曦难以想象他身上是受了多重的伤才会这样,跟着医护人员正要上车,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夜曦回过头,对方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肤色偏暗,穿着暴露的短裙,发色染得金黄,五官深邃像是混血,也可能本来就是外国人,无论前者还是后者,中文说得生硬,跟夜曦说话的时候神情莫名优越:“夜曦,我是帝城7组负责人马玲,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协助我们完成任务。”
夜曦反问:“你们的任务是清理这里的感染者以及解救人质?”
马玲下巴一抬:“这与你无关。”
夜曦眼神微动:“那我也没有义务配合你,我的领导是安姐,不是你。”
马玲轻笑几声,厌恶看见夜曦的眼神,而向四周看了一圈,没有其他不相干人士后才冷声命令:“来人,把夜曦押上车!无论用什么手段!”
四周看戏的成员一齐涌上来,各式异能和武器明晃晃摆在眼前,夜曦环顾一圈,这些竟然都是混血,她盯着马玲,脸上露出鄙夷,“暴力执法?”
“我就是暴力执法了怎样?我可是比你高几级的人,你怎么都得听我的,否则我就申请开除你的成员资格!”
“你到底想干什么?凭什么开除我?把感染者押上你们的车子又是几个意思?”
“几个意思?”马玲拍了拍夜曦的脸,“你觉得在你们组只有两个成员在现场,一个刚进来不懂规则,而另一个还是重度昏迷的情况下,任务是你们完成的可信度是多少?老实说,就凭你一人就解决了那三个棘手的,我确实很意外。但是啊,我们人多,你们就你一个,我们为这个地方努力了那么久,你才刚进来,你觉得领导会信任谁呢?”
马玲身为高一级的领导,自然不会给夜曦摆太好的脸色,可这幅样子让夜曦无法尊敬。她脸色平淡下来,没有愤怒和不满,一身凌冽的寒气却让身周的成员不敢靠得太近。
由于夜曦手脚都带着伤,尤其是被男人抓住的那块皮肤血红发肿,轻易摩擦都能把那薄薄一层皮擦破,也不知道是哪个眼尖瞅见了,捏着银针阴狠地掷来四五根,夜曦一个不察被银针扎中伤口,二次伤痛大大削减了戒备,几个高大的男子锁住她的手腕,一旁的女生趁机用晶核武器锁住她的精神海,强行把人押进一辆漆黑的车里。
上了车以后,夜曦被两个女生挤在中间坐着,开车的是两个男成员,一位黑人一位白人。这辆车子开在最后,君御辰所在的白色医疗车在中间,跟黑车隔了三辆车,从大楼那里延伸出的很长一段路因为封锁没什么人开过来,一路上几乎没什么
本来以为上了车夜曦不会老实,两个女生神经紧绷时刻准备动手,但夜曦上了车以后就没再乱动,只问她俩:“伤员你们要带去哪里?”
其中一个看了另一个女生一眼,才说道:“送他去救治。”
“你们从头到尾待在角落里偷窥,等我结束的时候才大张旗鼓地过来,你们大组长是要抢功劳吗?”
车内一时寂静。
副驾驶的黑人转过头,给夜曦递去一瓶饮料,脸色温和:“组长会平安放你们回去。”
夜曦接了饮料,开盖大喝几口,心里琢磨着她录的东西发到上级那去能不能给这个组带来处罚,忽然发现开车的那位停了车,暴躁地拍着方向盘大骂:“妈的怎么突然停下了?老子还要赶回去约会呢!”
开在最前方的车子离主干道上还有一段距离,马玲就坐在后座一边小憩,车子停下时,她缓缓睁开眼睛,皱眉问驾驶座上的成员:“停车干什么?”
“有人……拦住我们……”
“谁?”
“好像是13组成员。还有13组负责人。”
听到后面那句,马玲清醒了许多,打开车门款步朝着车前走去,发现对方竟然来了十多个人。她马上换上一副从容的笑脸,径直走到商德安面前,心情愉悦:“商组长,你这是几个意思啊?难不成带这些个受伤的过来就是为了……庆祝我的胜利?”
商德安身上只穿了一件宽松的T恤和牛仔裤,向来喜欢素净利落的她一闻道马玲身上那股浓烈的香水味,便忍不住向后避了避,“把我的人还我。”
马玲对上商德安冷漠的眼神,生怕对方采取什么强制措施,连忙笑了笑道:“哎呀,人在车上我们好好招待着呢,他受了可重的伤了,这时候送下来得耽搁了……”
“我自己带了医生,用不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