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切对她来说,恐怕永远都只能是一种毫无盼头的奢望了。“林美,你认不得我有多爱他,也曾在对他无比失望的时候狠过心说要忘了他。甚至我也清楚跟他继续再好下去,肯定不会有哪样好结果;但是认不得为哪样想忘掉他,离开他会那么难……”詹燕说到此处,倒了一杯和她那颗心一样有点微微轻凉的,也是他最喜欢喝的微酸中又不乏一丝儿香甜,就像她对他的那种爱意浓浓,却又无奈万千的苦爱,和也将会预知到结局终是以苦涩收场一般的柠檬茶。把一口酸甜咽下后,就站起身去拉开门喊外面吧台里的服务员来给掺点热开水。
詹燕坐下来静等服务员拎着开水进来把水掺进柠檬茶壶里出去以后。林美这才开口说道:“你跟辛山,我记得应该好了有三四年了吧?”
“零八年十二月二十九号认识,到现在三年两个月零八天。”
“三年两个月零八天,啧,时间过得真快,你刚刚和辛山好的时候,你二十岁都还不到,又小又嫩,嫩得就像一朵刚刚打着花骨朵的花儿一样。”
詹燕才刚和辛山好上的时候,林美就知道了,詹燕在激动忐忑中也曾问过:“林美,我跟他好,你觉得可要得成?”见过辛山一次的林美给她的回答也和同样是她二人的好姐妹的小丽说的一个样:“我看着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长得也帅气,性格脾气应该也还是好呢!你只消听听他说话就认得了,声音小,又还润和,虽然大了你十四岁,但是只要他真心疼你爱你,也倒不怕,男人大一点才会疼女人的。”
林美和小丽所说的辛山性格脾气好,从来不会跟詹燕大声说话,朝她发脾气以及说话温和,尤其是他讲话润,且带着点极为诱人的磁性中音,这就是首先吸引了詹燕的地方。记得刚刚认识他的第二天夜里,他打电话给詹燕,那种说话的音调让她越听越想听,特别是他那话语中时不时爱带出来的口头禅“可(格)是?啊……你说可合(对)。”颇有点像云溪市本地的那些县乡镇一级的官老爷们开会讲话的意味,后来连詹燕也在十分想他的时候靠着回忆学会了他当初说话的这种样子和腔调,且还会边想着他说话的语调和模样,一边就情不自禁个地沉迷到了甜甜的酸酸的万般思恋中去了……
林美在詹燕跟辛山不久后,也从詹燕口中知悉了辛山还和一个大了他三五岁,天天以打麻将为生的四川婆娘相好着,且同居了将近半年多时间不说;甚至在跟詹燕相爱了这么久,也还一直未与那个四川女人断掉同居关系。林美隐隐的也曾婉言劝过詹燕好几次,如果他和那个女人断不掉的话就分手算了,别自己去找些委屈的罪来受,再不清不白的和他好下去,最终苦的还是自己。
但是看着好姐妹对辛山的那份爱和着迷,并且在好上一个月不到就听她讲已经把她自己的少女之身彻彻底底地交付给辛山了不说,后来还对辛山越爱越深;想着要让她和辛山立马分手怕是不可能了,林美也就只有暗暗祈愿辛山能够尽快和那个不清不楚的四川婆娘分开,回过头来一心一意地好好呵爱詹燕,给她一个美好的婚姻和幸福。
岂料,现在都过了三年多,不但未见他给詹燕一个交代,反还让詹燕为他受了这么多委屈,林美真为兰兰这个好姐妹不值。凭兰兰这么年轻可爱的女孩,要想找个男朋友,甚至各方面的条件都比辛山好的,根本就不是问题,据她所知,这两三年想来追兰兰的男孩就有三四个,还不算托了媒人来她家提亲的。真是想不通,辛山到底哪点好?竟让年轻漂亮,又会做人,做事能力也不错,对父母又孝顺,手脚又勤快的兰兰那么迷他,爱他。放着家中有车有房,又还乖的男孩子不去选择,偏偏要爱上那么一个大着她十四五岁,且听说还一无所有的被倒了两三手的老男人。
眼下,林美是真想趁这个机会好好劝劝兰兰,让她赶紧和辛山分了算了,再执着下去不会有好结果。但是看着詹燕此刻那副提起他来又怨又爱,更多的还是对他眷念难忘,仿佛只要一提起一想起就依然还是那种巴不得马上就能见到他,扑进他怀里去撒娇,去让他爱抚的沉迷,伤神模样,便只好把要劝说的话吞进了肚子里。说真的,她也真诚希望兰兰能够得到她所去奢求的幸福,希望辛山能给她一个情感的归宿,如此这般想着就又重另生出了个念头:“嗯,我看你既然这么想他的话,不如你打个电话给他,把他约出来一起坐会儿,我觉得辛山这个人还是好玩呢!我应该有两年多没有见过他了。”
“呵……”詹燕强做出的笑在内心里掺杂了许多的茫然和无奈,说实话今天中午和林美才来到街上的时候她就想打电话给他,约他一起出来陪着自己和林美逛街,然后再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好好看看他了。自己也将近一个月没有和他在过一起了。可又怕像这二三年以来,长时间里经常打他电话似的,打过去,要么是因为那个四川女人在他旁边他不敢接,要么就是他把她的号码设置成了骚扰拦截或者是呼叫转移到了一些已经停机或已成了空号的号码之上……让她无数次因为联系不到他又气又急,恨得想立即就和他分手断绝来往,以后再也不会去打他的那个烂电话了。真搞不懂,他为何要那么忌怕那个人老色衰的四川婆娘,尽管后来詹燕也知道了时常不上班的辛山要依赖那个四川女人生活;但是堂堂一个男人缘何要去依附一个女人生活呢?她确实是想不通,出去随便干点什么,凭他的能力,养活他自己根本不是问题,赖在一个女人身边又受气不说,且还对她惧怕到了连个电话都不敢接,窝囊到出来见个朋友都像做贼一样,没有自由,没有尊严的活着有什么意思?到后来渐渐地探知了,他是因为要追逐他的理想,要一心投入他那部小说的写作中,而时常不能去上班,所以才不得不依赖一下那个好了三四年的婆娘的具体原因之后,出于太过痴爱与他,以及为他考虑的原因,詹燕也慢慢强迫自己去接受了他的无奈现状和谎言。虽也曾劝过他离开四川女人搬出来,房子她可以替他去租,生活费也可以由她资助,可辛山却拒绝了她,说什么他不想拖累她,因为他真的爱她,想在她面前留点自尊。
也亏詹燕相信他的鬼话,所以才一直容忍着他,一如既往地爱着他,且别的也不敢再多去奢求了,比如什么天天和她一起花前月下,随时想见就能见,能钻入他的怀里让他紧紧抱着她,亲吻她,陪她看电影,进茶室,逛街买衣服……或者哪怕只是能够偶尔见他一回,和他坐一坐,可能的话再做贼似的避开那个老女人,去开间房好好地让他爱她两次,便也足够了……可这些想法却总是那么难以实现。唉!心酸无奈又如何,谁叫自己这个傻姑娘,偏偏要爱上他这个落魄透顶的坏男人呢?
这会儿,林美居然又让她打电话给他,难道林美不知道我也好想好想他么?詹燕把电话从包里拿出来,捏攥了好几十秒都没去拨打他的那个号码,生怕这一拨出去,一直难得打通的电话提示音又是:“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已停机;是空号,或者又呼叫转移到了一个陌生男人或女人的手机上……让自己在林美这个好姐妹跟前脸面丢尽,那样的话肯定要招来林美的一番疑虑和追责,甚至会再次劝自己赶紧和这类渣男尽早分手算了的。
思量和踌躇了好久,方才咬咬牙,担心吊胆地试拨了一次,嘟……幸好这回打通了,也爽快地答应,十分钟内就赶过来见她。
果真,不到十分钟,辛山匆忙地就来到了她们坐的包间,见他进来坐下了,还有些微喘,可见他是急慌慌,带点小跑,奔赶着过来见她的。此时詹燕一直有点怨忧,失落的心瞬间便有了些安慰,他这么急,说明他对她的爱几乎没变,也还是很想她的。
看着他略微匆促,略微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和林美打过招呼,詹燕这才对一来就没拐过弯,也没客气过,毫不见外地把桌旁的另一个沙发椅挪搬到她身边,亲密地依靠着她坐了下来的辛山,甜婉地一笑说:“这个时候了,你也怕还没有吃饭呢!赶紧先吃点东西,你看看我点的这几样,炸洋芋,炸豆腐,还有柠檬茶都是你的最爱……哦!还有。”转脸又兴高采烈起来的詹燕说着又忙站身而出,去门口叫了个服务员进来,让她再给辛山炒一盘用韭菜花,或青或红的新鲜辣子和干巴菌做的糟辣子炒鸡蛋饭,尔后又问过了林美还想再吃点哪样之后,又为她和自己添了份炒米线和炒卷粉。
见兰兰这么为自己着想,这么地在意自己,心爱自己,辛山被爱跟幸福包围着的同时,也露出了一丝极度不好意思的红脸和尴尬,有点歉意地朝着林美笑了笑。同时也注意了一下两三年没见过的林美,以前看上去干瘦干瘦的,皮肤也有点微黑中带点浅黄的林美在婚后变得漂亮多了。首先是好像变白了,也变得比以前丰满圆润了,浑身透着种少女与少妇兼而有之的清纯和成熟风韵,两种美丽的糅合让辛山不得不去惊异一个女孩婚前与婚后的变化之快。
“呵呵……大伙都是熟人,你不消有哪样不好意思的。”林美也笑着说了句缓和辛山尴尬境地的话。
“就是嘛!林美你也见过好几回了,还一起吃过三四次饭,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想吃什么你只消尽管哗哗哗地吃就是了。”刚刚都还因为想他,暗怨他,一脸凄然和苦笑的兰兰又恢复了平素那个人见人喜的说话搞笑,也善于调节气氛的“小可爱”模样。一时间也把久不见她,就如同过了几辈子,和几十年一般的辛山看得痴呆呆的,连眼睛都不想眨一下,筷子捏在手中,久久不愿去碰那些小吃;似乎就想好好看看兰兰这个小可爱,把她看了装进他的眼眶里,塞进他心底最深处一样。
见他一副痴相,林美也被感动了,看来辛山这个男人是发自内心的珍爱着兰兰的,可他又为什么舍不下丢不开那个四川女人呢?再看兰兰也抬了眼儿和他深情地对望着,且慢慢地溢出了些思恋和激动的泪湿……
这两人爱得真苦,恋得真累。见他两这般模样,本来是想借机会敲打敲打辛山,让他好好珍惜兰兰,不要再三心二意,既然爱就一心一意,尽早给她这个好姐妹个结果的林美,这下反倒不知该不该开口言谈此事了。
等三人的炒饭,炒米线和炒卷粉送进来了,各自低头吃了几嘴,林美这才轻笑着用玩笑的语气说道:“辛山,你跟我们兰兰也好了三四年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我们好几个小伴都早就等着喝你们两个的喜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