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落雨菲,则越来越心神不宁,如果下个月还没有雨生的消息,她打算请假去一趟B城。10月底的南方,渐渐的天气转凉了。相亲们的心情显然也格外的好,大中午的一群人,在池塘边的核桃树下坐下来瞎掰。村里有个叫王大喜的小伙子,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刚从外地回来,在外面溜达了一两年回来,贩卖自行车和收音机,听说赚了不少钱,而且穿的特别的时髦,村里的七大姑什么也都喜欢听他吹夸夸。张人凤从池塘边路过,也来捧场,一边抽烟,一边听王大喜在左邻右舍面前说说笑笑。王大喜见张人凤也过来了,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了,嘻嘻哈哈的表情突然收敛了起来,于是马上把头迎上去:“张叔,最近可有海生的消息,我去B城的时候见过他呢”。
“什么时候”张人凤说道,然后站了起来,把王大喜吓了一番,往后退却了两步。
“叔,我记得是六月中的一天,我刚好去B城发货,顺便去京城看了看,我在路上碰到一群学生娃儿在街上游行示威,我好奇就跟过去一直到了学校,我看到了海生也路上狂奔,我胆子小,就没去没打招呼。”那些学生娃儿也太没规矩,大中午的在广场闹,也不嫌热。后来看到很多警车开进来,我也吓住了,就赶紧跑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说话,瞬间变得一片宁静。
张人凤,直接两腿发软,额头冒汗,瘫坐在地上,脸色发青。
“你这混球,叫你乱说,你看都在说些撒子哦,还不快滚”王大喜的审,突然出现在人群中间,揪着他往往家里走去。
他婶婶说道:“大家别听他乱说,这个从小没娘养的,又么文化,张起嘴巴就乱说话,别当回事哈,老张,回去休息下,别当回事,海生可是我们村里的青年才俊,又聪明,又老实的”。
大喜婶婶,揪着王大喜的耳朵就回去了,乡亲们继续摆起了王大喜刚才扔出来的话题,说什么的都有,张人凤越听越坐立不住,屁股一拍就走了。
回到家后,张人凤左思右想越发害怕,于是他干脆想到了最笨的办法,报案!儿子只是没有回信,也说明不了什么!最近一阵砖厂的生意一直不错,但连续几天都是暴雨,砖厂到公路的渣滓路都被水淹了,泥泞难行。张人凤在家里踱步,突然烧窑的王师傅跑过来,气喘嘘嘘的:“老张,不好了,砖窑锅炉地方塌方了,李小二被埋在里面了”。一听到这,张人凤根本不顾脚上没鞋,扔下烟头,直奔窑厂。这时,砖窑所有的男女工人,都跑过来了。张人凤赶到现场的时候,村里的王书记也赶过来了。王书记一看到张人凤赶过来,急忙说道:“怎么搞的,连续下了几天大雨,这里到处都是坑,幸好不是很深,不然真要人命,我刚好路过这里,本想来看看村里的产业,那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情。”王书记一边说着一边指挥其他相亲搬砖救人。搬砖的搬砖,只听到,李小二在里面喊叫“救我,救我,我的腿断了”。经过一番努力,李小二被顺利抬了出来,只是大腿的裤子处沾满了鲜血。幸好出门的时候张人凤顺便派人去叫凌风,其他司机都很远,只有凌风能够即使赶到。张人凤,立刻让凌风开车把李小二送到镇上医院,并且反复说道:“钱不是问题,救人要紧,我随后就到。”王书记挪了几步走到张人凤面前道:“不用太害怕,皮外伤,右腿骨折而已,回头多买点礼品送给李小二他老汉,再给点钞票,以后一定要注意安全生产,毕竟都是父老相亲。”张人凤突然从神情呆滞中清醒过来拍手叹息“真的把我吓惨了,你说要是搞出人命来,我这不就完了吗?
书记说道:“这次纯属意外事故,明天派出所估计还是会派人来看一下,需要什么帮忙,你跟我说。”
张人凤笑道:“大恩不言谢,我先去医院,凌风身上应该钱不够,我马上去一趟。”
书记笑道:“你这砖厂,可是远近闻名,上税不少,乡里很是关心,乡政府最近的一次会议专门强调了安全生产问题。”
张人凤说道:“没问题,忙完这事,立马开安全教育大会,书记您也来指导指导”。
书记道:“你没懂我的意思,老张,这几年赚不少钱,儿子也都上了大学,你也你该知足了,钱放到银行里也不能生钱吧,花点钱把设备更新一下,问题就解决了。
张人凤恍然大悟的说道:“书记说得对,我照办”。
话说张人凤,这两天也是焦头烂额,深怕出什么事。
李小二的事情解决的比较顺利,书记也给派出所做了详细的事件陈述,第二天下午天色暗淡,派出所的几位民警便来到了张人凤家里,那是三轮摩托警车,颇壮观,警察到访,家家都喜欢出门看一下,尤其小孩子,不懂事的,总喜欢围着两辆警车转来转去,嘻嘻追逐。
在张人凤家门外的小山坡后面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在这个人即将走到房子后门的时候,突然又止住了步伐,快速的扭头,转生蹲在小土坡的后面,四处张望,显得特别小心翼翼,也有点鬼鬼祟祟的样子。此人就是张海生,张人凤的骄之天子,这个乡里远近闻名的知识分子,乡里唯一几个考上大学的,而且海生还去到了B城著名院校读书,张人凤虽然十分低调,砖厂生意不错,也经常出尽了风头。张海生,面庞清秀,胡子头发显得格外不匹配这个所谓的大学生,头发好像很久没有洗了,满脸胡子茬啦的,像是流浪狗一样。海生如今已经是大四的学生了,马上就要分配工作了,以他目前的条件,听说可以直接去当干部,张人凤的媳妇以前逢人就夸海生,将来一定可以当个大官,为百姓办点事情,不像某些党员的儿子,整天人模人样,却总喜欢拿人点什么。
此时天色渐暗,派出所的民警们也按照正常流程做了调查工作,基本确定李小二当时就是意外事故。此时张海生心里在想“难道他们真的找到这里来了,看来我是无处可逃了。到底该怎么办呢,那件事的确不是我做的,我是被冤枉的,熟能想到同寝室的室友,曾经的兄弟,顷刻间却让自己成为了杀人凶手,世事难料。”张海生,一看到民警往外走,心里就特别的害怕,躲在土坡的刺梨子树下,叶子干黄刚好可以遮住脸。海生没有见到自己的父母亲,也不敢见他们,这次回来其实他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希望能够跟父母告别,然后逃亡边境或西北莽荒地带,以后再想办法。民警走了,张人凤两口子顺手把自家腊肉提了两块,两个民警推诿了一下,然后也高高兴兴的驱车而去。突然下起来暴雨,顷刻间,电闪雷鸣,妖风四起,整个村落似乎都要被大水淹没,不允许呼吸。张海生心里在想,万一父母知道他的事情怎么办,,,,”尽管他在回来之前做过十二万分的痛苦针扎,但他决定冒险一试,而且还做了周密的安排,沿途回来,根本没有人认得出他来。张海生被大雨淋湿了,看着一望无垠的万家灯火,海生似乎感受到一种前所唯有的怀念和孤独,眼泪顺着雨水哗啦啦的往下流,他想在电闪雷鸣中疯狂的嘶吼,他正对对着闪电,听到雷声,大声哀嚎,撕心裂肺:“上天啊,天无绝人之路,不如今夜就在这里就地长眠吧,既然他们找上门来了,那你还让我回来做什么。”
嘶吼着,咆哮着,但无人听到,因为雷声太大,雨声太大,他的怒吼只能被淹埋在着寂静的黑夜,就像在他被指控的时刻,无论如何反驳狡辩,都无济于事。海生镇定一番心想“总不能死在这里,只有活着才能想办法证明这一切,心想这个世上唯一能帮他的只有他的父母,四年同窗兄弟,竟然如斯,,,,”想到这里,海生迅速的从后山坡翻滚下来并溜走到正门。毕竟不能一下子把他们吓着,海生敲了几下门,张人凤叫媳妇出去开门,惊讶的叫了一下:“海生,真的是你,你怎么淋这么大雨,还不快进来。”张人凤一听,赶紧从老爷椅上起身“海生,怎么这么晚回来,你也不来个信,凌风刚好有车,直接去城里接你呀。”
“爸妈,我有事情要说......”海生吞吐了一下,非常严肃而又庄重的说道。
张人凤一看事情不对,伸头四处张望一番,赶紧把门关上。汪氏从屋里拿了毛巾和海生的衣服出来,给他擦了擦头发,让海生换上衣服。”海生进去一会就换了衣服出来,说道:“给我来碗开水,口渴”,海生声音沙哑而又低沉,略微颤抖。
“赶紧去熬点姜汤,没看海生淋湿了吗”,张人凤急促小声说着,顺便扶着海生坐到椅子上。张人凤又从厨房端出了一盘花生米,让海生垫一下肚子,随后,汪氏便进厨房准备给海生下碗面条。海生喝了口开水,抓了一大把花生米,神情有些呆滞,低着头,然后又目视着张人凤:“爸,我杀人了,他们到处在抓我,但我是被冤枉的。”张人凤一听到这里,直接从老爷椅上翻到了地上,手里的烟头也滑落到了地下,差点烫着海生的脸。张人凤说道:“儿子,没烫着吧,你真的是要命啊,到底怎么回事”。此时王氏端着面条正准备从厨房出来,听到海生这话,见张人凤跟丢了魂似的滚到了地上,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双手不停的发抖,海生见状后,马上转身过去接住碗,然后把碗放到桌子上,急忙过去扶住自己的妈妈。
“妈,先坐下”,
“你,你,吃口面吧,一定是饿晕了,胡乱说话,”汪氏,喃喃道出。
海生胡吞了几下,一碗面一两口就一扫而空,放下碗筷说道:“我必须如实的告诉你们,我希望你们知道,我不是贪生怕死,但我怕败坏了名声和人格”。海生把事情的经过逐一讲给了自己的父母听。
原来那天中午海生和室友孙胜利在屋里午睡,突然听到门外有一大群的嚷嚷声,然后立刻冲出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孙胜利天生爱凑热闹,一看海生冲了出去,自己也跟着过来了。校园里,一大群游行队伍浩浩汤汤的开到了主楼,他们跑上去围观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室友陈睿和其他几个兄弟伙竟然在游行队伍的前面。一大群人冲到了主管的办公室,这些人手里拿着家伙,俨然社会上的流氓混混,冲进大楼的只有三四个走在前面的男生,其余人都在门口站着,一个个摩拳擦掌。听说他最近思想不端正,在一些人的鼓动下,这帮孩子竟然义愤填膺,要去揪他出来。冲进大楼的时候,海生急忙对孙胜利说道:“这下不好了,这小子肯定是上当了,这根本不关他的事,干嘛要当出头鸟呢。”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孙胜利跟着他走,两人从侧门的楼梯处翻了进去直到二楼。”
当他们到二楼的时候,眼前的一切顿时令人毛骨悚然,主管老头倒在地上,头上和胸口都是鲜血,很明显,刚才发生了拳脚摩擦。海生急忙跑过去,蹲下,用手检查了下老头的头部和胸口,看看还有没有一口气,翻了一下,嚷嚷到“你们怎么这么没有人性,要出人命了。”孙胜利,赶紧也跑过帮忙,跪在地上,把头贴在书记的胸口,然后就站起来对自己的兄弟陈睿吼道:“你们也下得了手,平日里是怎么对我们的,难道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吗?畜生......畜生啊你们,,,”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陈睿也吓坏了,他万万没想到,会闹出事情来,扭头对旁边说道:“我们走”,就在此时,门外的警报响起,大批的警车开来,顿时警查包围了现场,门口的青年那女一看到这架势就跟警察对着干起来了,但无奈,一会功夫,这帮小屁孩就被制止住了,现场惨不忍睹。就在此时,警察往楼上冲进来的时候,陈睿六神无主,跟他一起的三个学生也吓得直接哆嗦,因为听到门口的枪声就知道,他们这次就算不死,也注定难逃终生牢狱。旁边胖乎乎的学生,膘肥体壮的一个说道:“我们几个家里都是当官的,我们会害死全家的。另外一个学生语气凝重的说道:“不如,不如我们就说是里面那两个人干的,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发现教授已经晕倒,我们四个人,他们两个人,就说是他们两干的。另外一个说话的学生,稿子高高瘦瘦的,如今只有这个办法,否则我们四个全部都要完蛋,我们的父母都要倒霉,他们两个乡巴佬,就算了死了,也没什么。”陈睿大声吼道:“不行,那可是我兄弟,我宁可自己......也不要干着贪生怕死之徒。”一边说道一边转生正准备走,高个子直接示意胖子,然后高个子男生大声喊叫“警察,快来啊,出人命了”,边喊边和胖子拖着陈睿往外走,然后警察立即冲上了楼梯,手里持枪。以为里面的暴徒手里拿着武器,但见到这四个年轻人的大声呼喊之后,竟然直接冲进了办公室,把海参和孙胜利制服,手脚铐住,恩在地上,他们两人好久不能说话,任凭他们怎么反抗,解释,无济于事。
后来这四个年轻人下楼梯后,没有从正门直接出去,而是走到侧门的楼梯口,然后对外面的警察喊道:“他们已经被制服,警察同志让我们先下来。简单盘问后,警察就让这四个学生离开了。离开之后,跑到池塘边的一个柳树下,见四处无人,便在树下的石凳坐了下来。此时的陈睿,瘫倒在地呼吸急促,四肢颤抖,低声自言自语到“是我害了他们,是我害了他们,然后对旁边的三个朋友说道:“刚才我是无意的,我只是想吓唬一下这老头,可万万没想到,他那么拼命的反抗,我们只是想带他出去给个说法,没想到会这样。”胖子说道:“这件事,警察一定会再查,我们明天一定要像往常一样,不然我们会被怀疑的。。。。。”
高个子男生气氛的说道:“陈睿,你要勇敢,你去吃枪子啊,别他妈给我装孙子,只要我们几个保守秘密,一口咬定不是我们自己干的,我会让我爷爷出面,摆平这件事。”的确,高个子男生叫胡明,爷爷是军区的司令,父母都是厅级干部,如果这件事他们出面,那也许就就简单多了。四个人坐立了一会,高个子男生就对其他几个说道:“只要你们都闭嘴,保证没事,不然你们自己去坐牢,吃枪子,我可不管。”然后就散了。此时的海生和孙胜利,被押回了公安局,做了详细笔录和供述。但孙胜利,由于太害怕了,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语无伦次,导致办案人员极为的愤怒,两人暂被关押。
高个子男生胡明,回到家后,竟然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自己的父母。胡明的爸爸,听了以后勃然大怒,一巴掌就就把胡明打到了地上。胡明是聪明人,他知道,只有父母和爷爷的关系,才能保全自己。胡明的爸爸本要拖着胡明去公安局自首,而胡明的妈妈却不答应,见挡不住胡明的爸爸出门,她直接跪在地上痛苦哀求道:“我就这一个儿子,他要死了,我就不活了,如今只有想办法才是,只要进去的那两个学生认罪定性,自然就没事,让他们顶多判几年。”话说这话的确很没良心,但也实在没有其他办法。胡明的爸爸听完后,愤怒的一脚踹开了跪在地方的媳妇,摔门而去。
没过多久,在胡明的爷爷出面下,做了详细的部署和安排,那几个竟然真的相安无事。话说,海生和孙胜利被关押的时候,办案人员前两周都是采取正常的侦查手段。直到两周后的一天,孙胜利被又被叫去审讯。海生笑着说“他们没有别的办法了,不信我们说的话,放心好了,黑的白不了,孙胜利像往常一样,神情淡定的跟着看守警察进了审讯室。没想到这次进去实在太久,当晚进去,到了第二天中午都没出来,张海生坐不住了,坐在地上不停的用石子在地上画呀画,突然一不小心,一只老鼠咬破了海生的手指,还出了血。海生大叫:“完了,我必须去打针啊,万一感染了破伤风,那不是死定了。”于是赶紧对看守的警察说道:“警察同志,手被老鼠咬破了,我得去打个破伤风的针。”警察说道:“别小题大做,明天你就回去了,用不着。”
海生说道:“严重的破伤风2个小时就发作了,等不到明天,我就小命呜呼了,你可不希望案件没审理清楚就死人吧。”
民警说道:“你等一下......我问问老大。”
过了一会,看守所的民进把张海生带了出来,然后由警察陪着直接去旁边的医院打针。就在此时,一辆急救车停在了门口,几个救护人员推着往里面走。
按理说吧,一辆救车并没什么值得关注的,但有警察跟着,而且貌似还是关押自己的看守所的民警,海生自然多瞅了一眼。然后他突然发现躺救护车上的病人左手露在外面,左手虎口处一块红色的皮肤在外面露着。海生顿时心里明白了,小孙,那个人一定是孙胜利,因为他左手的胎记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此时海生清楚的意识的,原本正常的审讯,一定成了屈打成招的事实,尽管他并不清楚是谁在幕后操作,但他心里也许明白,但却又不敢相信,曾今的舍友,兄弟,竟然瞬间成了杀人不眨眼的疯子。打完针,海生和民警一同准备离开医院,突然海生对民警说道:“同志,不好意思,肚子疼,要解大手。”民警根本没想过海生到底会不会做一些其他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而且连民警自己其实也不知道那个救护的病人是怎么回事,于是就同意了。民警在医院门口处点了根烟,碰到过往的熟人偶尔寒暄一下。海生说道:“十分钟应该就可了”。海生表现出像是非常痛苦的样子,一边挣扎着脸,一边捂着肚子走向男卫生间。海生刚走到卫生间门口,看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穿着病好服也正要进门,于是乎走上前去搭了个话:“小朋友,能否帮个忙,我跟你换个衣服怎么样,你同意我就给你五块钱。”然后小孩子什么话都没说,高兴的笑着:“可以,但我要十块,而且我可以帮你一个忙。”海生一听,眉梢一皱,然后微笑道:“好。”病号服往往都是均码,不分大人小孩,海生穿上小孩的衣服,然后大摇大摆的牵着这个刚认识的小朋友,犹如兄长牵着弟弟一般从侧门离开了。此时,门口抽烟的民警也正在盯着厕所的门口,但根本没注意穿病服的人。海生走出医院,赶紧朝菜市场走去,找到了搞批发的老乡,答应给他一百块,下午就坐他的货车回家一趟,顺便看看沿途风景。
按理说,海生7月几号就该到了。但无奈,搭乘的货车在途径秦岭的时候遇到了强盗,开车的老乡宁死不想把钱全部交出来,就被强盗捅伤了。货车司机老许,大腿和胸口各挨了一刀,三个抢劫的歹徒,一看要弄死人了,就把海生和司机卡车搜了个遍,搜出了两千多块,一看海生也不是有钱人,而且穿一件病号的衣服,歹徒也就没在难为他了。见歹徒走了,海生急忙回过神去看司机老许。海生在读书期间,学校也开设过一些基本救助常识,而且海生读了不少医书。
海生见老许大腿动脉并没受伤,只是不小心划伤了肌肉组织,知道土匪并没有打算杀人,至于胸口那一刀,确实是打斗中无意伤到,但不至于要命。老许说道:“死不了,这种事情前几年也遇到过,只不过这次这些土匪竟然来真的,我车里有纱布和止血带子,你去工具箱子看看。”过了一阵,海生把老许伤口的血都止住了,但是毕竟伤口还是很严重,没办法行动。必须要想办法去医院,但是老许显然不能开车,自己虽也懂点驾驶,但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真没这个胆子开车前行。不一会,下起了暴雨,更别提前行,估计也不会遇到路人。海生四处张望,看到不远处有个山洞,俗称蛮子洞,海生把老许扶到洞里休息,然后到处转了转,找到了些独一味、三七、黑旱莲,海生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把这些中草药,剁碎了给老许敷上,也不急着赶回家。经历了这事,好像突然看淡了生死一样,先把老许的伤养好再说。没想到,秦岭的这里连续暴雨、阴雨,竟然持续了一个多月。根本没有行人通过。没有电话,没有邮递,山路被封,幸好老许常年批发蔬菜和粮食,虽然这一趟拉的货物赚不了钱,但这两个人不至于没有粮食而被饿死。
大概到了中秋前后,老许的伤基本好的差不多了,也对海生格外刮目相看。崇拜的五体投地,硬要拉着海生去他家里做客。此时海生差不多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个外逃的犯人。当然,他也没有告诉老许。老许带着海生回到了广汉,准备让海生玩几天再回老家去。老许的家里有两个女儿,都是高中毕业,一听海生是名校的,而且海生本来也颇有几分英俊。老许竟然张罗起,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海生。在一次午饭的时候,老许对两个女儿和媳妇说道:“这一次如果不是海生,你们肯定见不到我了,咱们家要知恩图报,只要海生或是海生的家人有困难一定要想办法帮助他,不论花钱还是费力,就算豁出性命,我老许也绝不含糊。”也许是喝醉了,也许是出自肺腑之言,海生听到老许这样的江湖情怀,内心还是颇为感动。海生以九月份开学还要去学校完成学业和毕业设计为由,就先把老许提的婚配问题堵了回去。后来,老许让自己的侄子,开上大货车把海生载回家乡C城。
快到镇上的时候,海生生怕招摇,就告诉老许的侄子自己要去一个人去好朋友家里,顺便买点东西,就让他回去了。一大早从出发到镇上已经是晚上了,海生非常小心的躲避着熟人的目光,在雷雨夜打了小三轮回到了家。
其实就在海生刚逃离B城不久,当局就派人立马上追寻海生的下落,同时秘密的安排警力在海生家附近蹲点,之前去砖厂的民警也是顺便看一下海生是否已经回家。所幸的是,就在这几个月的时间,张人凤连续写了好几封信到海生的学校,最近的一次竟然是中秋节那天,但都无人回应,所以B城警察暂时就判断海生确实没有回家。海生的确是被冤枉的,但B城方面的警察知道上面有人要海生来背黑锅,何况背后的人,权利太大,没人得罪的起,所以B城方面就把海生直接定性为畏罪潜逃。但是整个六月七月的事情都在接受审查,海生的事情还没到全国通缉的时刻。
当张人凤夫妇两把曲中缘由弄清楚后,汪氏泪水忍不住的抽噎着,泪水很快湿透了衣服。张人凤虽然痛苦万分,但作为一家之主,还是略为沉着冷静的说道:“先想办法逃离,儿子,你先出去避避风头,至于如何为你洗清黑白,由老爹为你操办。”明天晚上你干脆直接绕道秦岭,去新疆兵团农场避一避,那里信息不通,人烟稀少,十年八年也未必有人能找到你,何况那里还有咱自己的亲人可以照顾你。”见汪氏还在哭,张人凤说道:“别再哭哭啼啼,要是让人知道了,你儿子就完了。”汪氏这么一吓,赶紧抹了下眼睛,说道:“那儿子你好好休息,明天就在家里,哪里都不去,妈给你做点好吃的给你送送行,准备些你要用的衣物。”汪氏虽没有抽噎,但泪水却依然不止,眼睛已然红肿不堪。
话说这几个月,乡里的民警也来好几次,确实没看到海生回来,从张人凤嘴里也确实得知海生不在家里,周围也确实没有人知道关于海生的事情。B城方面暂时叫地方警察留意着,有消息好及时汇报。话说,海生离开B城已经好几个月了,乡里的民警差不多都以为海生不敢回来,所以也就没怎么把事情放心上,怕打草惊蛇金额,也不直接告诉张人凤海生在B城发生的事情。
尽管已经十月底了,但这几天晚上还是格外的闷热,海生因为长途奔波,又淋了雨躺在床上就睡着了。此时的张人凤和媳妇还在客厅坐着,汪氏坐在木凳上一动不动,低着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张人凤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望着屋顶,两个眼珠子不停的转着。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张人凤对媳妇小声说道:“也许今天就是咱们最后一晚全家在一起了,也许很多年后都不会再看到咱儿子了。”此时的汪氏话也不说,突然转身扑在了自己丈夫身上,安然的痛苦,生怕打扰这儿子在睡觉。但张人凤清楚,如今之际,只有先想办法逃走,后面的事情慢慢再想办法。但他知道,儿子还有事情未了,那就是落雨菲。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海生去见她,也不应该阻止他去。半夜的时候,汪氏一看张人凤睡着了,就给他拿了被子盖上,然后进屋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