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收回眼笑说：“元逸兄说的是，方才若不是有齐云公子相互，我就不只是皮外伤了，不过我们习武之人遇到向齐云公子这样的高手总是想要一较高下才甘心。”

我转眼看着齐景云配剑启渊，启渊是古名剑，出自名匠只手，近千年来都周转在武功高强的剑客手中，齐景云在战场上战无不胜这把古剑启渊也有许多功劳。

元逸的侍从办事效率很高，我们不过在清雅阁闲坐了几个时辰，他便已经对今日出现的黑衣死侍的身份有所掌握了。看元逸与齐景云的关系亲近，我想他定是朝中权贵，甚至有更高的身份，侍从回来复命我不便多留，又记起一场混战将清研忘在了满天居便匆匆告辞离去。

清研已经整整生了三天气了，一开始我还哄着她，应她所有要求，可这丫头就是吃硬不吃软的性子，你越是迎合，她越是蹬鼻子上脸，她一个丫鬟比我这个小姐脾气还要大，我也不哄了随她如何闹了，我两日没有理会她，今日是第三日她便受不住了，一早端着洗漱水进了屋，态度倒是好了很多，脸上却还挂着不情不愿，我只瞧了她一眼也不理会她，洗漱完，用膳。

“无双，你方才要说什么？”

站在一旁的无双看了看清研，又看了看我，牙齿咬了咬唇，面露难色，想说又不说，扭着身子碰了碰一旁的清研。

我知道她们的小动作，而无双是因为清研这几日与我闹脾气想要缓解，这小妮子倒还要我给她个台阶下，我放下粥碗清了清嗓子，抬眼看向清研：“清研，你说。”

清研嘟着嘴：“表少爷回来了，此刻正在大堂见老爷，我猜表少爷此次来使因为小姐您要嫁给太子的事，所以表少爷小姐是见是还不见，待会儿如今他进内堂要见小姐我们也好回话不是。”

我笑了笑：“见，即是表哥怎能不见，若表少爷来见就带他到勿念楼。”

说完我起身出了房间去了母亲的佛堂。

柳家男丁一门在当年与东阳国一战中全都战死，母亲一脉仅剩尚在襁褓中的表哥柳凌易，因此便从小留在身边教养，皇上为表柳家一门忠烈，特封舅舅为一等公爵，爵位世袭，待表哥成年后可承袭爵位，后来没几年母亲便怀上了我，生下我后离开了府去了天音寺，成日礼佛清修，直至表哥成年去京都后才回到府中。

家里的佛堂是父亲特意名人修建的，可父亲却不信佛，我站在佛堂外等着母亲诵完经，从早饭后一直到晌午佛堂的门开了，出来的不是母亲而是贴身照料她的嬷嬷安娘。安娘在母亲身边三十年，从青葱少女到如今的半百年龄，她比谁都要了解母亲，从小到大给了我在母亲处得不到的关心和疼爱。

我失望地朝着紧闭的房门：“安娘，母亲今日又不愿见我吗？”

安娘温柔地笑着解释：“夫人今日要诵完一整卷经，知道小姐等了很久了，就让小姐先回去莫要耽误了午膳，小姐要是饿着了夫人会心疼的。”

自从二哥逝世后，父亲由京都回到苏北述职，虽公务繁忙，但本是夫妻常年也见不到母亲几次，我每日都来于母亲请安，所见次数也寥寥无几，每每跟母亲分享趣事也都是被随意听听，我知道今日又是见不着母亲的。

“安娘要照料母亲按时用膳，莫要因为诵经而忘记了。”

安娘点头应是，在我转身回头时从未关闭的门缝见看到了母亲跪在佛前的背影，佛堂的园中芙蓉花都开了，母亲可知道。

我刚走进院子就看大清研在院中左右来回地走，一见到我就几个箭步冲到我身边:“小姐去了这么久总算回来了，表少爷都等了很久了。”

“等就等了，不是让你带去勿念楼吗？”瞧着清研一脸惊恐未定的模样，见到我又如释重担一般：“你怎么手都在抖什么，表少爷有那么可怕吗？”

清研没有否定而是使劲了点这头：“表少爷在勿念楼等了一会儿，您还没回来就发脾气了，自从表少爷做了公爵爷后就更喜怒无常了，只有我还势死在院里等着小姐，无双都被吓得早跑了。”

见清研满脸都流露着真心势死的模样，我摇了摇头笑着道：“好了，衷心的清研丫头，去沏壶表少爷最爱的铁观音过来。”

走进外堂便看见表哥板着脸坐着，见到后脸上才缓和，我在他对面坐下，打趣说：“听说我屋里的丫鬟都被表哥你给吓跑了，表哥如今承了公爵架子和脾气越发大了，清研那样胆大的丫头都被你吓的躲到院子外去了。”

“阿苏，你知道我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我不愿你嫁给太子，我就是不要这爵位也只愿与你相伴一生，长相厮守做一对平凡夫妻。”

表哥说得激动双手抓住我的手，眼中流露的是真情，我笑着掰开了他的手。

清研端着茶水进来，我为他添了一杯茶：“尝尝，这是你最喜欢的铁观音，我屋中除了碧螺春就是这茶最好了。”

表哥在我的注视下端起了茶杯，喝得茶不知味：“阿苏我方才说的都是真的。”

我站起身，正对着外堂大门，阳光明媚照耀着满院子盛开的芙蓉花，在绿枝冒蔟间红白交映，美不胜收。

“表哥你还记得我以前说过此生的愿望吗？”

“当然记得，我们从小在天音寺中长大，那时生活无忧无虑，自由自在，我们都很快乐，你自小的梦想就是回到府中，做白家的小姐，可你的身体里流着的就是白家的血，又有谁能替代你呢，十二岁那年之后你回到了白府，可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你变得让我陌生了，你变了性情，变了喜好，变得越来越像一个名门淑女，可我对你的心从来没有变过。”

表哥握住我的肩面向他，看着我眼中深情如洪水般汹涌，我无法回复他的深情，不仅是因为我对他没有男女之情，更是可却表白错了对象，他心中一直认为的那个我早就已经不在了，我不能让他为了我毁掉一生的前程。

我看着他的眼睛叹了口气，冷笑：“你说的对，我是变了，因为我长大了，小时候的愿望很单纯，可我已经不是小时候的我了，我对表哥没有丝毫的男女之情，你一直都是我哥哥啊，你为什么要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我的话确实伤到了他，他的眼神被遮上了一层重重的哀伤，脸上尽是落寞，握住我肩膀的手也没有了力气，顺着我手臂滑下，口中还重复着我的话。

“我知道，你心里还记挂这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