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往事共识
作者: 安子衿更新时间:2017-02-28 17:11:09章节字数:4147

事都商量好了,就差钱了,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啊,我站在祖父房前踌躇不前,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不该进去,就后悔今日去人市的时候没有贪污一点了,现在身无分文的真不好受。


祖父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四丫头来了?还不快进来。”


进去的时候,祖父正在和老管家下棋,每次他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就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老管家脾气有时候不大好,会悔棋还会赖棋,祖父每次都是假装说不过他然后让着他。


这不,刚进来就听见老管家不满地嘟囔声:“你刚刚挡着我视线了,这步不算,重来。”


祖父是满脸的无奈,仔细观察了自己许久才说:“我刚才没有一丁点遮挡住你的地方。”


老管家不满地瞪他一眼:“你刚才叫四丫头的时候,吓到我了,把我的思路都打断了。”祖父便由着他,如他所愿让了他一步。


其实老管家一点都不显老,跟祖父差不多的年纪却是显得年轻了许多,祖父自小习武,却当个丞相,老管家饱读诗书,性子却像个武夫。我大咧咧坐棋盘前面:“将我叫回来却总是不理我。”


老管家看见我,当下棋子一甩就过来捏我的脸:“来。让我瞅瞅,怎么这样瘦,是不是你祖父给你吃的不好,我让小厨房去给你做,山珍海味要啥有啥!”


祖父看他一眼,叹了一口气不说话,老管家好像捏上瘾了似的,死活不松开,直到我脸颊疼的泪汪汪地看着他,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力道好像是有些太重,把我放开了。


我拽着衣襟子不知道如何开口要钱,祖父便问我:“怎的,今日去人市遇见不顺心的事情了?”


我摇摇头:“倒是挑了几个好的,却是被人强拐过来的,我准备将人放了,还有几个老实的丫头就留在房子里伺候便好。”


我是不打算与他们说云溪几人的事情的,毕竟朝廷的眼中钉都被我聚到了一起,祖父就算再疼宠我,估计也是接受不了这个事情的。


老管家一脸感动,脸上还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感:“四丫头越来越懂事了,你个糟老头子还得了这样好的一个孙女。”


祖父颇感无奈,我是见惯了他们斗嘴的,老管家相当于府里第二个当家的,老管家管着府里的大小事务,也就是母亲当了这么多年的当家主母还没有拿到祖父这边财政大权的主要原因,有时候我会想到祖父和老管家是那种的关系,可是两人看起来又如同手足一般,真是让人难理解。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搞到点钱,然后,重振雄风。


钱嘛,当然还是要从老管家这边下手了,便面相讨喜地说道:“管家爷爷,我这么乖,有什么奖励么?”


要说老管家,可是个真正的守财奴,感觉到我想当他钱财的主意,连忙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有啊,钱财嘛,四丫头肯定是不稀罕的,铜臭味太重,便去库房挑些喜欢的首饰,拿去吧。”


刚刚还说山珍海味要啥有啥,现在就这样了,变卦变的真是快。祖父看我这样子,笑着说道:“敬之就别逗她了,四丫头确实少些零花钱,这世道,身上没点银钱也不方便。”


老管家是个铁公鸡,简直是一毛不拔,护着自己腰间的钥匙:“蒹葭啊,你朔回哥哥资产比三个相府加起来都多,不如,你去找朔回要些?你要多少,他定会给你多少。”


老管家笑的一脸奸诈,他这边我是拿不到了,不过去库房挑些值钱的宝贝卖了兴许还能换点钱,老管家警惕地看了我一眼,又开始说道:“快去找你朔回哥哥,别打我这些小金库的主意了。”


“真小气。”我冲着老管家哼哼两声,老管家又把腰间的钥匙抓紧了点:“快去快去。”


我走后,祖父笑着对老管家说道:“那样小气,那些家伙物什,将来还不是给她的?”


老管家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严肃了不少:“你倒是生了个六亲不认的好儿子,现在让这丫头把银财都折腾完,以后你那好儿子要对付蒹葭,蒹葭拿什么对付他?”


祖父对老管家的措辞很是无奈,但是又说的有那么一番道理。他这个儿子,视钱视权如命,哪一天,还真能做出来杀女的糊涂事,便对老管家说道:“你倒是想的长远。”


老管家重新执起棋子:“我也是怕你日后无颜面对你的发妻。”


“不对不对,你又下错了。”祖父刚落下一子,就被管家赖掉:“你方才打扰我思绪,我得重新来一次。”


朔回这边,刚刚抱回屋子,小白狼大概还记着朔回叫自己小白狗的仇,龇牙咧嘴的就是不配合,发现最后疼的还是自己,挣扎了几次也就放弃了,乖乖躺在床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韩风叫了大夫过来,大夫看见也为难了:“我是给人看病的,这,这给狼,在下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韩风很识时务地塞给大夫一张大票子,大夫这才特别勉强的答应了下来,开玩笑,这可是狼啊,就这些高官公子才敢玩的东西,一言不合是要吃人的。


看着大夫战战兢兢地给小白狼喂麻药,朔回有点好奇,这条小白狗之前的表现对蒹葭肯定是人事的,这小白狗是什么时候缠上蒹葭的,一条狼都跑来跟他争宠。


朔回心里很不高兴,由一条狼想到了韩苍,韩苍对蒹葭来说好像也是挺重要的,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韩苍那小子对蒹葭的心思,还有那个慕言,年纪轻轻还知道什么时候占便宜不留痕迹,还有那韩风,没事那么殷勤干什么。


韩风只觉得后背一阵韩风,就看见自家公子寒意森森的眼神,死活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是因为自己没将小姐的白狼当祖宗?


正当韩风感觉自己快要死在朔回的眼神之下时,韩丞相近身的小厮进门了,看见朔回,马上贴出十二分的小脸:“二少爷这会子不忙吧?老爷让我来请公子去书房。”


韩风点头没有说话,小厮知道他这是知道了,相对于朔回,他更喜欢大少爷子回,丁点的少爷脾气都没有,对下人也都很好,而二少爷成回,天不怕地不怕鼻孔朝天的样子,别提有多烦人,谁让人家是主子呢。


朔回只给韩风叮嘱了一句:“一会蒹葭来了,让她先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朔回到了书房时,魏丞相正负着手立于窗前,看见朔回来了,眼皮都不抬一下:“昨日的那人,审讯出什么来了?”


朔回也眼皮都不抬一下:“该审讯出来的都出来了。”


魏丞相冷哼一声:“你的本事,越发大了。”


别人听见魏丞相这种语气,也许会害怕,朔回不会,他站着不好好站,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父亲过誉了,儿子的本事,父亲是再清楚不过了。”


魏丞相听见朔回这样说,终于肯看朔回一眼,好言相劝:“我曾经答应过你父亲,相府的嫡子只有你一个,日后,相府的所有都是你的。”


朔回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可我父亲的家产,不也全成了你的?”


魏丞相的面色有些颓败:“待你婚娶之后,这些便都还给你。”朔回丝毫不为所动,眸子的神色魏丞相看不清楚,魏丞相心里生出一股恼怒,韩家的上下都是一样,韩非让人猜不透,韩非的儿子,面前站着的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让人猜不透。


看见朔回不说话,魏丞相耐着性子规劝他:“我答应过你父亲,会好生照看你,你切莫耍小孩子脾性。”


朔回淡淡看他一眼,说道:“哦,和我有什么关系?”


一句话把魏丞相的气憋在了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但是朔回这边,他还不敢惹。


他与韩非是至交好友,韩非是那样认为的,只不过关系在魏丞相当上丞相的时候土崩瓦解。


韩非清高,虽是商贾,却是从来看不起当官的人,用韩非的话来说,就是为官者身上都有一股浊气,比书生身上的酸气还重,熏得人发慌。而魏丞相,是一竿子想往高处爬的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在一个艳阳天,两人割袍断交。


韩非说:“魏从,你我从此恩断义绝。”


魏丞相没有搭理他,总有一天他会看到韩非求他的样子,看着这个清高的人怎样去央求一个他从来都看不起的人。


果然,皇上的旨意下的快而仓促,抄家的头头就是魏从魏丞相,他对韩非是知根知底的,那时候朔回站在韩非身边,只有四岁,性子一点也不像韩非,魏丞相第一眼就知道这孩子今日不除,日后肯定是个大患。


可韩非开出的条件太诱人,足以让他这一辈子都高枕无忧。


韩非的脸在火光里消逝,就连求人,韩非都没有低三下气,而自己拿了韩非的势力,带走了韩非的孩子。


韩非没有说孩子的名字,自己的父亲看着孩子叹了一口气,叹英雄早逝,叹当权者糊涂,叹自己儿子如此财迷心智。


魏丞相当时年轻,还没这样老奸巨猾,只是想着,那又如何,反正人已经死了,孩子教教就好了,反正以后东西还不都是自己的?可到朔回十岁的时候,他发现局面控制不住了。


韩非给他的只在明面上,暗地里留给朔回的不知道有多少,以至于让他对朔回忌惮,有时行事还要看朔回的脸色,而他,根本不敢拿朔回怎样。


这次接蒹葭回府,他是不愿意的,朔回竟然大逆不道地威胁他,这事,皇上还不知情,可那妮子就是个惹事精,不好好回来,带了个神女的名头,纸终归是包不住火的,待皇上问起,总归是需要有人顶罪,而刚回府的蒹葭,显然是最好的替罪羔羊,一切因她而起,当然要以她结束。父亲再疼宠她又如何?事关魏家的生死存亡,父亲就算是心痛,也没办法。


最主要的就是魏朔回,在这他还真不敢轻举妄动,朔回上一次对他的威胁还掷地有声:“你若是给不了蒹葭她应得的,便拼着韩家的势力不复存在,也让你不得好死。”


想到这里,魏丞相打了个冷战,打算跟朔回分析利弊:“欺瞒蒹葭身份,本就是欺君大罪,是要诛九族的罪过,只要蒹葭还在府里,人人都在胆战心惊,你虽不是我亲生,我也视如己出,你祖父对你,更是可见一斑,朔回你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魏家遭此大难吧。”


朔回笑了,笑的魏丞相摸不着头脑,若非必要,魏丞相是不愿意和朔回做多交流的,本就是想探探魏朔回的口风,却将自己逼到了这般难堪的田地。


朔回说道:“蒹葭是百姓都奉养的神女,皇帝对神女看的有多重要父亲可是知道的,星官病逝,唯一能治好皇上龙体的就是神女,父亲认为,把蒹葭推出去有用吗?”


魏丞相心里惊了一下,他忘了蒹葭还有这一层身份,可是牺牲魏蓁蓁么?魏丞相舍不得。


他把宝全押在魏蓁蓁身上了,本是不能过早站队,可是眼见着皇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不得不将所有都押在皇帝最宠爱的儿子-永安王身上,维系这层关系的纽带,正是魏蓁蓁啊,如此看来,魏蓁蓁和魏蒹葭两人,谁都牺牲不得。


一时间竟是没了主意,没了先前的姿态,相反有些谦恭:“那依你之见,该如何?”


朔回笑道:“蒹葭的性命在这个吃人的府里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父亲不如待到蒹葭性命不保时,去跟皇上请罪吧。”


魏丞相知道朔回是不放心蒹葭,便对她保证:“蒹葭是嫡女,又是神女,府中无人敢欺辱她。”


朔回有了魏丞相的保证,态度也跟着好了起来:“父亲怎么这样糊涂,蒹葭四岁时有天神托梦,需外出为皇上祈福,一人之力难免心有余而力不足,天神便给父亲指明,需有双株,替蒹葭在京都祈愿,父亲最会揣度皇上的心思,剩下的怎么说,就由着父亲了。”


话说的有一股子讽刺的意味,魏丞相有了解决的法子,高兴之余也不计较朔回的语气问题。朔回急着回院子,魏丞相这次也没有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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