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寒意浸骨,笼罩在雪原国王宫上空的乌云愈加的浓厚起来。
寒悦一言不发的跟着面前规律出现的脚印一步一步的走着。
她不时的四处张望着,发觉周围的环境很是陌生,心中不免泛起了嘀咕。
寒悦在此生活了上千年,王宫中的一草一木她闭着眼睛都能够叫出名字,可是现在乌云然带她所走的路线,她竟然没有丝毫的印象。
大约是觉察到了寒悦的疑惑,走在队伍前面的乌云然停了下来。
寒悦看得真切,前面洁白雪地山的脚印转了个弯,朝着她径直走来。
“殿下这是怎么了?”脚印在距离寒悦约二尺的地方停了下来,乌云然的声音响起在耳畔,“莫不是殿下信不过卑职等人。”
乌云然的直截了当倒令寒悦一时愣住,有些不知所措。
“额,这倒也不是。”寒悦磕磕巴巴的解释起来,“只是好奇为何一切都这么陌生。我离开雪原国也不过是数月而已,纵然是有变化也不至于如此的大吧。”
“原是这样。”听到寒悦的回答,乌云然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了一些,“这倒也怪不得殿下。殿下或许有所不知,此刻我们正在通往秘境的途中,而这条道路整个雪原国也只有我雪原国的王和卑职等亲从近侍才知晓的。”
“秘境?”听到秘境二字,寒悦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这倒不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三千年前她的父王雪原王寒灼曾经提过这么一句,说是在雪原国的王宫中存在着一个神秘的秘境,不过当时寒悦年龄尚小,兼之时间久远,寒悦早已记不起这秘境处于何处,是做什么用的,今日若不是乌云然提起,寒悦已然忘记在雪原国王宫中还存在着这样一个地方。
“还请殿下切勿心生疑惑,再有一炷香的功夫我们便可到达了。”说罢,乌云然转身而去,从队伍前段出现的歪曲脚印又恢复到了正常。
一路上寒悦沉默不语,她满脑子中都是“秘境”两个字。
“哎呦!”大约是太过入迷了,正跟随者脚步朝前走的寒悦突然脚下被雪中的某样东西绊了一下,整个身子一个趔趄,随之要摔倒下去,寒悦双臂一摆,甩出一道气流托住身体,这才没有倒在雪地中。
“这是什么东西。”寒悦对险些将她绊倒的物件起了兴趣。
她蹲下身体,小心翼翼的拂去面前的积雪,不久一个精致的铜制香炉出现。
“这香炉看着不像是我雪原国之物。”寒悦将香炉捧在掌心中来回摩挲、仔细的揣摩着说道。
掌心中的香炉整体呈现出暗红色,有些地方被磨得光亮,又稍稍偏暗金一些。
在香炉的炉面上雕刻着一条神采飞扬的蛟龙驰骋,它脚踏祥云,盘绕炉面一圈。而蛟龙之上则端坐着一位娇媚的美人儿,那美人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慌张,相反的脸上洋溢着兴奋与喜悦。
“公主殿下好眼力。”这时,乌云然的声音飘然入耳。
听到声音,寒悦抬起头来,发现距离自己约一丈的地方出现了一对脚印,很显然是乌云然的。
“这的确不是我雪原国之物,它来自于化外之地。”乌云然顿了顿接着说道,“至于这个中缘由,公主殿下稍后自然明了。”
声音落地,寒悦登时感觉到一道犹如刀刃一般的冷风从面前刮过,似有人在其跟前舞动手臂,娇嫩的脸庞上顷刻间一阵疼痛袭来。
“公主殿下,我们进去吧。”乌云然的声音再度响起在耳畔,寒悦抬头一望登时怔住,距离自己约三丈的地方不知何时一座寒冰雕刻而成的宫殿拔地而起,散发出的阵阵寒气令其不由自主的哆嗦一下。
“乌将军,这是什么去处?”寒悦满眼疑惑的问道。
“殿下进去自然知晓了。”说罢,乌云然转身而去,一排整齐的脚印冲着那座冰雕宫殿径直延伸。
烈日灼空,万里无云,滚滚热浪席卷。
中原帝京的街道上空荡荡一片,完全没了往昔的热闹繁华。
街道两旁的酒肆店铺招牌悉数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中原帝京的王宫凄冷无比。
不知是天气的缘故还是过于紧张,天一殿中每个人都战战栗栗,如坐针毡,脑袋上都渗出豆粒般的汗珠,但没有人敢去伸手擦拭,任由其从额头滑落,将衣衫尽湿,“啪嗒”一声摔在地上。
龙台上,胤徽趾高气昂的坐在龙椅上,冰冷阴郁的目光环视着大殿。
“独山真人可有消息了?”天一殿中死一般的沉寂,胤徽大概是按耐不住了,朝着身边的侍从开腔问道。
“回摄政王,独山真人暂无消息。”侍从低首回复道,说话的同时悄悄的冲着胤徽瞄了一眼,似乎是想要看透他的神色。
“哦?”当胤徽听到“摄政王”三个字时眉头一皱,心中很是不舒服。
那侍从显然觉察到了,连忙低首不再言语,生怕一语不合便引来杀身之祸。
“雪域那边呢?我大哥——哦,不,天子陛下最近可有消息传来?”胤徽似乎决心要打破这沉寂,不甘心的问道。
“今晨天子陛下差人送来加急战报。”胤徽话音刚落,一位大臣出班奏道。
“既是加急战报为何不告知于本王?莫不是你这厮与敌交通,妄想贻误战机!”听到这话,胤徽眉头舒展,阴郁的脸上闪过一丝奸邪,继而大手一挥,接着道,“左右将这厮拿下,杖责一百,逐出大殿,如无本王手谕,终身不得踏入皇城半步!”
胤徽话音刚落,那刚把加急书信从袖间掏出的大臣手臂一抖,书信“哐当”一声坠落在地,那大臣当即瘫软在地,被左右侍卫架出了天一殿。
大臣脸色惨白,却并未言语一声,因为他心中很清楚,开口喊冤也是枉然的。
而大殿中的众位大臣更是没有一人发声,尽管他们明明知道胤徽这是在借题发挥,此刻闭嘴尚能留得一条性命,若是贸然开口,且不说他们今日还能否活着出了这天一殿,整个家族或许将会招来灭族之祸。
“若是大将军还在这就好了。”大殿下一些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嘀咕着。
“来人,将天子陛下的加急战报递送上来。”胤徽的声音在静悄悄的大殿响起,身旁的侍从听后慌忙小步快跑将孤零零躺在地上的战报双手递到胤徽面前。
看着战报中胤斌诉说战况危急,要求胤徽派遣援兵的字样,不知怎的,胤徽的眉头舒展,脸上竟有了些许笑意,但随即他便觉察到了龙台下上百只眼睛在盯着自己,随机收敛起笑容,故作忧虑的说道:“天子陛下在战报中说大军已撤至绝龙岭,雪域北疆悉数沦于敌手,要求我等今早准备粮秣,派遣兵马支援,不知诸位是何看法。”
听罢胤徽的言语,众大臣心中一惊,各个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起来。
此刻胤徽倒是沉住了气,静静的看着左右讨论的大臣,一副满意的神情。
这时的他巴不得满殿的大臣无休止的讨论下去,因为他认为大臣们每浪费一刻钟,自己距离这龙椅就更近一步。
“呔!”突然一道高呼在大殿中响起,窃窃私语声当即停了下来,天一殿又陷入了沉寂。
初闻此生,胤徽心中一愣,随即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登时有一满身甲胄的将军从武官阵列中走了出来。
“是他!”待看清那武将的模样,胤徽脸上的笑意凝固。
站在他面前的是威武大将军轩辕泽的族弟,一直被胤徽视为眼中钉的扬威将军轩辕令。
“轩辕将军有何高见?”胤徽双手紧紧地抓着龙椅两边的扶手,手上青筋凸起,一边按耐住心中的怒火,故作平静的问道。
“这有何好商量的!”轩辕令睥睨胤徽一眼,露出些许不屑与鄙视的神色接着道,“如今天子陛下受困雪域,要求我等速发援兵粮秣,我等照办就是,在此浪费口舌时间讨论作甚,莫不是各位皆心存异心,不奉主召!”
一语言毕,众大臣面露尴尬之色,而胤徽更甚,他浑身颤抖,面部肌肉狰狞,尽管能感受得到他在极力的压制心中的气火,但愤怒之情轩辕令感受的清清楚楚。
“将军言重了。陛下有旨,我等自当遵从,只是我中原帝京距离雪域绝龙岭路途遥远,恐这远水解不了近渴啊。”胤徽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尔等若是怯战,某愿领偏师一支前去勤王!”
“将军这是何话!”胤徽再也坐不住了,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接着道,“天子蒙难,我等身为臣子自当分忧救难,可凡事还得从长计议,切不能因一时心急而误了大事。”
“大事?呵,天子蒙难难道算不得大事?那卑职倒是要斗胆问上一句,在摄政王眼中何为大事?”轩辕令丝毫不去顾及胤徽脸上的神色变化,厉声喝道,“莫不是这龙椅才是大事?”
“你——”听了这话,胤徽彻底绷不住了,“轩辕令,你好大的胆子!不要仗着你轩辕家有功于国我便不能将你怎样,既然你是忠臣,一心勤王,那何不效仿你那族兄轩辕泽!”
“胤徽!”听到胤徽这话,轩辕令当即直呼其名讳,在场的大臣当即惊呆。
俄顷,天一殿外的苍穹中雷霆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