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向东和胡乐吃了饭躺在床上，两个人都不想洗碗，各想各的心事。

小姜回家已经四天了，还没有返回医院，那就是说她父亲不愿意来省城了，小姜还在给做工作。唉，一个人没钱了就是可怜呀，有病都舍不得看。如果小姜父亲将来有个万一，她们家就只能依靠她了，日子肯定很艰难。自己这么喜欢小姜，在这个时候一定要帮助她。他还要向小姜表示，愿意承担起她家庭的责任，将来和她一起共度难关。

刘向东也在脑子里想着和小丽的谈话。既然周芳不喜欢自己，那还是忘掉她吧，应该重新选择了。真的，要是能和青青成了，就凭她父亲的关系，那么还用发愁留不在省城吗？只要留在了省城，自己的前方就是一片金光大道。可是自己心里实在舍不得周芳呀，要不然再找周芳谈最后一次，如果和她彻底没有希望了，那么自己就只好做最后的选择了。

门开了，老大拿着碗进来了，看看刘向东和胡乐说：“哎，你们俩也太不像话了，吃了饭桌子碗都不收拾，咱们宿舍都快变成了猪窝了！”

刘向东从床上起来，笑着说：“就是，赶快收拾一下吧，不然宿舍太乱了。哎，老四，你去给咱们洗碗吧。”

胡乐不乐意，问凭啥该自己去洗碗？刘向东笑着说道：“嗨，哥哥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呀，让你多锻炼着勤快一点，这样将来你那个小天使就更喜欢你了！哎，知道不知道，现在的男人都要有点眼色，要勤劳，如果太懒了，女孩都不喜欢，那你想追女孩子就危险了。”

胡乐白刘向东一眼，说：“你少给我灌迷魂汤，反正我今天不想洗碗。哎，要不然咱们俩剪子石头布吧，谁输了谁去洗碗。”

平常大家懒着不想洗碗了就剪刀石头布，谁输了谁去洗碗。刘向东同意了，两个人开始剪刀石头布，结果两次刘向东都输了。

刘向东输了耍赖皮，还要继续剪刀石头布，说是要五局三胜。“行了，别赖了，愿赌服输，老二你就赶快去洗碗吧。”老大说刘向东道。

刘向东很是不情愿地收拾着准备洗碗。老大拿起壶想倒水，壶里却是空的，于是问道：“哎，壶里咋没开水了？”

胡乐说今天该刘向东值日打开水，问他呀：“刚才我想喝水壶里就没有开水了，老二这家伙懒着今天又不洗碗又不想打开水。”

老大对刘向东说道：“哎，老二，这么冷的天气，咱们宿舍没开水可不行呀，晚上大家要喝水，还要洗脸洗脚呢。”

刘向东让老大放心，说自己一会洗了碗就去打开水。

老大说：“你别啰嗦了，现在赶快打开水，不然一会锅炉房没水了！”

刘向东拿起水壶对胡乐讨好地笑着说：“哎，老四，二哥我要去打开水了，你帮我洗下碗吧。”

胡乐今天好不容易赢了，自然不答应。“哎，老四，你就帮下忙，下次我也帮你。真的，你帮我洗了碗，回来咱们就可以下棋了，要不然我又是打水又是洗碗，还得耽误多长时间呀。”刘向东笑着道。

老大害怕没开水了，就动员胡乐帮刘向东洗一下碗。

胡乐也想跟刘向东下棋了，委屈说：“哦，那我今天白赢你了？老二这小子也太不像话了！”虽然这样说，他还是拿着碗去了洗手间。

刘向东去锅炉房打开水，看到李云霞拎着水壶在前面走着，撵了上去。

刘向东笑着说道：“李云霞，你也打开水呀？哎，最近咋好像好长时间没见你了，现在你不在食堂吃饭了，大家都觉得没意思，有人可想你了。”

李云霞要尽量装出开心的样子，笑着问：“哦，谁想我了？”

刘向东笑着道：“当然是康建想你了呀。你想想，以前你动不动就给康建买好吃的，现在忽然没人给他买好吃的了，这家伙顿顿就是五分钱的白菜和一毛钱的土豆丝，嘴巴早就馋了。”

李云霞听刘向东说起康建心里就不舒服，骂他就没个正经！

刘向东看她翻脸了，不开玩笑了，又问李云霞今天晚上没事吧？

李云霞说晚上没啥事情。“哎，我们科这两天有几个心脏病很典型，一会去看看吧。”刘向东说。李云霞要是去看病人，周芳肯定就一起去了。

李云霞害怕去心内科遇见了康建，就说自己今天做了个手术，有点累了，想在宿舍里休息一下。

刘向东笑着说：“哎，你要是不想去了，那就让周芳去看看。”

李云霞回答说今天晚上周芳上夜班，现在已经在医院了。

刘向东听说今天晚上周芳上夜班，打了开水就想赶快去医院。

胡乐帮刘向东洗了碗还等着跟他下象棋呢，没想到这家伙现在变卦了，心里很是不乐意。“哎，老四，病房里有个病人挺严重，我真的需要赶快去看一下。我明天保证跟你下上几把！”刘向东笑着说道。

刘向东来到医院，就奔向了周芳的消化科。

推开办公室门，他楞住了。原来康建也在屋子里，两个人挣说话。

周芳和康建猛然看到刘向东出现了，也都愣了下。

刘向东有些不自然了，笑着道：“哟，康建，你咋也在这里？”

康建结巴了下说：“哦，是这样，我在楼上值班，张老师说那个‘病窦综合征’的病人很典型，让周芳去科里看一下。”

张老师一贯关心学生，看到周芳和李云霞都这么好学，有了典型病人就想叫她们去心内科学习。

刘向东脑子反应快，也马上说道：“对对，那个病人很典型，我也是想叫周芳上楼去看看。哎，那咱们现在走吧。”

周芳说带教的王老师去化验室了，科里现在没人，自己还要等一会。

周芳看刘向东来科室了心里不舒服，知道他还是想追求自己。

刘向东笑着说：“那好，咱们就等一等，也不着急。”

周芳的带教老师王医生回来了，周芳给王医生打个招呼，然后就跟着康建刘向东去了心内科办公室。

张医生看周芳来了，笑着道：“小周，‘病窦综合症’平常不是很常见，现在我们科里住了一个这样的病人，心率很慢，你去看一下，熟悉熟悉，然后让小康给你讲一下，小康现在主管着这个病人呢。”

周芳笑着表示感谢。有个这样的带教老师真好，她每次来心内科看病人张医生总是不厌其烦，感觉收获很大。

康建现在不想多和周芳接触，就找借口说自己还有两份病例要写，没时间了，让刘向东领着去看吧。

刘向东正想有这样的机会，赶忙领着周芳去了病房看了病人。

周芳心里感觉出因为李云霞的事情康建对自己有意见了，现在大家在一起再也没有了往昔的热闹。

周芳听了听病人的心脏，回了办公室听张老师讲解。

张医生说这个病人人心跳只有四十二次，本来应该安装心脏起搏器，但是因为病人经济困难，现在只有靠药物维持。

刘向东叹口气说：“临床上需要安装心脏起搏器的病人很多，可是因为这种仪器太贵，很多病人都承受不起呀。”

张医生也说：“是呀，咱们国家还很穷，老百姓看病还很困难。所以以后你们当了医生给病人看病，一定要考虑病人的经济情况，尽量少花钱还能给病人解决问题，帮着病人减轻负担。”

过去康建也经常给周芳讲解心内科知识，可是现在连头都不抬起来，好像周芳就不存在。周芳心里轻叹一下。

看完了病人，周芳惦记着还要值班，这就告辞走了。

张医生笑道：“小周很钻研业务，以后有了不懂的地方就多提问。”

康建还是没有抬头。看周芳出了门，刘向东对张医生说：“张老师，时间不早了，那我也该回去了。”

刘向东出来撵上了周芳，问她们消化科最近忙吗？

周芳回答说最近重病人不多，还不算太忙。

“不太忙就好呀，那就有时间写论文了。”刘向东然后看周芳一眼说，“哎，周芳，我还想跟你谈谈。”

周芳停下脚步问谈什么？“就是上次咱们看电影的时候我说的事情，真的，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刘向东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周芳回避开他的目光，说道：“上次我不是给你说了嘛，咱们还没有分配，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件事情。”

刘向东恳切说：“可是我真的喜欢你，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心里默默爱着你，我觉得你就是我这辈子要寻找的人！”

周芳觉得应该让刘向东彻底对自己死心，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于是说道：“刘向东，我给你说实话吧，我对你没感觉，咱们是不可能的，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跟我说着事情了！”说完她转身匆匆走了。

刘向东呆呆地看着周芳的背影直到消失。唉，看来自己和周芳是彻底没戏了，还是趁早另作打算吧。唉，只是可惜了自己这么多年对周芳的感情。

刘向东沮丧地回到宿舍，老大躺在床上看书，胡乐一边照镜子一边唱着歌。刘向东在床上坐下，脱下皮鞋又仔细擦了起来。唉，为了追求周芳，自己一下花了那么多钱买了双皮鞋，可惜现在也没用了。

胡乐看刘向东脸色阴沉着半天不说话，凑过来笑着道：“哟，看来约会的情况有点不妙呀，今天是不是进展很不顺利？”

刘向东不承认自己约会去了，说只是去病房里看了下病人。

胡乐笑着道：“行了吧，你今天皮鞋都擦了几次了，去病房还用得着这样打扮，你小子就别不承认了！”

刘向东心里烦，想抽烟，自己兜里又没有了，就问胡乐要烟。

胡乐笑着说：“要想抽烟也可以，那就给我们说说约会的情况。”

刘向东不耐烦说：“哎，你咋这么啰嗦，你就赶快点吧！”

胡乐拿出烟故意逗刘向东，笑着说：“哎，说话态度要端正点呀，就你这个样子，还想不想抽烟了？”

刘向东去抢烟，胡乐偏不给。刘向东追赶胡乐，胡乐在屋子里转圈。

胡乐不小心一脚踩到了刘向东的皮鞋上。刘向东恼了，一把把他推倒了床上，大声说：“哎，你把我的皮鞋都踩坏了！”

胡乐生气了，说都怪他要撵自己，现在还要埋怨别人。

刘向东气呼呼说：“哦，我撵你，那你就往我的皮鞋上踩，踩坏了你负责吗？”然后赶忙蹲下身子擦皮鞋。

胡乐冷笑说：“不就是一双皮鞋吗，踩坏了我给你赔，看你急的，翻脸就不认人了。明明是你的责任，还要埋怨我！”

刘向东把自己今天一肚子的怨气冲着胡乐发泄起来，说道：“行了，我知道你家有钱，当然就不心疼别人的东西了。有钱有啥了不起的！”

胡乐和刘向东吵了起来，质问自己啥时候夸家里有钱了？

老大看他们真翻脸了，忙说：“哎，你俩咋回事？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还就吵起来了，还有没有一点大学生的素质了？”

胡乐对老大说自己又不是故意踩到刘向东的皮鞋，结果他翻脸就不认人了，让老大给评评理。刘向东又强调自己的理由。

老大说：“好了吧，你们少说两句，让人家外面人听了不笑话呀。行了老二，你年纪大，你就让着点，老四又不是故意踩你的皮鞋的。”

刘向东也感到理亏了，低下了头。胡乐得理不让人，说：“是呀，难道我故意踩你的皮鞋，故意搞阶级破坏了，好像我就是个阶级敌人一样了！”

老大想给他们做调解，就让胡乐把烟拿出来，给大家都来上一支。

胡乐才不想给刘向东抽烟，就说自己没有烟了。

老大笑着道：“看看，又耍小孩子脾气了。刘向东不就是想抽支烟吗，咱们给他一支，他马上就高兴了。”

老大从胡乐兜里拿出烟，递给刘向东和胡乐一支，然后点着火。

老大吸了口烟说：“小兄弟，咱们能在一起上大学，一起同窗五年，这都是缘分，咱们一定要珍惜。等到将来你们就有体会了，走上了社会，你就能感觉出来，还是同学的情谊最深厚。我现在见到我那些一起下乡的知青就特别亲切，因为我们曾经在一起患难与共。咱们也是一样呀，将来回想起人生，肯定觉得咱们的大学生活是最美好的，最值得怀念的，所以咱们现在在一起就要相处好，不能以后回忆起来都是遗憾。”

刘向东感觉到对不起胡乐了，看他一眼说：“老四，对不起，刚才是我有点着急了。主要是我太爱惜这双皮鞋了，被踩了下心疼。”

胡乐不想接受他的道歉，哼了一声说：“咱们同学的情谊是应该珍惜，可是我今天真没想到同学的情谊还值不过一双破皮鞋！”

老大训胡乐说：“好了老四，老二已经承认错误了，你也别鸡肠小肚了。你没看老二把那双新皮鞋看得比老婆还重要，你就原谅他一次吧。哎，别说了，你不是想和老二下两把象棋吗？那现在就开始吧。”

刘向东拿出棋盘讨好着想请胡乐下上两把，哄他开心。胡乐不理睬刘向东，脱了衣服就钻进了被窝。

老大看刘向东有点尴尬，笑着说道：“哎，老二，老四今天不想跟你下棋了，那咱们俩来上两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