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之夜十一点,学校里已经全面熄灯了,但是在一栋女生宿舍的十楼厕所有微弱的灯光照射着两团人影在墙上恍惚。
将视线慢慢地拉近,凭借着光亮依稀可以看清楚两位女生的穿着和面貌,她们互相推搡着似乎在谩骂着什么,突然披着长发的女生被推着倒退了数步,被台阶绊倒倒在了地上。
马尾女生焦急地跑上前去看了一眼,就离开了厕所...
“一号到十号,你选择一个数字”黑暗中有人不知拿什么东西抵着我的后背。
我哆嗦着不能回答出我选择的那个数字,说话的那个人只给了我十秒钟的时间...
十秒过后,我听到了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还有液体流动的声音...
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额头的汗水使得我浑身难受,刚才抵着我后背的硬物,现在硌着了我的大腿根,将手伸入被子中,我才搞清楚原来刚才那感觉全部都来源于这本《刑侦手册》,细想来昨晚看书看到一半忘记了就睡着了,难怪书会在床上,床头的灯也亮了一晚上。
又做梦了...我在心中默念道。
空间里一片寂静,在我的喘气声中,还能听到时钟秒针走动的声音,居然铃声还没有响也就是说现在还没有到七点。
我脱掉了那件被汗水浸湿的背心爬出了被窝,关闭了还在运作的冷气走向了浴室,我看到了镜子中那个狼狈的我,头发成撮地贴在了头皮上,脸色也十分苍白。
水龙头里不断有热水流出,我猛地将头插进了水槽里,终于清醒了不少,也算是从梦里出来了。
正要褪去身上唯一的布料洗个澡,却没想到房间里的电话“咿咿呀呀”地唱着扰人的旋律,大清早的除了局里也应该没有别的人会在这时候打来吧。
我拔下了还在充电的手机不出我所料,果然是局里来的电话“喂,霍钟你起了没?”我可以猜出电话那头的人就是我的发小徐聪,现崇阳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法医。
“起了,局里有什么事情,你这么早打电话过来?”我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刷牙,为了就是节约时间,估计不出十分钟我就要赶到警局。
“今天早上局里接到报案,称发生了命案,就在咱们市的第一重点中学里。”他的话语很急,但是其中也夹杂着一些喇叭声和汽车驶过的声音。
我现在关注点并不在发生了什么案子,而是既然发生了命案,警局肯定已经派出了警力,他身为法医为何还会待在警局里用座机同我打电话。
询问了一番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这货早上由于睡得太死没有接到组长的电话,起床上厕所的时候才知道有这么回事,起床到达警局的时候,出警的大部队早就已经到达现场了,而他打电话给我的原因不过是因为现在早上五点二十分完全打不到出租车,警局里估计值班的只剩下了前台接待员小刘,他希望我可以捎他一程罢了。
将他接上车后,我这才问他关于案子的详细情况,他告诉我组长也没有在电话里对他说明太多,所有的事情到了现场之后才能知道。
我现在所知道的信息也只有几条,报案的人是学校的女生宿舍宿管阿姨,死者死亡地点在女生宿舍的七楼。
大约花了十五分钟的车程,车子停靠在崇阳市第一重点中学,向保安出示了证件之后就放我们同行,他告诉我们说学校里发生的命案,已经传遍了整所学校,校方断定凶手就在校内,虽然今天停课一天,但是所有的学生都要集中在大礼堂,随时接受校方和警方的调查。
怕我们不知道具体的位置,他暂时充当了一会儿向导,不过一路上可没少说话,他还说很有可能是鬼在作祟,厕所处没有监控录像,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具体情况,校方在大礼堂问过这一层的学生,她们都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有死者的室友知道昨天晚上死者十一点左右的时候出去上厕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保安将我们送到了宿舍的门口之后突然拉住了我的胳膊,他说在三年前有一名女生由于失恋在厕所上吊自杀了,很有可能就是她在作怪。
徐聪没有时间再听他瞎扯,因为再过两分钟如果不到达现场,组长可能会把他的皮给扒掉。
我随便应付了保安几句之后,也小跑上了八楼,我不是不想从保安这里获取有用的信息,只不过他说的事情太过悬乎,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说在女生宿舍楼道里经常会听到脚步声在漆黑的夜晚。
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鬼魂存在,我是一名刑警,我只知道犯罪的是活生生的人,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多个晚上不断被梦魇纠缠。
一路上来我仔细观察过每层的情况,基本上都一样没有任何差别,每一层的楼梯转角处都有两个摄像头,只不过有几个监控似乎被人为地拨弄过,所以并没有对向走廊。
我来到了八楼的厕所,门口已经被警员围满了,一位穿着西装革履的人正对着窗户将头伸出去四下探索着什么一边打着电话。
我挤开人群进去之后,恰好听到了骆组长正在训斥着徐聪“你平时上班的时候都不注意手机吗!像今天这样的紧急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如果还有下次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徐聪此时应和着下次不会再犯了,更多的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死者的身上,他现在戴口罩白手套的样子和刚才完全不一样,虽然在生活上他十分懒散,但是一到工作上就很认真。
我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那名少女,她赤裸着全身躺在地上,下身在台阶上,而上身却在台阶下,头部似乎由于猛烈地撞击而出了很多的血,头发上除了已经凝固的血迹以外,还有黄色和黑色的秽物。
我向骆松(组长)打了招呼之后就也参与到了现场的调查中,死者的名字叫陈璐,她是三年级的艺术生,今年十九岁。
校方已经通知了她的家属,但是因为死者的父母都在外面做生意所以短时间内不能够赶到,他们在电话里给予了警方有必要的话可以解剖女儿尸体的权力,势必要找出凶手到底是谁。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双白胶手套戴上之后也蹲下来同徐聪检查尸体,从正面来看死者并没有任何的外伤,想来也知道她的致命伤就是后脑勺剧烈撞击导致的破碎,从姿势上来看,可能是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摔倒所导致的意外,这样一来就根本不存在凶手这一说了,还有那鬼魂作祟更是荒诞。
徐聪确认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在十一点三十到一点之后,就托我一起将尸体翻面,由于血液过多,死者的头发又是长发所以黏在了地上,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霎时间充斥着鼻孔。
不过在死者的背面我找到了骆松所说的一个疑点,那就是死者除了后脑勺的撞击以外的伤口,在死者后背靠左肩处,恰好被头发挡住了,伤口呈三角形一个很大的血口子,至少有三公分的深度,简单的来说就是一块肉直接被挖去了,这才使得警方将现场确认为凶杀案现场。
还有更加奇怪的一点就是,在厕所里面我们居然没有发现死者所穿的衣服,就连内衣裤也不曾找到,如果说死者在生前是光着身子前来上厕所的,那真是一个荒谬的猜想...
但比起这个令我想不通的是究竟为何死者的后背会被挖去一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