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首获万元户,家庭遭变故
作者: 程家秀才更新时间:2016-11-19 13:57:16章节字数:4732

三、首获万元户,家庭遭变故


春节刚过,邹林声从木鱼出来帮忙姐姐栽培柑橘苗。这个春天来得比较晚,邹林音身孕在身,吴永源还在船上为生计发愁。他们家要添新丁啦,邹林音期待这批苗子能卖个好的价钱。


三月阳春,朝气蓬勃的时节。宜昌地区发文大力发展柑橘、茶叶、烟叶种植等,无疑秭归香溪占据天时地利,利好消息撒遍香溪大地,柑橘场成为重要试验田和示范区。柑橘苗一时奇货可居,从5分钱一株涨到一毛钱一株。


“小邹,这回高兴了吧!”韩文祥当着吴老汉一家人给邹林音报喜讯。


“是啊,按一毛一株这个价格算来我那20万株,可值两万多块呢!”邹林音自豪地说:“这下可以解决生孩子之后的经济问题哦!”


20世纪80年代的百姓刚解决温饱她已走到众人前面成为万元户。两万元意味着什么?可以盖四套三间大小的红砖房、两栋小洋楼。这时人们才相信韩文祥的信息是准确的,也真正看到柑橘香苗带来的希望。


周边乡镇集中来香溪柑橘收购幼苗,邹林音一次性育下的柑橘苗成活率百分之九十五。这得盖于她的承包地背风向阳,管理勤勉、亲力亲为。吴老幺的承包地朝北,多次被北方来冷空气侵袭;韩文祥因雇人打窝子浇水施肥梯田被踩得板结不利于苗子成长,加上人工是笔很大的开支,他育的苗子成活率到百分之七十,扣除人工费,居然纯赚7500元:吴老幺也赚了7500多元,唯有邹林音苗子收入超过一万八千元,扣除前期贷款自己投入,净得一万五千元。


“哟,还挂上万元户的牌子啊!”邹林音望着政府工作人员贴上的牌子问道。


“了不起啊,邹林音,你可成了咱香溪柑橘场的名人啊,连省城的报纸都报道了这个消息。”工作人员乐呵呵地说:“我们为老百姓服务挺辛苦的,小邹要不卖几株苗子给我,我亲戚托我买的。”


“还客气啥,要多少,我让公公到田里挖。”邹林音说:“免费送你!”


吴老汉也觉自己脸上有光,带着工作人员到后山挖柑橘苗。那人说了不少恭维话,吴老汉腰都硬朗了。“永源百世修来的福气,船上认识这么好这么能干的媳妇啊。”


吴老幺也来邹林音这边凑热闹:“还是我侄媳妇能干,当初幸亏我听了你的话,不然这上万元收入哦?活了大半辈子头一回天下掉馅饼。”


“我们确实赶上好时候,明年恐怕没这么值钱哦!”邹林音笑道.


存完钱,邹林音为弟弟添置新衣,还给了不少零花钱,回程还为公婆买了礼物,吴永源休假归来,他也有打算和邹林音承包山地育苗子,因为三家捡了先机,后来者抢不到多少适应育苗有基地开垦。


吴永源在家帮着媳妇除草、浇地、邹林音则怀身大肚站在一旁呵斥,如今她是一方名人,育苗子的行家里手。韩文祥以这个徒弟为自豪,他们干着事情还真不容易柑橘场数千户人家居然只有三户人家干顶天之地的大事。韩文祥站在地边看着小两口绊嘴,忍不住插嘴:“小邹啊,别把永源当牛扯啊!船上工作的人哪经得起这么折腾。”


“老师没事的,这又不是让他排水抗旱,刨个土圪垯当什么。我一个女人刨了一个冬也没掉块肉,”邹林音挽着双手跟韩文祥说话。


韩文祥这才发现半年前自己疏于监督佣工干活才出现业绩不佳的问题。“亲力亲为,我怎么没想到呢!上半年完全是个失误。”


韩妈妈接上话茬:“你呀!一辈子光说不练空把式。请人做事也不问每天干了些什么,到处丢烟头,撒小便,哪是育苗场完全成了牛栏粪池。”


“韩妈妈没你说得这回事哦!韩老师是先知先觉的人,带领我们找到一条致富路,我们全柑橘场的人都佩服他尊重他。”


“哼,这是他的运气好,走了狗屎运。试验多少年啦,也没见到实效,”韩妈妈数落韩文祥,“没事爱和三朋四友闲扯,别人都升官发财,你还在乡下原地不动,”


这些刺痛韩文祥的心,他13岁种植柑橘,因为悟性好,成为柑橘场的行家进入县农科所。赶上70年代,他被批斗、关牛栏、还被打回原形,回到柑橘场继续种地,因为秭归那大批柑橘树出现死亡,农科所无人应诊,此事得到地委重视,于是派韩文祥往四川涪陵沿江农科所学习,一年之后回柑橘场,因为病毒症入侵已过,全县重新栽了一批柑橘。


赶上改革开放,柑橘场试验家庭承包责任制,没有人组织大伙种植柑橘,育苗事业也后续乏人,正是他看准时机,把握住老果园新旧更替的规律才大胆承包地,其他人则随大流,不愿承担试验失败的风险。


吴老汉则属于那种后进生,现在也不阻拦媳妇贷款,还央求给一小块地让他栽苗子。永源不忍心父母带着一大群弟妹艰难过日子,找媳妇说情,邹林音不是小气人,“好啊,我现在要生娃了,反正田间地头去得少,不如让公爹代管,到时候算上他的一成。”


好日子永远比不幸的生活短暂,刚辉煌了几个月,不幸从天而降。那日永源到承包地看苗子,细雨之后的田地显得湿润,他撑着雨伞,穿解放鞋上山模糊地察觉有人在苗圃活动,他快速上前,发现是熟人在地里.“是李娘啊!”他轻声轻语地说。


“我来打点猪草,不会要你的苗子。”女人忐忑不安地说:其实篮子就藏着邹林音刚成活的苗子,农村人都这心态,找你要不给的话挺没面子,花钱买又不舍得,唯有顺手牵羊最明智.虽说邹林近日疏于管理,杂草则少得可怜,打猪草明摆是幌子。


女人三十出头,娃已上学,正是用钱的时候,而男人嗜赌如命,不顾家庭。女人则肩担大山,既管孩子又要抓经济,她知道吴永源不是那种小气的人,“有时间到我家坐坐,我给你沏茶。”


“不用啦。扯草的时候注意点,别把苗子带起来,”永源打笑脸说之,女人听了心里不是滋味,这比真接说她偷苗子还要刺耳,好你个吴永源平日看你为人友好,在经济问题上比谁都在乎。女人怀恨在心,发誓总有一天我要收拾你,看你一家人有什么好炫耀的。


她跟男人诉说此事,男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正愁没钱还赌债,让他发现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二话不说带女人到吴老汉家闹,说吴永源欺负她媳妇。“我说你什么好啊!堂客怀孕你找我媳妇干吗?”


吴永源有口难辩,被自己的女人当即甩了他一巴掌:“你俩还不清白不成?”


“什么不清白,多难听,我们就在苗子地遇见的,大白天的。”李娘辩解。


“我们在后山苗地说了几句话,下雨地湿,让她注意点别把苗子带起来。”吴永源挺尴尬。


“你们来我家闹,成心给我们泼尿啊?”邹林音气不打一处来,怀孕的女人本来脾气就不好.


李家男人直说要吴永源赔他媳妇的损失。明摆眼红邹林音今年赚了钱,想趁机讹诈她,不料邹林音不屈从压力,吼道:“你堂客做了对不起人的事不好好管教自家媳妇,找我家干啥子?”


“你们不赔也得赔,小心我把事闹大,让全香溪的人都知道。”赌博佬威胁吴家人.


“女人偷人你当皮条客,不错嘛。我邹林音行得正坐得直,我倒看你有多大本事,”邹林音铁定不赔,因为女人毫发无损。


“姓邹的,你等着!”说完男人和女人走了。


吴老汉骂儿子没用,“惹上这号赌博佬要吃亏的。”


是啊,敢铤而走险的人只为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李家男人果真说得出做得到,下午就坐车到县城告状.当年正值关键时期,各地风声很紧。抢别人一块钱都有被枪毙的,公安局受理了这栓案子,不久公安人员强行将吴永源带走。


此时邹林音的孩子还有一天降临人间,而他的爸爸因为赌徒的诬告面临血光之灾,女人伤心不已,又不能为他说情举证。吴老汉六神无主进吴老幺商量,“这可如何是好啊,小邹马上要生娃,永源却被抓走了,我家到底遭的什么天谴。”


“找韩文祥,他和小邹交情深说不定找他可以帮忙,”吴老幺说之。


于是兄弟俩匆匆找到韩文祥家,韩妈妈极讨厌他人来找韩文祥,韩文祥专心著作,很少过问乡里事,听说吴永源被抓,他诧异:“什么,他那么老实,怎么可能犯这种错误。”


“都怪我,昨天偷懒没到苗子地,让永源看一下。谁知遇到李娘这歹人,硬说我们永源欺负她,她男人赌博佬想讹我们,被小邹吼走谁料他真一不做二不休,跑到归州找县公安局告状。”


“哎!这是风声正紧的时期,被抓了,没有五年十年别想出来。”韩文祥感叹。“每次遇上这种运动时期,多少人有冤难申啦?”


“韩老师,你是小邹的恩人。你总不能眼看着小邹失去丈夫,孩子失去父亲,一个家没有男人怎么行啦!”吴老幺说之,他为侄子侄媳妇着急啊。刚刚生活有点起色摊上这种事情,家门不幸啊。


“我到县城活动活动,看能不能少判或不判刑,这事发生在田间地头,连一片遮掩地没有,不到百米住着人家,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韩文祥当即动身到船码头,奔波营救吴永源。


两小时后他赶到县公安局探询吴永源的情况。那人说:“这是很严重的问题。搞不好要判刑!”


“严重问题,大白天田间地头能有什么严重问题?”韩文祥质问。


“韩老头,这不是你能过问的,这事闹大了全县要通报。”公安人员说道,“现在有人举报了,我们哪有不受之理?”


韩文祥找到局长,局长说这事不由他管,法院士正受理此事,“这种事情,多严重啊!谁也没抓住理现行,任由那赌博胡捏捏。”局长称压力大,全县闹得沸沸扬扬。关键时刻谁想惹火烧身啊,再说了全城都知道的事情他一个小局长也捂不住盖子啊。


“无耻的男女,现在哪儿不好抓钱,尽想到讹诈人家老实人。”韩怦怦不平,又赶往法院打听情况,归州镇不大,他又常年在此工作,所以熟人也比较多,于是赶到熟人到法院求情。


法官接待他们,“这事关一个人的一生名誉啊,我瞧他一老实人怎么干出这勾当。”


“对啊!所以你们法官要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秉公办理啊,吴永源他常年跑船,若不是媳妇临产他回来照顾也就碰不上这等事儿,”韩文祥说,


法官感叹:“都是金钱惹得祸啊,小邹刚成为万元户,被赌博佬盯上了,前阵子我托人到她那买了苗子啦。一家好人,可惜这是关键时期,都有任务在身谁也不敢包庇他。”


“法官同志,你一定要主持公道啊!他还有堂客父母要照顾,孩子刚出生不能没有爸爸啊?”韩文祥如此哀求。


“我们酌情办理吧,像他这样顶多是劳教一年。”


“谢谢啦!”韩文祥略显轻松走出法院大门。


邹林音正经受着生孩子的痛苦折磨,此时她承受着衣人,不着承受的精神痛苦和生孩子的痛苦。“哇哇:”孩子呱呱坠地来到这个平凡自己的果。


“是个丫头!”吴老汉带着悲伤向应人说,“苦了这娃,一出生见不到亲爸爸。”


韩文祥带回一丝欣慰,据法官介绍不会判刑,劳教一年就回去,那时小孩,正好可以走路说话。“都怪李娘这一堂客,害人不浅。自己有双手,都是同渡口的人,何必将这事扩大化。”


“有些人唯恐天下不乱,有这种事立马参与,月子过了我还找他们算帐。”邹林音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她从没屈服过,婚烟上更言不得男人有半点损失。


“小邹啊。不是我多嘴,赌博佬来闹事无非图钱,给点他打发不就没事,他输得头光屁股光,红眼不认人啦。”婆婆劝媳妇不要逞强,事情都闹到县城了,任你有三头六臂也招架不住啊。


抱着出生才一天的娃,林音不禁流泪“娃儿,妈对不住你,一生下来你爸爸被人送进大牢,往后我母女俩咋过。”丈夫有千百不对,也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


看一下吴家的光景吧!五间红砖有房一字排列,小院周边是篱笆围成的院墙,吴老汉现在可是三世同堂,就余下三个儿子没成家负担颇重,永源分了两间偏房内是结婚前装修的白墙,屋顶的檩子椽子都是新换的。


永源被人诬陷之事在码头传开,但当时没几个人相信他的清白,突如其来的事情给这个家带来深重的灾难,残酷的现实,他有理论不清,迫于上级压力由公安机关的教养一年改由法院判决调戏妇女罪,押往当阳农场改造十年。十年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可是判决没人能改变这个现实。


吴老汉彻底被这个事实击溃,他找韩文祥扯皮:“还我儿子,你说只判一年,这下判十年,我要你还我儿子,”他抓住韩文祥的衣领,韩文祥连劝他冷静,闹是解决不了问题。


“要闹你找公安局县政府去,又不是死老头害了你儿子。”韩妈生气道。


政府?公安局!他们将儿子送往大牢,他吴老汉敢申诉政府吗?敢来这儿闹?救子心切的他真的到县政府声讨公道。县城还是那座古城:坐落长江边,风雨数百年。城郭古旧,街道逼仄。


“你妈的个八子的,我儿子被你们毁了,还我儿子。”他对着政府大院骂


“谁让你儿子撞到枪口上?风声鹤唳死的人多啦,算你祖上积德。能保住一条命非常不错啦。”卫兵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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