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在乡村基胡乱吃了份快餐饭,便匆匆将车开回了公司。她敲开驸马爷的办公室,向他汇报了上午在报社斡旋的经过,并说下午自己有点私事需要处理。末了,她将车钥匙递给他。驸马爷没接,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
芙蓉笑笑:“我办私事不能动用公司的车,还是留着公司备用吧。再说,这可是梅董立下的规矩。”驸马爷露出生气的样子:“你就这么寒碜我?难道我就没有一点话语权?”
芙蓉内心有一丝感动,知道他在为自己配车的问题上曾与梅有过分歧,说女人应该驾驶自动挡。那样的话就意味着该给自己配备一辆新车。不过他那么做并非是讨好自己,而是他要借题发挥——他一直渴望能拥有老总的自主权。但芙蓉知道他与梅之间的微妙关系,坚持自己的处事原则。她将车钥匙放在驸马爷的大班桌上:“我跟随梅董多年,不能带头坏了公司的规矩。谢谢你的美意。”
驸马爷神情有些低落:“你执意如此,我也不好勉强。这样吧,改天我请你吃西餐,到时可不许推辞哟!”芙蓉笑笑:“好的,不过到时我得喊上创意中心和媒介部的员工一起作陪哈!”
芙蓉这样做并非作秀,而是她深知梅的小肚鸡肠。梅给公司高层人员配备车辆是为了提供工作方便。假如某人因私动用车辆,她知道后是要理麻的(兴师问罪)。也许芙蓉偶尔这么做一次她或许也会网开一面,但内心里肯定不舒服。毕竟跟随她这么多年,芙蓉深知她的脾性,再说自己也不是喜欢占公司便宜的人,何苦为这样的小事让她心生芥蒂。一开始,芙蓉就明白自己并不是红色富康的“主人”,这辆车随时还会被行政部和设计部动用。比如设计人员上门与客户沟通要赶时间的时候,行政部就得派车;而行政部有时到工商局办年检什么的也会临时用车。一般来说,老总的车是不能轻易动用的,除非接送重要的客户。而业务总监们平时几乎不在公司坐班也不可能挪用他们的车辆。只有芙蓉这辆车时常泊在车库里,当然也就自然成为公司的“机动车”了。梅对员工的一举一动都很在意,当初决定把车拿给她用时就一再告诫:现在油价一个劲往上窜,能不动车尽量少动车,有时走路也是一种锻炼嘛。我们这个年纪的女人一定要多锻炼,不然就会发福。当然,如果涉及到公司形象时,她会让自己的专职驾驶员开她的座驾让芙蓉去办事。
一点半钟,芙蓉走出公司大门后坐上一辆的士直奔楠山。两点左右,她在楠山公园门口见到了老狼。
其实老狼一点不老,而是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他同芙蓉走在一起真是引人注目的一对儿。一米七五的身高,着一袭小麦色利郎商务男装,颇有些陈道明的风采。一双温柔的眼睛总让芙蓉想起韩国明星裴勇俊。自从看过韩剧《冬日恋歌》后,裴勇俊就成了她手提电脑里的“嘉宾”。她在里面储藏了他的许多照片,闲暇时经常用目光与之“对话”。老狼是芙蓉对情侣的爱称。因为那首曾经风靡一时的歌曲《狼爱上羊》启发了她的灵感。她把自己比喻成“迷途中的羔羊”,他自然就成了“老狼”。当然,是一只让她销魂的“老狼”。不过,他从不称呼她“羔羊”,他只叫她“大白兔”。他属龙,她属兔。在他眼里她就是大白兔,而且柔软得跟大白兔奶糖似的,一碰就化。关于大白兔奶糖的记忆,来自他的童年时代。物资匮乏的年代,大白兔奶糖的声誉在国人眼里可谓今日之哈根达斯一般。他曾在床上搂着芙蓉耳语:“宝贝儿,难怪古人把女人说成是水做的骨肉,不愧是真知灼见。不过,你可不是一般的水,是白色的奶。”
芙蓉虽然只比老狼大一个月,但一开始并不愿意上演“姐弟恋”,因为她从小就不接受男小女大的婚姻观。曾几何时,她的择偶观点是:宁嫁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岁的老男人,也决不嫁给一个比自己小一天的小男人。她始终觉得姐弟恋很别扭。自己即使只大对方一天,心理上也是“老姐”,不能任性撒娇。可当老狼走进自己的心里后,她最终逾越了自己的心理障碍。盘踞了半生的固执理念就好像一堵墙突然被电光火石击倒顷刻瓦解。那一刻,费翔的歌词从天而降“当你悄悄走近我身边,火光照亮了我!”——还好,老狼只比自己小一点点。假如像梅和驸马爷那样年纪相差六年的话,她恐怕还是难以战胜自己的心理障碍。老狼在床上戏称自己的“龙头”比她的“兔尾”小一个句号。她大笑。
老狼笑盈盈地打量着芙蓉,让芙蓉有些尴尬,她还以为自己的衣着出了什么毛病。那天芙蓉身着桔黄色的韩版灯笼袖小圆领羊绒上衣,下配一条咖啡色的呢子靴裤,脚蹬一双橘红色的“接吻猫”长皮靴,头戴一顶米白色贝雷帽,显得飒爽英姿。乍一看,还以为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见芙蓉满脸狐疑地望着自己,老狼终于忍俊不禁大笑着拥她入怀,然后贴着耳朵细语:你让我的“兄弟”要“越狱”了!芙蓉的脸上立刻绽开两朵“芙蓉”。
两人手牵着手在花海中倘佯,一边赏花一边吟诗诵词。五颜六色的菊花在寒风中轻解罗裳,让人心旌摇荡。当然,最抢眼的还是金灿灿的黄菊。在阳光的照耀下,成片成片的黄菊让人觉得眼冒金花。于是,老狼脱口而出:“冲天香气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芙蓉则立即哼唱《菊花台》:
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
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淌,
北风吹,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
独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
因为是星期一,所以尽管天气很好,赏花的人并不多,几乎是清一色的“夕阳红”团队。毕竟他们才有自由支配的时间嘛。
两人在僻静处落座。芙蓉依偎在老狼的怀里,目光却追随着一对手牵手的白发夫妻的背影。渐渐地,那背影幻化成了年老时的她和老狼。歌曲《浪漫的事》从心底泛起——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直到我们老的哪儿也去不了
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
老狼左右环顾无人后拥住芙蓉张口便是一个“蜻蜓点水”。同时, 老狼的一双大手也没“打盹”,一直在芙蓉的后背“漫游”。老狼舌头的温度转瞬间如CPI指数一般升高了,恰似一只发情的小鹿在她的唇齿间横冲直撞——顷刻间,芙蓉有些把控不住,胸部起伏如海浪。老狼的手迅速从她的后背撤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的胸前突围。原本还有些羞涩的她被情欲裹挟,像大白兔奶糖一般融化在他的臂弯里。
缠绵了几分钟后,两人迫不及待走出了公园大门,来到附近一家酒店。
拉开窗帘,阳光透过玻璃窗一下倾泻进来,让原本潮湿的房间有了融融的暖意。芙蓉依窗而立,只见碧蓝的天空中一轮骄阳挥洒着光明,而处在另一个方向的月亮也隐隐地露出芳容。难见的日月同辉景象让芙蓉惊喜万分,不由得激动地哼唱起来:“太阳太阳像一把金梭,月亮月亮像一把银梭,交给你也交给我,看谁能织出最美的生活……”
老狼迫不及待地要拉上窗帘亲热,却被她给制止了:“就这样嘛,多美的景色呀!这样可以享受天人合一的妙处。”其实潜意识里她要享受阳光下的爱情。老狼仔细观察半天发现不至于春光外泄后方才随了她的意思:“要得嘛,今天你我就在光天化日之下上演一出鱼水之欢。”
雪白的床单上两人翻云覆雨,腾云驾雾,剧烈的运动让两人挥汗如雨,深秋的寒意早已悄悄逃逸。两人颠鸾倒凤的配合丝丝入扣,那种销骨蚀魂般的感觉让他们飘飘欲仙。在缠绵了半个多小时后,他明显加快了进攻的频率,她的“花蕊”不断地吐露着芬芳,那种令人眩晕的幸福感像潮水一般涌来,终于让她发出了原始的欢叫。这癫狂的欢叫声让他体味着男人征服大地的愉悦和自豪,也更加刺激着他的兴奋。犹如快马加鞭一般,两人共同向“顶点”冲锋……当两江潮水交汇之后两人才意犹未尽地停止了战斗,瘫倒在床上气喘如牛。
芙蓉抚摸着自己光洁平滑的腹部暗自思忖:为了你的完美我牺牲了一生的幸福,这代价也许大了点儿,可我无怨无悔。已开始迷糊的老狼搞不明白她的举动,以为她意犹未尽责怪自己没有让她尽兴委屈了她,于是赶紧用嘴唇在她红殷桃一般的双峰顶上抚弄,嘴里喃喃低语“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然后再替她盖好被褥:“宝贝,对不起,睡一会儿从头再来!”她钻进他的腋窝,他搂紧她眯着眼睛哼唱“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
一个小时后,芙蓉准时醒来,一看手机,五点半过两分。她的生物钟很准,早上起床从不使用闹铃,预计什么时候醒肯定就什么时候醒。误差也就几分钟,最多不会超过10分钟。起初老狼还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同她在一起试验了几次后不得不折服:“你这个女巫应该去申请吉尼斯纪录。”
见老狼还睡得香甜,芙蓉不忍叫醒他,自己则下床梳洗整理。一切收拾妥当也不过十分钟的时间。芙蓉平时不喜欢化妆,只是轻扫一下娥眉,口红基本不用。她天生的红嘴唇让别人以为她漂过唇,其实不然。而她白里透红的面颊更让她犹如“东家之子”,施朱则太赤,著粉则太白。三十挂零的人了,还没有享受过“洗面”的滋味。有一次,她陪伴梅“洗脸”,梅怕她等起无聊便鼓动她也开一下“洋荤”,做做面膜什么的,还表示资费记在她的账上,但芙蓉最终还是不肯拿自己天生丽质的脸面做试验田她才罢了。
窗外的太阳日薄西山。她放下窗幔退回床边坐下来认真地欣赏着老狼的睡相,心里升腾起万般柔情。“有你的地方就是天堂”,她觉得这句歌词仿佛就是专门为自己写的。尽管他们相爱时彼此都不再年轻,但双方炽热的情感却依然像夏天的骄阳一般让人癫狂。老房子着火原来如此,芙蓉觉得老话还是不无道理的。老狼的“坦言”虽然让她有些失落,但最终理解了他。是啊,如果一个男人一遇到喜欢的女人便立刻离婚,那也未免显得太随意了些。她想,随着彼此感情的深入,他也许会改变初衷吧。可是,几年的时光流逝了,他似乎依然没有离婚的打算。他没有告诉她原因,她也未主动问过。渐渐地,芙蓉也不再有那样的幻想了。她觉得只要两人彼此真心相爱就足够了,人不能奢求得太多,毕竟人生不是永远的“满月”,总有阴晴圆缺时。人生苦短,能抓住眼前的幸福就知足吧。当然,她也曾悄悄问过他:“如果她(指他老婆)知道了我们的事同你闹,你怎么办?女人毕竟是很敏感的。”可他并没有惊诧,只是轻飘飘地回答:“别想那么多。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就看情形再说吧!不过,我想不会有那一天吧!”以后,他们再没有提及此类话题。
突然,老狼的手机响起了孙楠的《五星红旗》,他一下睁开了眼睛。她知道,那是他老婆的电话彩铃,所以赶紧将床头柜上的手机递给了他。
他立刻接过手机,并从被窝里立起半个身子来。芙蓉赶紧将另一床被褥披在他的背上。
“喂,什么事?”他问,语气显得很随意。
“今晚回家吃饭吗?”电话里的她例行公事似的。
“今晚有个应酬,吃了饭才回来。”他面无表情地回答。
“好吧,少喝点酒。”她先挂机,他也就挂了。
他朝芙蓉含情脉脉地一笑:“你想吃点什么?泉水鸡还是猪圈火锅?”一边问一边穿衣服起床。芙蓉抱住他并仰起了头,他立即俯身,咬住了她的红唇。两人的唇仿佛相拥的蝴蝶交合在一起久久不愿分离。
芙蓉曾告述雨竹,说自己特别喜欢同老狼kiss,甚至把同老狼之间的kiss叫做“化蝶”。因为感觉飘飘欲仙。雨竹大笑,说都这把年纪了还喜欢kiss真是浪漫。芙蓉不解:莫非你们夫妻只那个不kiss?雨竹不语。芙蓉逮住不放:是真的吗?如果是这样,说明你们之间就有问题哟。雨竹不解:什么问题?都老夫老妻的,又不是……再说,年轻时和他kiss也很少,即使kiss,也只是蜻蜓点水似的意思一下,压根儿没体会过你说的飘飘欲仙的感觉,反倒觉得有些紧张,甚至担心有唾沫很不卫生。影视画面里一出现kiss镜头,我就害臊,好像是自己在偷窥别人隐私似的。芙蓉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