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走南闯北多年,品尝了许许多多美味,可始终喜欢吃她做的家常菜。这让雨竹很有成就感。他曾在床上告诉她:“长期在外最痛苦的事不是‘下面’的问题,而是‘上面’的问题,一到吃饭,就想起了你做的家常菜。于是满桌的美味佳肴统统黯然失色。”所以,每次宋词出差回来,她都要精心地弄几个好菜,让他美美吃上一顿后,两人再上床亲热。不管出差多久,宋词回家都不急着与她上床,有时甚至还表现出一丝“羞涩”,让她觉得他很绅士。
芙蓉曾开玩笑说她长期“资源”闲置,她自己却没有什么遗憾,只是有些担心宋词在外面憋得慌。可宋词大大咧咧地说,男人可以“自慰”,让她别瞎操心,管好自己就行了。她也曾听同事讲过一个故事,说某个女人的老公长期在外出差,那个女人竟然鼓励老公在外面找性伴侣。每次老公出差,那个女人都要为自己的老公在行李中放进一盒避孕套。她开始觉得那个女人是犯傻,居然把自己的老公往污池中推。可后来却又觉得那个女人真是绝顶聪明,既保全了自己的婚姻,又防止了交叉传染。男人出差在外,自己既不是千里眼,也不是顺风耳,男人在外做了什么自己怎么知道。与其等到自己也染上一身毛病后才东窗事发,倒不如自己主动“出击”,为自己和家庭设置一道防护墙。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呀。雨竹虽然没有东施效颦,如法炮制,但在心里却对宋词松了手脚。她想宋词出差在外如果真要同别的女人解决“下面”的问题,他自己也是会保护自己的,用不着她来多此一举。如果她真的在他的行李中也放上一盒避孕套,无疑于给她自己美满的婚姻施放了病毒。芙蓉得知她的这种心理后揶揄她:“大智若愚,欲擒故纵的伎俩运用得炉火纯青呢。”
其实雨竹心里还是有一些困惑,尽管老公在两性关系上没有传出一丝绯闻,但他的“完美”反而让她有一种虚幻的感觉,仿佛洁白无暇的墙面单纯得无一丝生气,让人心里着不到边际。记得当年搬进新居时宋词的一个朋友送了一尊维纳斯雕像,她搞不明白为什么是断臂的,宋词告诉她残缺也是一种美。各方面强过自己好多倍的老公似乎应该有一点桃色事件来点缀他的优秀。瞧瞧他身边那些事业有成的朋友,几乎人人都有婚外情,老公出淤泥而不染反而显得有些另类,也让雨竹隐隐的不安。仿佛出麻疹,未出时老担心被别人传染上,终日惴惴不安;可真出了反而心里也就踏实了,因为有免疫力了。有几次半夜醒来她悄悄检查老公的手机和衣兜却什么也没发现。她有时也恨自己犯贱:莫非真有一个女人跑来抢老公自己才觉得心安理得?而自己到时候又有什么优势来同那些或美貌性感或能力超群的女人较量呢?在盛产美女的C城,自己的姿色原本就不出众,而且已日薄西山;再说自己的才气和能力也只不过是“小家碧玉”。对比芙蓉和李勇的第一夫人,雨竹的心不时就跟C城秋冬的浓雾似的怎么也散不开。
老公的纯洁简直成了雨竹的一块心病,让她欢喜让她忧。当她把这一切讲给芙蓉听后,芙蓉安慰她:“别庸人自忧,妄自菲薄。你知道你有多可爱吗?温柔贤淑善解人意。这是男人们最最看重的。别以为男人都是花心大白菜,好男人还是有的,只是稀少了一点。瞧你多幸运呀,简直跟中了头彩似的。再说宋词是什么人呀,他的胃已被你喂得饱饱的,什么秀色可餐,统统见鬼去吧!他的胃连一丝缝隙都没有了,即使是鬼妹也无机可趁了。张爱玲不是说抵达男人心的路径是胃嘛,你让宋词的胃填满了爱情,所以,你就好好地享受宋词的专宠吧——三千宠爱在一身哟!”
饭毕,芙蓉从包里掏出一份礼物送给雨竹:“来,为了你的驯夫有道,奖励你一件小礼物”。雨竹接过一看,原来是一双漂亮的皮手套。她感激地望着芙蓉:“还是你会买东西!”芙蓉摸摸她的一双小手:“你呀,全身最值钱的地方就是这双小手,不仅能干,而且漂亮。当年宋词握住你的手就不肯松开是吧——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雨竹一边试手套一边问:“这皮手套一定很贵吧?还是皮尔卡丹的呢!”芙蓉轻描淡写地说:“区区几百大洋而已。不足挂齿!你喜欢就好”。雨竹将两只戴着手套的手放在眼前欣赏:“这种款式很独特,不是清一色,而是红白相间,我在C城百货大楼百货都没见过,你在哪里买的?”
“前几天我到京城出差,在帝都百货买的。”芙蓉一边为雨竹收拾餐桌一边同她说笑:“对了,你该为你的一双玉手买巨额保险,像理查德•克莱德曼那样。”
“得了吧,我又不是钢琴家,别拿我开涮。说说你的那位情人吧,他什么时候能结束两栖明星的生活,让你这位老美女坐上大花轿?”
“我不想为难他,就这么着吧。结婚又怎么样?像你家宋词那样忠贞不渝的男人有几个?反正又不是什么黄花闺女了,过一天算一天吧。有时候想想,做情人也有做情人的好处。因为他不完全属于你,所以也就不用操心他会同别的女人有染。你看我们公司的女老板,同男老板好了五六年了还是不肯结婚。去年还去金夫人拍了一套婚纱照。我当时还以为男老板终于要修成正果了,岂料他却说是女老板想过过婚纱瘾罢了。唉,离过婚的人好像对婚姻都多少有些免疫力。”
芙蓉反客为主,到厨房洗碗去了。她每次来雨竹家都充当洗碗机的角色。起先宋词不明就里有些过意不去,便数落雨竹:“怎么让客人洗碗?你这主人怎么当的?”
可雨竹笑嘻嘻地说:“她喜欢洗碗,就让她过过瘾吧。反正她平时也没有机会满足洗碗的乐趣,”
宋词似信非信:“还真有人喜欢洗碗?”那神情俨然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他跑到厨房对芙蓉讲:“你别太客气了,用‘喜欢’让我们安心可不好,还是让雨竹洗吧,反正她做惯了的,你平时连饭都不做的人,怎么会喜欢洗碗?”
芙蓉一边认真地洗涮锅碗瓢盆,一边回答:“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洗碗,反正就是喜欢而已。就像喜欢一个人,有谁说得清为什么喜欢?你放心,我不会同你们讲客气的。我只做自己喜欢的事,不喜欢的你们让我做我也不会做的。”私下里她却告诉雨竹:“饭后洗碗是咱的减肥秘诀。”雨竹不解,她诡谲地笑笑:“洗碗不是得站着运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