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人在河边走，鞋总会湿。虚脱以前也许不相信这个说法，但现在他信了，为了追上洛子商而误入幻术陷阱，被人在极靠近命门死角的位置捅一剑的感觉真正不好受。

还好凶手对自己太有自信，并没有查看他的生死，还好他的反应能力也不差，在对方刺中之前做出了一点反应，剑并未真正刺中死穴，也还好“紫兰烟”在到达天空之前根本无色无味，他只希望他的血流干之前素卓阳能够赶到。虚脱倒不是怕死，他是怕素卓阳抓狂打开封印，这附近好像没有什么七天之内能够到达的佛脉之处，在这里解开封印，素卓阳可就危险了。

嗯……这剑上竟然还有毒，怪不得那剑者刺他一剑之后转身就走，原来还真不怕他不死啊……意识渐渐模糊，虚脱在心里默念着：我不可以死，不可以死，不可以死……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虚脱醒了过来，虽是醒了，可是眼睛却睁不开，身上的痛感虽然没有了，却有些失血过多的无力感。

“我给你吃过补血气的丹药，调息一下就能恢复了。”他身旁传来素卓阳的声音。

虚脱依言调息数周天，加速了药效的发挥，终于感觉好多了，睁开双眼，看到素卓阳靠在他身边的树上休息：“你怎么样？”

“没事，毒素与血液融合的正常反应。”就是一个字，累。

“我带你回云尘盦。”那里的灵气能让他舒服一些。

“先查看洛子商的下落。”连虚脱都能算计，洛子商怕也危险了，看来策谋略的反应速度挺快的。

“嗯。”虚脱试了一下，摇摇头，“追风符没反应，洛子商应该是……”已经死了。

“果然该来的事情总是避不了么？”素卓阳叹息一声，“回云尘盦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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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虚脱带素卓阳回云尘盦的时候，忆秋年也来玉篱园找洛子商了。

“玉篱园这么安静，看来人又跑出去了，真正爱玩，我叫他不要四处跑又不听……”忆秋年无奈叹息，对于这个徒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嗯？血腥味！”

忆秋年推门而入，只见洛子商的头稳稳的放在桌上，似是在向忆秋年示威……

“啊……吾徒……吾徒……商儿啊！”忆秋年上前，伸出手，却又将手缩回，商儿……商儿……为何会如此？

死别已吞声，生别常恻恻。

武林瘴厉地，一去无消息。

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

恐非平生魂，路远不可测。

魂来枫林青，魂返关塞黑。

君今在罗网，何以有羽翼。

落月满屋梁，犹疑照颜色。

水深波浪阔，无使蛟龙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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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尘盦

虚脱背着素卓阳站在莲池边，对素续缘道：“素续缘，我现在体力不够，可否麻烦你布一个九星云龙阵在莲池上？”

“嗯。”素续缘点点头，口颂法决，手按法印借化星灵之力分布莲池之上，“辰、岁、镇、荧惑、豹尾、太白、黄旙、太阳、太阴、疾！”

虚脱看阵布成，便将素卓阳送入阵中，助他吸收转化云尘盦的灵气。

“道者，卓阳他怎么样了？”不过才七天前，他健健康康的出去，为什么七天后却是昏迷着回来？

“是我的错，当初若不是因为我，冰魄也不会断，卓阳的身体也不至于差到现在这种程度。”虚脱看着阵中仍然昏迷的素卓阳，心中万分悔恨。

“冰魄？”

“是卓阳的配剑，此剑取北域冰川之下的千年寒铁所铸，取以阴火，淬火用的水乃是取自天河之下，此剑阴寒至极，却能够压制卓阳过热的血液，甚至可以让他一直比常人高的体温恢复正常。”但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就算是他们找得到千年寒铁，找得到阴火，甚至抵得住寒冷下到天河取水，但他们上哪里去找铸剑的人去？

“嗯……”素还真沉吟，这件事暂时没办法，但以后也许有机会，“道者，卓阳总是这样，不会影响他身上的封印吗？”

“体质虚弱确实对封印有影响，尤其是体质虚弱的时候再受到刺激，很容易会造成封印的震动。”虚脱道。

“如果有人想强用外力破解呢？”

“我有防备这个，除非解封印的人能力高我五倍以上，否则就会受到卓阳身上的‘咒诅同震’，不但解不开封印，还会迅速老化。”在未来的世界，他是相信没有人有这样的能力，但现在……也许下次封印他该把“咒诅同震”升到十倍，虽然这样封印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会更多，可是安全起见……嗯，可以跟得瑟和玄了商量一下。

素续缘曾经对素卓阳的身体做了下研究，素卓阳也明白这是素还真和素续缘不死心，想找办法改变他的体质，便随他们研究去了，五年来素还真已经确定他对素卓阳的体质完全没办法，至少他现在所知所学，对此无可耐何。不过五年的研究也不算白费，素还真发现素卓阳无论是内伤还是外伤都好得特别快，也就是说对别人来说可能是会致命的重伤，只要给他半刻钟时间就差不多可以痊愈，比较危险的就是他中和毒素和生病的时候，因为那时他极痛苦，通常都是硬生生痛晕过去，再痛醒过来。如果素卓阳的冰魄剑真能缓解他的痛苦，那么他一定会想办法重铸此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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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卓阳有素续缘看着，虚脱认为自己有需要去步云崖通知忆秋年关于洛子商之事，却没在步云崖找到人，他转道玉篱园，终于发现了那立在月光下，寒风中的凄凉身影……

“前辈……”只两字，因为虚脱已经看到了洛子商的头颅，虽然白天的时候追风符没有反应，他已经知道洛子商很可能已经出事了，但真正看到洛子商的头颅却是另外一回事。

忆秋年默然静立，似乎没有发现虚脱的到来。

“是虚脱之过，是我之过啊……”如果他能多小心一些，如果他的速度能够再快一点，也许洛子商就不会出事了。

“说出你所知道的一切。”忆秋年转回身，看向虚脱。

“其实早在上次到步云崖之时，我们便已经知道有人可能会暗算前辈和洛兄，后来确定前辈并无血光之灾，便下山寻找洛兄下落，本来我已经在吊黄泉外找到洛兄，无奈我与洛兄的轻功差太多，终究没有跟上他的速度……”虚脱完全没有提他曾经救过洛子商一回，也没有提到自己也被人捅了一剑的事情。

“你是在何处跟丢商儿的？”忆秋年问。

“吊黄泉东八十里处。”他是在那里被暗算的。

忆秋年飞身离开玉篱园，近三个时辰后，忆秋年带着洛子商的尸体回来了。

“虚脱，你在吊黄泉外围是不是也受了暗算？”忆秋年问道。

“是，如果不是卓阳，我已经死在那里了。”想来忆秋年是到了那里，看到了那里的血迹。

“刚才为何不向我提说？”

“我还活着，可是洛兄已经不在了。”与死人相比，他受伤中毒便不算是大事。

“多谢你，可否让我独处片刻？”忆秋年道。

“是，晚辈告辞。”虚脱没有说什么“节哀顺变”的废话，曾经面对死去的好友，所以他知道没有比这句话更废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