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尘盦之内，素卓阳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这是……得瑟与虚脱的气息！

风随行先进去送信，其余三人站在花园之中，片刻之后，只见一道青色的身影从内中冲出，直扑素卓阳。

“卓阳！”

素卓阳闭目，闪身，躲过那人扑过来的身体。

“好友小心。”倒是玄了十分好心的扶了那人一把，才没让他扑到地上去。

“好友，吾被卓阳嫌弃了，吾又被卓阳嫌弃了。”青色人影——得瑟的声音极为哀怨。

“好友，卓阳的病刚好，经不起你这一扑的。”玄了拍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虚脱与你在一起吗？”

“虚脱……”得瑟的目光开始游移，一看就是心虚想掩饰什么。

“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事情吗？”素卓阳问，其实打从进入此地，他感觉到得瑟与虚脱的气息，便已经察觉虚脱的气息有异，绝对不是在健康的状态下，不是受伤就是中毒，然而他没有闻到血腥所，所以中毒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呃……”

“你就是卓阳吗？”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也算是为得瑟解了围。

素卓阳抬头看去，好一个温文俊秀的男子，第一眼看去，就让人有想要亲近的好感：“你是天下第一素续缘。”素家标志性的旋眉啊。

“以后叫我哥哥便好。”素续缘蹲下来，与他平视。

“哥哥……辈份差很多啊……”得瑟小声嘟囔。

素卓阳皱眉：“素还真给你的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你们信上说，原本并不知道你的存在，直到近日才将你寻回，实亏欠你许多，这些年来让你受苦了。”这孩子与父亲长得太像，像得不容错认，想到自己年幼时虽无父母照顾，却也有众位师父陪伴，可是他却孤独一人生活，其中的辛苦实难想象。

素卓阳默然无语，素还真明明知道他不是他的儿子，竟然还在给素续缘的信中造成这样的误会……但是看着素续缘温柔怜惜的双眼，素卓阳数次张口，却无法将实情讲出。

素续缘看他张嘴却不出声，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叫出“哥哥”两字来，不由得笑得更加温柔，将他抱起来：“父亲说你早上从琉璃仙境出来的时候没有吃东西，我带你去吃饭吧，一线生的手艺很不错的。”

“嗯。”素卓阳轻应一声。

在他们身后，得瑟指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手指颤抖：“好……好友。”

“嗯？”

“卓阳……卓阳竟然在清醒的时候让人抱着……”得瑟道。

“吾有看到。”他又没瞎。

“好友你都不惊讶吗？”得瑟看向玄了，他会不会太平静了？

“好友，那个人是天下第一素续缘啊。”

“啊？”他当然知道那人是素续缘，他们在这里住了好几天了，怎么会不知道那是素续缘呢，可是这有什么关系？

“再怎么说，也是亲人啊。”亲人与朋友的相处之道自是不同，素卓阳不愿意他们将他看着孩子，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没差几岁，可是素卓阳是他的先祖，那么在他面前表现出孩子的一面也就顺理成章了。

“说的也是。”卓阳的双亲去世得太早，在他还需要亲人照顾的时候，他却已遭逢劫厄……

“好友，不带吾去见见虚脱吗？”在素卓阳消失在两人视野之内后，玄了问道。

“当然要见，走吧。”得瑟又恢复了他优雅贵公子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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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你这个状态，卓阳一定会很生气。”玄了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虚脱，感觉很无奈。

“可以想象。”虚脱也感觉万分头痛。

“为何不放出‘紫兰烟’求救。”与寻人的“牵心引”不同，“紫兰烟”是在特殊危险时才会放出的信号，是素卓阳交给他们用来保命的东西。当初他来不及放出“紫来烟”，可以说是到了这里就昏迷了，可是现在看虚脱和得瑟两人明显很清楚，素卓阳是不会接受这样的理由的。

“我并无性命之忧不是吗？”虚脱笑道。

“但有残废之虑。”冷冰冰的声音，却因稚嫩而降低了寒气的效果，让虚脱因一时情急而忘记素卓阳发怒时的可怕。

“也不一定会残……废……”反驳的声音在接触到那双冰冷的杏目时弱了下去，变成了低声的道歉，“我错了……”

“卓阳？”跟在素卓阳身后素续缘十分惊讶于他这样的变化，这绝对不是一个孩子所能散发出的气势，难道父亲在信中有什么事隐瞒了他？

素卓阳闭了下眼，转回身，再次睁眼望向素续缘时，目光已经恢复纯洁如稚子一般：“续缘阿兄，这段时间，我的朋友劳烦你照顾了。”刚才在吃饭的时候，两人对于称呼问题“研究”了一下，最终素卓阳“被迫”叫素续缘“阿兄”，但他坚持加上名字。不过背对着三位好友的他没有看到三人在听到他这样叫“续缘阿兄”时的表情……那是一种不如该做何反应的扭曲怪异的表情。

“他们也只是在此住了数天而已。”素续缘蹲下，认真的看着素卓阳，这个孩子不一般，父亲发现了吗？

“续缘阿兄，虚脱的毒交给我就好了，你不用再担心了。”素卓阳道。

“你也学医了吗？”

“嗯。”素家可是从你开始世代行医啊。

“有时间我们互相研究一下吧。”

“好。”

“那你们慢慢聊，我就在药室，有什么需要可来寻我。”素续缘相信他们朋友之间久别重逢，需要叙旧的时间。

“嗯。”

在素续缘离开之后，素卓阳转身看向虚脱，目光已不再冰冻，甚至带着非常灿烂的笑容：“我说，好友啊……”

可是现在虚脱宁愿看到他刚才冰冷的目光，目光冰冷是因为他生气了，可是一旦他压下努力开始笑，那惹他生气的人就要倒霉了。

虚脱冷汗直流，只怪自己神经太粗，为什么不直接昏过去算了。

还好素卓阳没有再吓他，只是在他身前蹲下来，将他的裤腿挽起，看着那肤色明显不正常的双腿，不是一般中毒的青黑之色，反倒泛白，而且透着晶莹的感觉，素卓阳伸手按了几下，问道：“有感觉吗？”

“最开始将毒逼到双腿时只感觉到冷寒，而且还有些许刺痛的感觉，但后来慢慢就没感觉了。”虚脱实言以告，对方低着头，他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心惊的感觉犹在。

冷哼一声，素卓阳拔出靴筒里的匕首，在虚脱的腿上划了一刀，果然如他所料，根本没有血流出来。再快速在自己的手掌上划一刀，在他手掌上的伤口愈合之前与虚脱腿上的伤口贴在一处。

“卓阳！”三声喊，可是都已经来不及了。

虚脱身上的毒素从两个伤口相贴的地方流入素卓阳体内，他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直到虚脱这条腿流出正常的鲜血：“得瑟，过来把他的伤口包扎一下。”

“你……没事？”虚脱瞪大眼睛，看着素卓阳，不应该啊，“你不会觉得很冷吗？”

“虚脱，你还记不记得，在我们出逃的第十天，我曾经有一天全身发冷，让你们三人背着我走？”素卓阳看着手掌上慢慢愈合的伤口问道。

“记得。”虚脱点头，突然想到，“难道那次得瑟中的就是这种毒？”

“是。”素卓阳在层里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所以你知不知道你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如果我再晚来一段时间，让此毒在你身上过了百日，就算毒可解，你的双腿也保不住了。”

“呃……”虚脱低头认错，“对不起。”不管当初不想通知他的理由为何，他都不能解释，否则卓阳会更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