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没有料到美术之路如此险峻,自己攀登得如此艰难。当然,当初明白这一点,可能不敢孤身一人,一个画架在肩来做黄漂。
娟在九凤山的家乡见识过神奇的色彩,这些色彩的缤纷以及奇妙的组合,自己被深深地感动,它们如一群妖精潜入大脑,每一种颜色就是一个小妖,在大脑地嬉戏、跳跃、躲迷藏,有时每一种颜色都象孩子一样爱好争庞,都想站在最显眼的地方。它们的不安份令娟心里也六神无主。
娟沮丧地说:“今天在画室里,老师说我的该亮的色没有亮起来,该暗地没有暗下去。我琢磨了很久,也想不出办法。”
天爷和宝婆爱看。天爷评介:“我觉得画得好,画得闹热!”
宝婆也说:“每种颜色都有,齐全。好!”
娟捂紧脸,“怎么办吗?我每一种颜色都喜欢,我舍不得它们。”
天爷与宝婆对视一眼,目光里的内容丰富。天爷鼓励她:“我们每种颜色就要,好,合适!”
娟又想起九凤山的瑶池,她才是好画家,把一大盘颜色调教得乖巧和规矩。诸多好看的颜料播洒在水面和水底,命令它们各安其位,仿佛从不生隙的一堆姐妹,手挽手,脸挨着脸,相互映衬,和美成一团锦绣。
娟做不到啊!眼见的不能画出来,一个美术大学的落榜生在心里恨得无可奈何。有时,娟想,也许美术大学的教授们能娴熟地处理吧?于是,她更盼望进入美术大学,聆听教授们的指点,她把更多的精力抛洒在颜料堆里,几经冲突,还是寻不着门路。
美术的路越往深处走越觉得艰难。就象要攀登九凤山的凤头峰,高峰就在那里矗立着,谁的眼睛都可以看到,谁的心里都在临摹它的高度,怎么才能登上去呢?脚底荒草丛生、乱石垒垒,所有的方向都是路径,所有的方向都可能是陷阱,传说中的美术捷径,谁也不知道它在哪里?学美术的人苦啊,很多的时候如无头苍蝇乱飞乱撞,更的时候是头破血流。
娟第一次落榜后,在小套房里哭泣。
纹身彩葵的刘本老师来啦。老天爷打开的大门。老天爷后来说:“看他的嘴脸,就不是一个好人。”
刘本借慰问的名义看望娟,他知道正是女孩子心灵软弱的时候。
刘本进入小套房,掩上门。娟孱弱的肩头仍然在抽动,像风中摆的柳枝,娟怀疑地问:“我还能学美术吗?”
“可以吧。”他的手抚在娟的肩头。
娟握着他的,些许的温情、些许的安慰。“可我什么都没有。”
“会有的。”刘本漫应着把手伸进她的衣领,攥握柔软的突出。
娟突然警醒,抬头看着刘本急不可耐的脸,过去受到屈辱和欺骗涌上心头。“你想要干啥?”
刘本奸笑着:“做我们以前事做过的事,你不是很投入吗?”
“你有家,小心你的夫人再次打上门来。”
刘本说:“她不会发现。我已经在你的右肩刺了彩葵,我还要在你的左肩刺一朵彩菊。你的皮肤是最好的画布,细腻、光洁。你的骨骼平整,肌肉饱满,紧致却无突凸,全身水一般顺滑,你拥有最好纹身材料,你会成为我的最好的作品——我其实在进行美术创作。”
“这就是你的美术道路?你所说的创作就是玩弄人吧?”
“艺术创作需要激情——当然,你知道过程,在激情地时留下的作品,不是最美吗?”
“你想的就是这?”
“你不是也享受?”
“没有。我心烦——你的花花肠子,我还没看透?”娟不愿意回忆这一段。
刘本赖着不走,他跪下来,“求求你,为了艺术,也可怜我——自从与那女人结婚,我已经画不出作品,糟糕的婚姻让我的笔生了锈,只有在你的身上,我才体会到创作的激情,在你的皮肤上画出最美的作品。”
他在故伎重演,现在让娟看出了萎琐,不禁心生厌恶:“你别借艺术的名义使坏,你滚远去!”
刘本站起来,换一副流氓的脸色,“我只滚在你的身上。你的彩葵是怎样创作的,还要我告诉别人吗?让我创作彩菊后,我就自觉地滚开。”
娟瞪他:“现在就滚。我要喊天爷和宝婆。”
“他们?俩棺材瓢?”刘本老师说完就要动手。
娟刚喊出来,天爷和宝婆从天而降,天爷扬着拐,宝婆举着扫帚,雄纠纠地并排走上前。刘本退后着,他无耻地喊:“别忘记,彩葵是我压在你的身上,刺出来。”
老天爷气得一拐砸向他的头,一缕血迹淌流下来,他指着老天爷:“你——”
“咋了,如果再回去十年,你能走出这道门?”
刘本捂着头,灰溜溜地逃窜出三角道。他最后的话,让娟羞愧难当,哇哇地大哭起来。哭一阵,她要出去走,散心。
宝婆不放心,拽着娟的手:“我陪你。”
老天爷说:“我在你们身后远远地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