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晚显得特别的冷,星空庞大而低垂,仿佛要和远方的大地交合在一起。虽然晚上风小一些,但是温度也越来越低了。小茶不满的噘噘嘴:“师父,我们还要走到什么时候?”
被小茶喊做师父的人头也不回,“快了。”,淡淡的两个字就把小茶打发了。白发青衣,硕长清瘦的背影继续往前走。小茶无奈,对着肩膀上的小黄发脾气:自己走!还有,不要抱我脖子!
呲溜一下,小黄识脸色的跑开了,飞快地跑到前面,跳到师父身上。师父摇摇头,伸出右臂托起小黄,小黄“猴仗人势”转头对着小茶龇牙咧嘴。“你还来劲了是不?明天一天不要吃饭!”气呼呼的扔下药箱。
转眼看到师父走远了,只好捡起药箱又追上。
这一个月,可真是折腾。明明和师傅一路北上乌海,那里近年来战乱纷争不断,百姓伤亡者众,条件苦寒。这一段时间虽然辛苦,但救死扶伤,好歹也在贺兰山一带积攒了名气,伤病流民对师父颇为尊敬。前些天却要折向南方,说是什么天有异象,过去看看。
懂医术、能堪舆、长得帅,像是师父这种人怕是走到哪里都很受欢迎吧。小茶盯着前方的背影,心里渐渐平静下来。其实小茶也算是流民,很小的时候不知在哪里和家人走散,机缘巧合遇上云游天下的师父,就带上一起走了。是可怜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不得而知,大概自己从小就侠肝义胆,小小年纪就懂得除恶扬善保护别人吧。
但是,看到又回头呲牙挑衅的小黄,小茶气不打一处来:那后来在路上收养小黄算什么意思!那自己难道和小黄一个级别??!!!
气呼呼追上去:你给我下来!
小黄眼看小茶气势汹汹的阵仗,心感不妙,后脚一蹬竟飞蹿出去几丈远。再回头看到小茶似乎要打过来,一溜烟跑远了。
师父停下来,抱起双臂,半眯着,兴致勃勃的看一人一猴打架。
“师父,你竟然偏向一只猴子,不帮我!”小茶简直是气急败坏。
“明明是你在欺负小黄。”师父不紧不慢的说“为什么要帮你一起欺负一只猴子?”
看着气的冒烟的小茶,居然悠闲地从腰间解下水袋,慢悠悠的喝起水来。小茶甚至觉得自己能听到师父砸吧嘴的声音:“师父,你喝的是水!不是酒!有你这样看笑话的吗?”
眼看着小黄在夜色里远远地跑近,小茶冲着它吼:你还敢回来!
小黄却急匆匆的跑到小茶身边拉着衣角往前面拽,“小黄,有师傅给你撑腰,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欠收拾了是吧?”嘴上说着,小茶却也跟着小黄快步往前走。小黄虽然顽劣,但是不失灵性,机灵又警觉。看着着急的小黄,估计是前面出什么事了。
果然,跟着小黄没走多远,就发现一个黑衣少年昏死在一窝草丛后面,背后还有被折断的半截箭。
小茶上前查看,箭的另一半几乎贯穿少年左肩,血液凝固在黑色的衣服上,硬邦邦的。脚上的鞋子还是湿透的,应该是从附近岷江的哪个支流蹚水走到这里,失血过多导致体力不支昏迷了。
小茶升起一堆火,把药箱打开给师傅,看师傅熟练地给少年衣服剥开处理伤口。今年春季以来,收治最多的病人就是箭伤,蒙古人骁勇善战,以往都是败在技术装备上。现在看来,这些箭的做工精细,轻便又锋利,不像是大家以前所认为的蒙人这种粗野莽夫所制作出来的。
师徒忙碌一阵,收拾妥当,小茶便抱着小黄在火堆边睡着了。
师父负手而立仰望星夜,遥遥的南天,似有金色光芒落下。
清晨少年还没醒,师父差小茶去叫辆车,带上少年一起赶路,还有半日便到成都府了,正好稍作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