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竹这次的态度让张笑天颇有些意外。

萧竹问，凶手有线索了吗？

张笑天回答说，暂时还没有，所以我们急需你的配合。

“我请求你们放弃，不要再找什么所谓的凶手，就当她是自然死亡吧。”萧竹说。

“放弃？这怎么行呢？如果我们放弃了，群众会怎么看我们，他们会说我们都是一群饭桶。这么点案子也破不了。你说是不是？”

“如果你们感到为难，我就找你们领导去。”萧竹态度很坚决。

“我们可以考虑你这个请求，但你要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知道你母亲很多事情？”张笑天问。

“……说实话，在此之前，母亲在我心里的形象是很高大的，我为有这样的母亲而骄傲，但是，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这样一个人，老师们的议论，让我从本质上认识了母亲。所以，我不想你们再追究下去，你们追究的结果无疑是让她的丑事一件一件的都暴露在阳光之下。难道你们诚心要我们低着头走路吗？”萧竹哭喊着说。

“萧竹，你冷静一点，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们公安的责任就是除暴安民，惩戒凶顽，如果，你母亲的案子我们就这么放弃了，会遭到人民唾骂不说，我们对得起头上的帽徽吗？因此，这案子不管多么复杂，我们也一定要追查下去，直到揪出凶手为止。“张笑天语重心长地说。。

“不！你们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们。你们想怎么查就怎么查吧，但是千万别来找我，我什么也不知道。”萧竹下逐客令了。

“萧竹，你怎么能这样呢？”苏佟责怪道。

“我怎么样关你屁事。”萧竹没好气地顶了苏佟一句。

苏佟把张笑天和程浩送到门外，歉意地说“萧竹就那脾气，你们别介意。”

“你认为我们是继续往下查呢还是就此罢手？”张笑天问苏佟。

“这个我尊重萧竹意见，毕竟李长安是她的母亲。“苏佟说。

“但她是你的岳母，还是你的恩师，我听说你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张笑天说。

“是啊，这些我都没忘，但萧竹的脾气很倔，我不能不依她。”

“你看，恩爱夫妻就是不一样，妇唱夫随。”张笑天调侃道。

“呵呵呵……”苏佟不置可否地干笑了几声，然后向拉开车门的张笑天挥了挥手。

车子开出学校不远，张笑天将车子停下了，他仰靠在椅背上，将眼睛微微的闭了起来。程浩见了，也把头往椅背上一靠。

良久，张笑天抬起头来，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还真没见过这么当后人的，竟然反对我们抓凶手。她再肮脏，毕竟也是自己的母亲啊。

“对啊，我觉得苏佟也很奇怪，他居然也赞同不要找凶手。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我们就暂时沉默一段时间，看看有什么动静。——你没觉得谭开文这个人也很奇怪吗？”张笑天问程浩。

“我还没感觉到。”

“他一直在为李长安贴金，他说范婕姝到处见网友，这句话的出处源自李长安。”

“这么说，两人一定有苟且之事。”

“很有可能，只是我们现在还没有关于他和李的传闻。过几天，我们再来会会他，看他是什么反应。”

谭开文的反应来得很快。

张笑天回到长岭县的第二天他的局座就接到了一个用座机打来的电话，打电话的人没说自己是谁，他只是说，李长安的案子不能就此了解，你们必须尽快找到凶手给死者和她的亲属一个交代。

局座把张笑天找去，问案情是否有了进展。张笑天说目前还没有，从调查收集的材料来看，他好像正面对一堆乱麻，目前还无法理清头绪。

局长说，刚才有人打电话来说你准备放弃这个案子，有这么回事吗？

张笑天说，不是我们要放弃，是死者的女儿女婿坚决要求我们放弃。局长，我知道这个电话是谁打的，他叫谭开文，是死者学校的总务主任，死者生前和他关系不菲。这个人隐藏很深，我们在学校做调查时，好像还没人谈到他和死者的关系，死者大夜的那天晚上，我在死者的灵堂前发现了他，凭我的直觉，这个人不仅知道死者很多事情，而且和死者很暧昧。

那为什么不立即找他录口供？局长问。

这个人很狡猾，如果没有一点根据就去贸然找他，恐怕一句实话都听不到，反而还被他将一军。

那你就看着办，一定要抓紧时间。这可是在我们县发生的第一桩命案啊。

“我想到了一个人，从他那里一定还能挖出点什么。我这就去。”说完，张笑天向局长作了一个再见的动作，转身出了局长办公室。

张笑天想到的这个人是谁呢？是唐明凯。张笑天想，他和李长安既然有一腿，又被当场捉住过，他对李长安身边的人就不可能没有耳闻，而谭又和他同一个学校。

张笑天分析的得没错，他向唐明凯摊牌后，唐明凯知道瞒不过去了，便支支吾吾的闪烁其词。

“你的事情在学校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我在向其他老师录口供的时候，其实很多老师都谈到了你和李长安的暧昧关系。但我以为，你不过是人家的一个障眼法，你的背后还有一个人隐而不露，这个人你知道，而且一定知道。”张笑天肯定地说。

“你们是不是说的谭开文？” 唐明凯试探地问。

“没错，就是他。”韩冬笑眯眯地看着唐明凯的眼睛说。

唐明凯不知道张笑天是从哪里捕捉到这个信息的，说实话，他很不情愿谭开文的事情从他嘴里泄露出去。他还要在学校继续待下去，他不想因此得罪谭开文。所以，听到韩冬说就是他时，他迟疑了，好半天没有哼一声。

张笑天知道他这一竿子捅到了唐明凯的要害处，等唐明凯沉默几分钟后，便催促他开口说话。

“我上次没给你们说实话，我和李长安在办公室被捉，不是李长安的老公，而是谭开文。”

“是谭开文？”张笑天和韩冬异口同声地问。

“对。”唐明凯说，“99年夏天的一天夜晚，李长安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她的办公室，我知道他叫我是什么意思，我洗了澡就急急忙忙去了。我记得我进了办公室顺手把门锁了的，但是不知道谭开文怎么就进来了。当时我们正在激战，被他逮了个正着。他叫我们写保证，以后不再来往。”

“他又不是李长安老公，他凭什么管你们，还叫你们写保证。”张笑天不解地问。

“他说他不是出于个人恩怨而是以学校领导和一个共产党员的身份来管这件事，学校是培养人才的地方，不允许有这样龌龊的事情发生。从那以后，我就和李长安断了。”

“你断了，是不是，他又和李长安搅上了？”

“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好上的，谭开文到这个学校的时间比我早，他是91年到峻永中学来的。”

“你们的这些事，萧大年知道吗？”

“这个我不清楚，听说李长安在家里被他老公捉住一次，这个人是谁，我不知道。”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李长安被捉的？”

“李长安的隔壁邻居。一个星期三的中午，萧大年突然从单位回来了，邻居说，开门后就听见隔壁吵得很凶，接着是摔东西的声音，不一会，一个男人从隔壁灰溜溜地出来了，这个男人低着头，头上还戴着一顶帽子，帽檐故意压的很低。”

“会不会就是他？”张笑天和韩冬交换了一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