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婊子和牌坊
作者: 丁香雨更新时间:2019-08-13 17:28:34章节字数:2165

第二天,张笑天和肖岚到了水磨镇教办,才知道他们要找的人已经退休三年了。新任教办主任黄天得说:“你们先坐坐,我给老主任打个电话,让他到这里来和你们谈,你们看怎么样?”


“你就让他在家等着,说我们马上就过去找他。”张笑天说。


“也好,也好。不过我想问一下,你们找侯主任有什么事?”黄天得看着张笑天好奇地问。


“你认识李长安这个人吗?我们就是为她来的。”张笑天没有正面回答黄天得的问题。


“认识认识。她是我们峻永县有名的女强人,……怎么?是不是李长安出事了?”黄天得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李长安死了,死的很蹊跷,听说侯主任和李长安很熟,我们打算向他了解一些情况。”


“你找他算是找对了。李长安是侯主任一手培养起来的,她的婚姻也是侯主任撮合的。”


“你能不能再说详细一点?”张笑天问。


“不,不。我只是道听途说,具体的你要问侯登亮。”黄天得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改口。


“好吧,我们这就去找侯主任。如果想起什么,可以打电话给我。”张笑天递给黄天得一张名片。黄天得接过来握在手里,把张笑天和肖岚送出了教办。


一路上,张笑天和肖岚都沉默不语,两人似乎都在猜想侯登亮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尽管侯登亮的形象在他们的脑海中被勾勒了一次又一次,但当侯登亮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还是忍不住吃惊了。


侯登亮简直就是一个十足的乡巴佬,一个不起眼的糟老头,浑身上下,没一点文化人的气息。


“侯主任,听说你是李长安的老领导,我们想向你打听一些李长安的事情。”张笑天看门见山说明来意。


“李长安出什么事了?”侯登亮惊讶地问。


“李长安死了。21日晚上,死在长岭县得胜岩度假村。”肖岚补充说。


“死了?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死了呢?是被人杀死的吗?”侯登亮一连提出了三个问题。


“是被人杀死的,但她死的很安详。”张笑天说。


“这可是个难得的好女人啊,……”侯登亮开始叙述他和李长安的认识过程。


78年春季的一天,我的战友刘文清找到我,说他队里有个返乡的女知青想到民办校代课,让我给通融通融。


看在战友的份上,我也没问这个女青年是谁,就爽快的答应下来了。说来也巧,没几天,民办校一个代课的下乡知青,突然接到父亲病危的消息,乘这个机会我就让李长安补了这个缺。最初的时候,她站在讲台上不知道讲什么,学生对她意见很大,老师也冷言冷语,说她成绩差,高考都没敢参加,却来代初中的课。校长向我反映了老师的意见,我就让校长给她安排一些不重要的课程。并私下给她谈了话,让她多花点时间钻研业务,不要让我下不了台。


过了一段时间,她主动找到校长,要求上政治课。从那以后,她就一直上政治课。毕业考试学生成绩不错。她工作很卖命,,协调能力强,不久就赢得了校长的信任,转正名额一下来,学校就举荐了她。……


侯登亮津津有味的述说着李长安的过往,从其神态表情来看,好像他不是在叙述一件事情,而是在向人介绍自己的得意之作——经过他精雕细磨打造出来的艺术品。


“听人说,李长安的老公是你表侄,还是你介绍他们认识的,有这事吗?”侯登亮结束谈话后,张笑天提出了这个问题。


“对啊。小李这个人对工作太专注太亡命了,二十好几的人了,还没男朋友,我就把我表侄介绍给她,半年后他们就结婚了。”


“侯主任,你真是个关心下属的好领导啊。李长安结婚后你们还一直保持来往吗?”张笑天提出了一个外人听不出来的敏感问题。


“她调入峻永中学当校长后,我们几乎就不来往了。只偶尔电话联系联系。”侯登亮说。


“为什么就突然不来往了?李长安不应该忘恩啊,她可是你一手培养起来的。”肖岚话中有话地问。


“这不奇怪嘛。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当上校长后,经常到县里开会,又认识了县里一些干部,我一个镇里管文教的算什么东西,自然就不入她的眼喽。”侯登亮略微气馁地说。


“原来是这样。你知道她和县里哪些干部有来往吗?”


“这个……不好说。反正她人缘挺广的,但凡有什么事情,只要她不出面,一出面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真是个大能人。除了工作,你们私下有过交往吗?”肖岚问。


“不不不,我们交往都是工作的需要,私下没有任何来往。”侯登亮急忙否认。


“好吧,我们今天的谈话就到这儿。你抽时间再仔细想想,看有没有遗漏的细节和线索,想起了就给我电话。”张笑天递给侯登亮一张名片。


“好,好。你们这是打算去哪里?”


“我们打算去李长安原来的学校走走,看能不能从其他老师哪里搜集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要不要我给你们带路,民办校99年和镇中合并成一所学校了,原先民办校的老师我都认识。”侯登亮殷勤地说。


“这个就不劳烦侯主任了。我知道怎么走。你请留步。”张笑天婉言谢绝了侯登亮,和肖岚直奔镇中而去。


“这个老狐狸的东西真多。他肯定是怕下面那些老师说他的坏话。”肖岚说。


“到镇中收集了情况后,我们再杀他一个回马枪,让老东西猝不及防。”张笑天说。


水磨镇中坐落在镇外农机厂旁边,十分钟后张笑天和肖岚出现在李校长的办公室。张笑天向李校长说明来意,李校长立即通知原民办校的老师到小会议室开会。不一会,人就到齐了。


张笑天一说出李长安的死讯,下面就开了锅。


“这个娼妇,早就该死了。”有人咬着牙狠狠地骂道。


“即便婊子死了,但牌坊还得依然竖着。不然那些龌龊的政客面子上过不去啊。”


听到这里,张笑天和肖岚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看来这里面真大有文章啊。


“学校这块地,现在该干净了吧?”有人望着张笑天说。


张笑天友好地向他笑笑,然后拿着本子走了过去。

第一卷 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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