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墨墨气急，沉吟恨恨地说道，“你这人怎的如此心狠。若有朝一日你的心上人在你面前受伤，你不会拼了命的去守护她吗？”

“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拿簪子伤他分毫。就算齐兮夜今天死在这，也是你亲手递上了杀人的刀让我杀了你的心上人。”十殿下出声反讽道，他根本不信染墨墨有本事救白殇的命。

这个女人充其量就是别人的一把刀，还是生了锈的。

单人作战根本够不上什么威胁。

最多也就是让人当枪使，对付对付毫无防备之心的自己人。

真要是碰上手段狠厉的人，这种小角色根本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被十殿下撕裂了心中最不可碰的伤疤后，染墨墨说话也带了颤音，“闭嘴。你闭嘴。”

“白殇都已经死了，你以为我留着你们，是为了什么？”十殿下同白殇相处了一段期间，对这个女孩有一定的感情。

萍水相逢却非泛泛之交。

既如此，他帮她报仇又如何？

也算是，了了这段缘。

十殿下不觉得白殇是为了他死的，哪怕白殇替他挡簪子的时候，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神。可事后他又反应过来，白殇哪里是替他挡簪，分明是替染墨墨捡回来了一条命。

如果不是白殇，依着他的性子，染墨墨这一簪非但不会刺下去，反而会弄到一身伤，胆敢对他动手的人，非死即伤。

无一例外。

苏明一直在门外等着，听到屋里传来的巴掌声，下意识的往后面退了一步，不该看的不看，这才是一名合格的暗卫该做的事情。

一道劲风袭来，苏明起身要挡，奈何手中的匕首还没来得及抽出，就被迷晕了，最后的意识停留在那一抹红衣之上，不知道为什么，苏明总觉得眼前的人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十殿下的感官素来灵敏，听到外面有重物倒地的时候，已经起了防备，苏明是他师傅一手培养出来的，武功虽比他不起，可若真是在这江湖上实打实的来一场排名，也是能排上名号的。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红衣如火灼烧了十殿下的眼睛，莫名的想到了躺在床上的白殇，这个女人，和白殇虽然面相没有太多的相像之处，可气质上却极为相似。

临安山庄的染安城自诩武林正道，不屑于研究害人毒心之术，可这些日子以来，白殇总能倒腾一些市面上没有的东西。

随随便便一出手就能整出一堆那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玩意，这种行为在不问世事的临安山庄这里怎么可能会被认可。

“前辈此来，可是有故人所托？”十殿下敛去那些孤傲的神色，他素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然也没这个运数能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活下来。

知栀瞥了一眼十殿下，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直接冲着趴在地上啜泣的染墨墨去了。

捡起地上的簪子，没有丝毫的犹豫，扯起染墨墨的下巴，对着她的脸使劲的划了一道，嘲弄的说道，“既然如此不舍，不如随他一道去了，也省的你们阴阳相隔，天人永别。”

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染墨墨，看着自己手掌上的斑斑血迹，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天际。

“贱人，贱人，你们一个个的都要和我过不去！你们是疯了不成？这天下的恶人如同过江之鲫，你们为什么偏偏不肯放过我？”染墨墨趁人不备，抢了齐兮夜身上的匕首，冲着知栀就去了。

却不曾想到，这簪子上的毒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不过是短短一瞬的功夫，她身上的力气全部被抽空了，她本就没有内力，学武太累太苦她打小便以体弱为由躲过去了，身体比白殇和齐兮夜要弱的多。

嘴唇变得紫黑起来，染墨墨瘫软在地上。

遥遥望着不远处的白殇，五脏六腑犹如翻江倒海一般的疼痛。

阿殇走的时候，也是这般疼吗？

“阿殇……”如果阿殇还在，便不会任由他人这般侮辱于她吧。如果阿殇还活着，这天下之大，总会有她的容身之处吧。

染墨墨又吐了一口血，眼皮越来越沉，如千斤一般。

她大概是要死了吧。

是她错了吗？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该下山的。

十殿下像是没有见到这一幕一样，眼观鼻鼻观心，对这一幕视而不见。

知栀很是满意十殿下的这个反应，不该问的别问，她向来喜欢乖巧的人，踱着步子走到了白殇的床前，伸手拂过她的眉眼，眸底深处的心疼一闪而过，“鼻息全无，怎么，你身为她的朋友，连草席都不肯为她准备吗？”

没想到这人会问这么一句，顶着审视的目光，十殿下的视线同知栀对撞，那人眸里漩涡如墨，深不见底。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呢？

“就算是死，也得无牵无挂的死。”十殿下不想承认白殇心里是挂念着墨如沛的，可他眼不瞎，若真如她口中那般厌倦，又怎会常常在夜未央时以酒买醉？

“我既有办法让她和那人生了嫌隙，便有法子让这嫌隙解开，也不枉我两……相识一场。”

知栀给白殇喂了一颗药丸，手掌运气迎上了她的胸口，闻言，嗤笑道，“想借我儿之命为你皇位做踏板，十殿下，你倒是会想。”

她虽游走天下，却在白殇身边安插了不少人手。从十殿下出现在白殇的身边的那一刻，她的人就已经向她汇报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

两人相处时间才寥寥数月，能有什么情什么爱？新鲜感再好还能抵得过阴谋诡计明刀暗箭？

“你是染安城的故人？”他的身份是整个西夏皇室的禁忌，世人皆知西夏的战神九王，对他这个一母双胎的胞弟却是知之甚少。

幽居深宫，无人问津。

就连墨如沛都不晓得他真正的实力。

若说染安城在白殇身边安插了人手，他倒是信。

知栀的目光扫向十殿下，说出来的话不带一丝的温度，“十殿下可知，白殇亦是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