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殇顺势坐下,只是因着失明,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放了。
她不是第一次失明了。
却是第一次再不熟悉的地方失明。她同墨如沛之间有太多的牵扯了,要想断的彻底,就得就现在开始。
想到这,白殇整个人都不好了,浑身散发着一股子寒气,唇边勾勒出一抹冷笑,“如今人你也见了,话你也说了,该走了吧。”
“阿殇,我们什么时候,疏远成这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白殇同他越发的冷淡了,疏远的像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一样。
墨如沛的面上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凉霜,心如刀绞却还要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这样的他,碰上这样的白殇,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准备好的一箩筐话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剩下一句疑问。
“从你说江山为聘,性命为媒的时候。从你一遍又一遍质问我的时候起。从你说我们互不相干的时候,我们就是陌生人了。”白殇顿了一下,仰起脸说道,“对陌生人的疏远,不应该是最正常不过的吗?”
心里暗自庆幸,若不是失明让她以白巾遮面,她便是想控制自己的眸子里的情绪,依墨如沛的细心,也能从中察觉出什么。
“就只是因为这个?”墨如沛觉得不可思议,他同白殇几年的交情了,但凡涉及到情爱,她都要刻意避过去。
如今更是变本加厉,只是因为他表明了心意,白殇竟然要将他拒之于千里之外。
那他算什么?
这么多年的交情算什么?
墨如沛下意识的回避了白殇后面的话,钻进了牛角尖就很难再出来。
想着在路上听到的谣言,眸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我们相知相交多年还抵不过一个荒诞无稽的预言?”
谁料白殇一脸茫然的问道,“什么预言?”
白殇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想着刚才她一提白子七三个字,墨如沛立马就晓得了,瞧着十殿下脸的假面具还能安之若素的样子,“你又知道了?”
她早些年怎么不晓得墨如沛还有这未卜先知的本事?一本正经的信口胡说,话题里的对象若不是是她,她都要信了。
墨如沛以为白殇是心虚,下意识的呢喃,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的,“原来是真的……”
“你要是不说人话。”白殇顿了一下,说道,“就不要说话了。”
她可没那个功夫陪墨如沛瞎闹。
再闹下去,可就不是失明那么简单了,真要是一个不小心,回头还得把自己给搭进去。
可不值当的。
“我认识的白殇可不是这样的。”墨如沛的声音有些低沉,似野兽般的嘶吼声,却又刻意压低着声音的高度。
十殿下虽然把白殇和墨如沛给轰了出去,可架不住自己心里那团八婆之火在熊熊燃烧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索性挨个房间去搜寻白殇的身影。
本着舍近求远的心态,十殿下绕了好大一圈,才在离他房间最近的那间房里听到了墨如沛的低吼声,下意识的踢门闯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闭嘴吧你,磨磨唧唧的一点都不像个男人,滚边呆着去,小爷来接我的未婚妻走!”
“你是从地里冒出来的?”白殇伸出手瞎摸了半天,也没寻摸着一个可以手扶的东西。
索性就那么站着,假装自己强大到根本不需要别人任何的帮助。
“你瞎啊,看不到小爷我迎着光踏着门板来接你了吗……呃,忘了你瞎了,好惨一女的。”十殿下挠挠头, 脸部的线条柔和了几分。
说出来的话却格外的气死人不偿命。
白殇深吸了一口气,决心不和十殿下计较,一个劲的劝说自己,她是人,是一个智商在线的人,不能和一个傻子计较。
绝对不能和一个傻子计较。
等她重见光明之日,她第一件事就是让十殿下了解一下,什么叫做好惨一男的。
墨如沛见十殿下和白殇这般熟络的模样,目中尽是嘲讽之色,声音也染上几分隐怒,“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掺合我和阿殇的事。”
“小爷我是白殇的未婚夫,怎么就不能掺合了?”十殿下欠起来,一般人还真的扛不住,咧着嘴角笑起来的模样像极了隔壁的大黄。
生怕十殿下这个从骨子里就开始皮的家伙,一不留神就把自己的老底给抖搂出来了,毕竟谁家未婚夫会当着情敌的面把自己未婚妻给轰出去。
多说多错,她和墨如沛的事情还没解决,一团乱麻的情况下再来团麻线,她不死也得疯,“白子七,你先出去。”
“……白殇,你搞错人了吧,该出去的是对面这个家伙,小爷我是来解救你的。”被点名的十殿下一脸茫然的看着白殇,还没反应过来是个什么情况呢,就被提溜出来了。
“我不想再说好几遍。”
十殿下看了看白殇,又看了一眼墨如沛。
有那么一刻,真心觉得这两个人配一脸,真爱无疑,合着搁这半天他就是个意外,“得,算我多管闲事。”
头都没有回的就要离开,十殿下见二人没有一个想要拦着他的意思,气急败坏的说道,“小爷我一定会回来的。”
得,又疯了一个。
白殇紧锁着眉尖,酝酿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合适的词来好好骂几句。
“阿殇。”
“别误会,我刚说了,这次只是想和你说清楚。”眉心皱在了一起,白殇秉了口气,尚未来得及把那口气给呼出来,就被十殿下怼回去了。
墨如沛浑身散发着迫人的寒气,“我也说过,等我把西夏的事情处理好了就来娶你。”
身处寒气深处中心的白殇,丝毫不受墨如沛的影响,“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我们都不合适。”
最起码现在不合适。
因为齐兮夜的缘故,白殇一直很讨厌宫墙深院,墨如沛深知白殇对皇位没有什么大想法。他心悦白殇,索性就顺着白殇的想法伪装自己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