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就不该让这小子骑摩托,瞧把人姑娘给伤的。”一旁的护士姐姐碎碎念道着,回转过头看向林安然,“跟我来,我先帮你擦点红花油,把淤血揉开了明个儿就没事了。”
陶诺摸了摸鼻子,竟然破天荒地没反驳,生生吓了坐诊大夫跟护士姐姐一大跳,双双忍不住犯起了嘀咕,这小子今个儿莫不是吃错药了?
陶诺吃没吃错药,暂且不清楚,但林安然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显然伤得不轻。也幸亏方才挨打时本能地护住了脸,这才不曾破了相。
“你这身上的伤……”护士姐姐眉头紧皱在了一起。
“不关他的事。”林安然赶忙解释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身穿对襟唐装的护士姐姐又不傻,见林安然这般说,自然不会多事深究到底,而是取过一旁的红花油,道:“忍着点,有点疼。”
就在护士姐姐娴熟地帮林安然揉搓身上的淤血之际,冷不丁地门外传来一声尖锐的女子嚷嚷声:“可是疼死老娘了,老白头快帮老娘瞅瞅这腰,还有我家死鬼那胳膊……”
听到这熟悉无比的声音,林安然那脸色几乎瞬间没了血色。
华医跌打馆就这么大点地方,林安然根本就无处躲藏,就被眼尖的房东太太给抓了个正着。要说房东太太,过去的四十多年里泼辣惯了,是从未吃过今日这般大亏,这会儿乍然见到了林安然,只恨不能将这勾人的小妖精给立马恁死了。
“好你个小妖精,把我那死鬼男人那胳膊给弄折了,一转身跑到这里又勾搭起旁的野男人来了?”
此刻,在华医跌打馆里,除了那位坐诊大夫外,就一个年轻小子陶诺,也就是房东太太嘴里头骂咧咧所指的野男人。
“你个老虔婆嘴巴放干净点儿,你喵的骂谁野男人呢?”可没想着这里头还有自己什么事儿的陶诺,当即怒了,冲着房东太太比了比拳头,怼道,“信不信老子揍得你连亲妈都不认识?!”
房东太太也没想着会被个年轻小子给恐吓住,回过头看向跟在自己个儿屁股后头的她那男人,见管叔压根没反应,便呼天喊地地嚎了起来:“管大壮,你丫的还是不是个男人啊?你婆娘让个小子给骑到脖子上头屙屎撒尿了,你咋连个屁都不敢放?!”
“吼啥吼?!没见老子的胳膊折了?”正捂着自己受伤的胳膊疼得直冒冷汗的管叔咧着嘴道。
“这日子没法过了!你个死没良心的,亏老娘这些年头忙里忙外,还给你生娃子养弟弟,你却在外头搞小妖精!现在还把小妖精搞到家里头……”房东太太也不顾自己隐隐作痛的腰杆子,直接扑向了自家男人。
管叔也不由地提高了说话音量,手指着林安然为自己辩解道:“你个整日里头吃饱饭没事瞎想的婆娘,都跟你说了,是那小丫头不学好脱了衣服……”
“你胡说!是你刚才借着酒劲想强我!”不等管叔将话说完,涨红着脸,气得全身发抖的林安然怒道,本能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留意到放在一旁的笤帚,抬脚冲上去抓着笤帚便想往管叔身上招呼,“我跟你拼了!”
“喂,冷静!”陶诺一把将林安然给拦了下来。
“喂,妖妖灵么,我这里有个事儿……”护士姐姐也不知何时掏出了手机,直接拨打报警电话。
“白家丫头,你这是干,干啥?”管叔的脸色很是难看。
“报警啊。”白芩似笑非笑地看向管叔,指着林安然道,“现在你们仨各说各的,都(快)打起来不说,甚至管大叔你那胳膊都给弄折了。这妹子,说的若是真的,那便是性质恶劣的强奸刑事案,就算没得手也是要判刑坐牢的。若是在说谎,即便不算诽谤罪,那也是故意伤害罪。不管怎样,总归不能让管大叔,当然还有管婶儿吃亏不是。”
房东太太这会儿也回过了神来,看向端坐在那里默不作声的坐诊大夫道:“老白头,你就不管管你那孙女儿?!”
“老了,现在的年轻一辈也管不了啥了。”老白头半眯着眼睛,慢悠悠地开口道。
“老娘不在你这老白头庸医这头看了,管大壮,还不赶紧去医院?”房东太太朝着她那男人使了个眼色,示意赶紧走人,也没想着陶诺直接堵在门口,压根不让她们夫妻俩离开。
“干啥?你,你想干啥?!”房东太太一瞬间有些慌了神,故作冷静道。
“你说呢?”陶诺咧着嘴笑道,露出八颗大白牙。那透着几分没安好心的坏笑,看得房东太太那颗肥硕心脏“砰砰砰”跳得厉害。
因为陶诺的阻拦,房东太太跟管叔两口子没能借故离开跌打馆。很快,接到报警就在附近巡逻的片儿警便开车巡逻车来到了跌打馆。简单地询问过后,片儿警便将人统统带回了城西派出所。
到了城西派出所,负责巡逻的片儿警将人移交给值班民警后,便离开了。值班民警暂且还有旁的事儿在忙碌,将林安然四个暂且安置在冷静室里,并没有着急着分开询问。
所谓的冷静室里并不大,不过二十多平,只是简单地粉刷了一下,墙壁上除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便是一个大大的“静”字。头顶装着吊扇,左右两侧是日光灯,房间里除了靠墙摆放着长木椅外,再没旁的家具摆设。
进屋后,林安然稍稍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了右手边那排长木椅,落座后一直低垂着头没说话。冷不丁地耳边传来陶诺的说话声:“喂,大婶儿,要不,我给你找个超级厉害的大律师?”
林安然闻声侧过头,看向就坐在自己身侧,翘着二郎腿的陶诺,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道:“不用了,太麻烦……”
“大婶儿,你可别想着大事化小,这事儿就算你愿意和解,那边那俩王八羔子也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