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关上。

林初雪看着眼前的靳少东，心中顿时涌现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

明明她才是这里的主人，明明她才是坐在高位，可是为什么她仍是觉得靳少东，才是高高在上的那个人？

室内笼罩着浓浓的低气压，靳少东看着眼前的林初雪，缓缓开口。

“说吧，为什么带念念来这里？”

提起此事，林初雪立马理直气壮了起来。

“我为什么要带念念来这里？还不是你逼的！”

林初雪从高处走下，直直对上靳少东的眼睛。

“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念念的妈妈？为什么明明是我辛辛苦苦生下的儿子，你却要给他取那样一个名字，要去怀念聂安安那个女人！”

她的情绪十分激动，甚至伸出的食指险些戳上靳少东的鼻子。

靳少东的黑眸深邃，波澜不惊的看着眼前的林初雪。

此时的林初雪，发丝散乱，面目狰狞，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风华绝代，简直就是一个市井泼妇。

林初雪，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靳少东见状，忍不住隐隐叹息。

也许是他的错，竟然让林初雪好好的一个女孩疯成这个样子。

他一把拉住林初雪的手腕，来到方厅中央的镜子前。

“初雪，你看看镜子里的你，还认识自己吗？”

林初雪没有看镜子，而是静静的看着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大手。

这样的亲密举动，靳少东有多久没为她做过了？

突然，她抬眸看他。

“靳少东，你还是当年的你吗？”

当年的靳少东，那双眼睛黑如深潭，理所应当的承载着万物。不管任何时候，发生了任何事情，都是波澜不惊的模样。

靳少东一直都是这样的，她也一直知道。她当初自信的以为，不论如何，自己都在离他最近的位置。等到他到了婚嫁的年龄，那么自己就是最后可能的人选。

奈何老天不公，千算万算，她漏了一个聂安安。她没有想到的是，在自己已经和靳少东表明心意之后，靳少东的眼睛，还是因为聂安安而亮了起来。

她慌了，无法自控的慌了……

“我一直都是当年的我。”

靳少东淡淡的道。“初雪，这么多年过去，其实有些事情你一直没有明白。也正是因为如此，你做了这么多的错事，我却没有理由去怪你，因为很多事情，我虽然后知后觉，所有的事情也算因我而起。”

“索性趁着今天的机会，我和你一一解释清楚。”

他重重的叹息一声，漆黑的眸子好似深不可测的黑洞，明明看向前方，却找不到目光的焦点究竟落在哪里。

“好啊！”

林初雪打断了靳少东的话。“我的确是有事情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我们之前那么相爱，为什么就差一步，你就是我的了，只因为一个聂安安，就什么都变了？靳少东，你的心不是铁做的吗？为什么她一来就变了呢？”

“其实你错了。”

靳少东微敛眸子。话语间带着丝丝惆怅。

“所有的一切都与聂安安无关。感情的事情，也不是用语言能说的明白的。就比如，为什么我和你自幼一起长大，还背负着林叔叔的嘱托，却还是没能爱上你？”

“不！”

林初雪不可置信的大声喊道。“你是爱我的！当初我肚子里怀着孩子的时候，你二话不说，就选择了我和孩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是她心中唯一一个靳少东还爱着她的证据，一个与爸爸对她的嘱托无关的证据！靳少东无论如何也抵赖不得的！

提起这件事情，靳少东的眼中竟是涌上一抹情绪，一抹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是，我是做出了选择。但是你不知道我签下和安安的离婚协议书的时候，有多痛苦……”

这是林初雪万万没有想到的答案。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就是因为对自己的爱，却能被靳少东说成是痛苦。

“有件事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天看到你在我的床上醒来，我的心都空了……”

因为一直处于上位者的关系，靳少东很少表达出自己的心情。如今这话带着真情实感，饶是林初雪一向喜欢自欺欺人，也忍不住呆了。

“我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如果是聂安安就好了， 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不可能的！那我呢？”

林初雪一把拉住靳少东的大掌放在自己的心口。“靳少东，你摸摸这颗心，它自始至终，都因你而跳动。自从爸爸走了之后，我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你一个，如果没有你，我都不敢相信，这么多年我要怎么活下去。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

为什么？

为什么靳少东 要这样对待自己？为什么他的爱不是给了她？而是给了聂安安？对！都怪聂安安那个贱人，这一切都怪她！她既然找不到她，可以抓那个孽种撒气！

如此想着，林初雪就要冲出房间，靳少东又怎会让她如意？

一把扯住她的衣服，将她逼到角落里。

“就是因为知道你的想法，所以我对你一直有着愧疚。就算明知道当年的事情，是你害了安安，害了我此生挚爱，我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还是饶过了你。名义上赶你出了靳家，却还任由你打着靳家的旗号为非作歹。林初雪，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靳少东语气一冷，一把松开林初雪，看着对方一个趔趄倒在地上，眼中射出的万丈眸光越发狠厉。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注意打到念念头上！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这些年为了你的脸面，我做了多少对不起安安的事情， 现在都要一一讨回来了！这是你逼我的！”

他欠了林初雪的，他可以自己还。但是以他的老婆孩子为代价，就是不行！

“所以呢？”

林初雪的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美丽的眼睛里面充满了绝望。“所以你要怎么对我呢？你已经将我赶出靳家，已经让我脸面全无，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如果不是靳少东做的这么绝，如果不是靳少东不肯将爱分给她一点，哪怕是一点点，她又怎么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