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晚上没睡好,加上又是第一次熬夜,自然弄得一整天无精打采。
所以巽一上火车,就睡着了。
伏生也有点迷迷糊糊的,鬼知道他晚上究竟做了些什么。只不过令他诧异的是林彩绘竟也跟着过来了。
“你怎么跟着过来了?”伏生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好像要死要死的了。
“管得着。”林彩绘翻了个白眼。
“嘿,你对巽那小子那么好。对我怎么这样啊?”伏生挑了林彩绘一眼,“是不是对他有意思啊?”
“咳。”林彩绘还没回答,就被曹童伟强势打断了。伏生也不好在问些什么。幸好自己晚上熬夜,找个理由倒在火车床上假寐。
晚上熬夜,最多熬8个小时,但白天补觉不知要花多久。睡觉,永远是越睡越昏。
巽醒来时还是半睡半醒的状态,原本他还不怎么想起来,但他突然听到林彩绘的声音:“他怎么还不醒?”
“管他得,反正咱先把泡面给吃了。”这是伏生那小子的声音,“说好了啊,你分了你掌门那一份:我分巽那一份。”
听到这句,巽蹭地起身:“谁说我还在睡?我明明醒着得好不好?”说完,他一把夺过伏生手中的泡面,“这是我的啊?”
“不,这不是你的。那有你的。”伏生指了指不远处的垃圾桶,“你拿的那桶是我的。”
“滚。”巽一教踹到伏生的屁股上,两人相处也有些时候了,彼此开个玩笑也心照不宣,“对了,曹掌门呢?”
“刚刚掌门说有些事,出去了。”林彩绘挑了些面给巽,抿嘴一笑,“我吃不完,给你了。”
伏生鼻子哼了一声,借口丢垃圾逃走了。
巽觉得现在好像没什么好说的,只好埋着头吃面,而林彩绘也没说什么,也在埋头吃面。一时间,整个车厢突然安静起来,只剩下吃面“簌簌”的声音。
整个车厢安静是不可能的,因为整个车厢的人不可能同时安静下来。
但一个人缓缓走过,令整个车厢压抑无比。
巽吃完嘴里的面,低声对林彩绘念道:“这人杀气极重,怕是有不少人死在他手下。”
“不可能吧?”林彩绘听巽这么说,也只好低声道,“这人那么厉害?杀了多少?”
“我怎么知道?”巽耸了耸肩,“你听说过吗,只要是以前欺负过猫的人,今生就别指望和猫开兴地玩耍了,因为他们见到你就会跑。连猫都这样,人类就更不必说了。”
“我不是听说猫能分泌神马东西在虐待它的人身上,其它猫闻到了,就会速速逃离。”
“哦,这个倒是有带你可能。”巽撇撇嘴,表示自己无力反驳。
“嘿、嘿。”林彩绘嗤嗤的笑了笑,这个样子倒是有点像小猫。
声音似乎有点大了,那人回头盯着巽两人,仔细端详了两人一番。他戴着一张面具,纯白,没有任何图案。巽好像想到了些什么,但就是想不起来了。
巽的手已经挨到无殇,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但那人却只是笑了笑,又走了。
巽望着那身影越来越远,才长吸一口气,放下心来。
“你看这人想哪个门派的?”巽问那个还在吃面的林彩绘。
“嗯?”林彩绘听到巽这样问她,差点被面给噎死,“我怎么会知道他是哪个门派的?”林彩绘被这问题问得哭笑不得。
“待在这儿,我去看一下。”巽起身,“你就待在这儿,哪儿也别走。”说完,巽朝那人消失的地方走去。
“你不是找死……”林彩绘意思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改口,“刚刚他在的时候你不找他,他走远你却要去找他了。”
巽没有听到她说话,已经走远了。
巽在路上居然碰到了伏生。两人相互点头示意,没有说些什么。
两人前行数百步,到了软卧车厢。巽原想继续走,但被伏生阻拦。
伏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耳朵凑到就在近旁的房间的门旁。
巽也凑过来,只听是一个及其压抑的声音:“外面情况怎么样?”
又是另一个人说话:“有几位武林中人。”
“身手怎么样?”
“有两个人还不错……”有人打断那人说话,那是第三个人发出的声音:“嘘,安静,门外好像有人。”
巽手已摸至无殇。
过了一会儿,又有声音出现:“没人。”
经过这一打岔,刚刚的汇报情况戛然而止:“我们总部的位置有些人已经知道了,我们这次出来就是避避风头,还是小心为好。”
伏生凑到巽的耳朵近前:“进不进去?”
“起码有三个人,你说进不进去?”巽清楚伏生的德性,关键时候他不坑你就好了,别指望他帮忙,“人家只是避避风头罢了,就不要难为人家了”
伏生盘算了一下,说的也是,自己干嘛要自找苦吃呢?伏生突然想到自己方便面好像还没吃完:“个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嗯,咱们还是回去吧。”
若是巽知道了伏生为什么要这样说的话,不知道他会这样怎么样。但幸运的是,巽并不知道,所以他正兴致勃勃地啃着那半凉半熟的方便面。
“欸,伏生,你为什么要跟踪刚刚那个人?”巽擦了擦嘴,问道。
“我觉得那人的背影有点像……”
“苏齐,是吧?”
伏生沉默不语,点了点头。
林彩绘试图换一个愉快点的话题,但话题是换了,但一点也不愉快:“对了,你们知道掌门去哪儿了吗?”
“我刚刚就是要去找到他,但没看到。”伏生喝了口水,“他刚刚说是要干什么啊?”
“跟你一样,上厕所。”林彩绘白了他一眼。
伏生嘿嘿一笑,没说什么。
离这辆火车数千里的地方,有间审讯室。里面有两个人,一个是犯人,一个是审讯者。
那审讯者手里拿着一把折扇,上面写了九个字“广袤天地,不如炊烟几缕”。
“都好久了,你还拿着这个破扇子。”犯人苦笑道。
审讯者倒毫不在意:“这么多年了,你做什么事还是先考虑别人。”
两人笑了起来,弄得已经不想是审讯,而是多年未见的老友相聚。
灯是照在犯人那边的,所以只能看清犯人的脸。他有着一双瑞凤眼,一只晶莹的嘴。若不是脸上已经有些许鱼尾纹,还真猜不出他的真实年龄。
“爻,你还真是个被时间遗忘的人啊。”审讯者叹了一口气。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虽是这样说,但犯人脸上并无半点惊讶,“说真的,你应该叫我——婆罗天。”犯人似乎是被自己的话给逗笑了。
“敬爱的婆罗天陈爻先生,你,猜猜,我们为什么会四方总部的具体位置。”审讯者起身,站在犯人身后,又凑到他耳前,“你觉得是由内鬼呢,还是怎么回事?”审讯者的脸总算被光照透,他已垂垂老矣,满头白发,满脸皱纹,佝偻着腰,举步维艰。
犯人只是笑笑。
“你还真是想的开啊。”审讯者坐回原位,“你消失了二十年,这二十年你究竟,从一个立场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变成了一位恐怖分子的头头。”
“哟,好大一顶帽子,我们可一起恐怖事件都没组织。”犯人耸耸肩,苦笑不堪。
“虽然你们没有组织一起恐怖事件,但你们组织涉嫌贩毒、买凶杀人、虐待下属……这些拉出来可都是要人命的。而你,是这个组织的高管,你是要负责!”审讯者猛地起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乾,你都这把年纪了,还是这么不可一世。”犯人笑指自己,“告诉你,我,婆罗天,是自愿参加的。我告诉你我们组织的怎么运转的,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吧,除了放你出去,其它我都答应。”
“给我一杯酒,一定是白酒。”
审讯者找来一瓶五粮液,给犯人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说吧。”
犯人抿了一口,娓娓道来:“四方是一个条理很清晰的组织,各个部门负责不同的事情。比如你刚刚说的贩毒,是四凶的混沌负责;而你说的买凶杀人,应该是四象的白虎做的;而虐待下属,额,我觉得浮屠天做的确实是有点过分了。”
“这么说,你还是清白的咯。”
“不敢当、不敢当。”犯人嘿嘿一笑,一口喝光了杯中剩下的酒。
审讯者把自己还一口未动的酒杯给了他:“没了?”
“没了。”犯人的脸已经有些许红润,“这些,对你这位料事如神的老仙已经足够了。”
审讯者看着犯人的身子渐渐瘫在桌子上,才露出了一丝笑容。
“酒留给你慢慢喝。”审讯者起身离开,“等待法官审判吧,我也不知道你会判多少年。”
“还判刑?你们又资格吗?”
“哦?”审判者的手已经挨到把手,听到这句话,来了兴趣,于是回头问道,“何出此言?”
“你们不也做了很多亏心事吗?”犯人憨笑,又抿了一口,“有人会审判你的,只要你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