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吃饭的时候都没有说话，手机突然响了，一看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何而有点意外，拿起接了起来。
“喂，你好。”何而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水。
“喂，何而是我啊，刘恺，还记得吧。”电话那边很吵，像是酒吧的声音。
何而愣了一下，刘恺，自己的大学同学同时也是杨依的前男友。
她不知道刘恺为何突然给她打电话，如果是因为杨依，他跟杨依的事情不是她能去过问的，感情的事旁人怎么能去插手。
杨依对刘恺的爱疯狂且偏执，何而不喜欢那个样子的杨依，爱一个人应该是将两个人变得更好，绝不会是互相伤害，杨依却将自己变成了自己所讨厌的样子，她说过爱是束缚也是救赎。
“怎么突然会给我打电话。”何而没想与他深聊，两人的关系也没到可以多聊的地步。
“何而，你还是哪样，直来直去的。也只有寥戚受得了你吧。”这句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是随意的调侃还是哪种讽刺。
“抱歉，我说话就是这样。”
梁厉从看着何而不自然的回答也没打算再坐在这里，起身回了房间，有些事他不过问，夫妻的信任还是要有的。
‘’刘恺我已经结婚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对谁都没有好处，有事就直说吧。”
“大学同学聚会，你来吧，刚好寥戚也回国了，这次是我组织的，大家一起聚聚吧，你可别拒绝，好不容易能见见，杨依也会去。”
何而对于这个邀约不好拒绝，大学同学的聚会她也推了好几次，大家都是喜欢聚在一起聊别人的八卦，何而不喜欢那种场合。
“刘恺，我只说最后一句你喜欢杨依就好好对她，我跟她是朋友该说的我还是要说，她不是你的所有物，谁都受不了失望。”终究还是要讲这些的，不管她说的是否有用，感情的事谁说得准呢。
“何而，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和杨依的事随缘，这次聚会也是大家联络一下感情。”刘恺显然不愿谈论这个话题，感情，他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好，你把时间地点发给我吧。”
“行，到时候你可要来啊。”刘恺笑着看向身边的人。
“没想到何而会主动提杨依，呵。”刘恺冷笑了一声。
“你自己也好自为之吧。”
“何而已经结婚了？你怎么没跟我说啊？怎么？你对她还念念不忘呢？”
寥戚没说话，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对于何而他是抱有那种感情，他曾经对何而是认真的，也希望两个人有一个好的结果，两个人也有过美好的回忆，或许是他想的太简单，一辈子哪有那么容易就能定下来。
寥戚是跟刘恺一起出国留学，名额是两个人好不容易拿到的，但生活就是如此的不易，国外的举步维艰真是让人望而生畏。
挂了电话何而才松一口气，这次聚会寥戚也一定会去，对于寥戚，何而是有歉疚的，她主动追求，耍了手段，但在一起后又觉得不是她想要的了。
年少时太过懵懂，只知道依着自己的心思去生活，太容易到手的却不会去珍惜。
何而收拾完桌上的垃圾就进了房间 ，梁厉从已经洗漱好靠在床头看书，何而进厕所洗漱。
何而出来后将房间里的灯关了，梁厉从将床头的灯打开，何而躺在床上。
‘’ 梁厉从，过几天我要去参加大学同学聚会。可是我不太想去。”撒娇的语气，何而难得这样。
“又没有谁勉强你，不想去就不去吧，这几天出差你也累了就在家好好休息吧。”梁厉从放下书让何而躺在自己怀里。
“你说的容易，同学聚会我都推了好几次，别人会对我有意见的。”
“有不想见的人所以不想去吗？”梁厉从问道。
“嗯……确实有，你会想听我说吗？”
“你说吧，我听着。”
“其实我大学时挺难和别人相处的，大学四年我也只有杨依一个朋友，我知道自己的脾气也不好可我没法改，或许我就是特别一点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交朋友的方式，你没必要那样去想，不过比起你说的以前，你现在很好。”
何而抬起头看着梁厉从，“那我说以前的事你可不许生气，我只是想告诉你而已，我们之间就不要有那么多秘密好不好。”
“都过去了我干嘛生气，我没那么小气。”
“好，就上次见过面的寥戚，他是我学长，我跟他大学在一起过，所以上次见面吓到我了，我承认我曾经喜欢过他，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了，大学也是我主动追他，但我已经也搞不太懂自己的想法，我不知道自己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你说我是不是很幼稚啊。”
梁厉从没想到何而突然会说以前的感情经历，对于以前的感情他自己没想过要摊出来说，彼此的过往没必要拿出来分享，将往日的伤口揭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或许今晚的那个电话突然让何而急于倾诉以前。
“而而，有些事是不必说出口的，你和我都有曾经，我们都不是彼此最初遇到的那个人，但现在我们身边都是对方。”
“那你不愿意讲你的曾经吗？她就那么好吗？你非要藏在心里吗？”
何而的情绪很激动，梁厉从不知道那句话那个字眼让她生气，她坐了起来，说话的口气好像要将人杀死一样，她知道自己为何突然生气，为的是梁厉从的隐瞒还有两个人渺不可及的未来。
“难道你讲了我就也非要讲吗？何而这样真的很没意思，我们不是小孩子了。”
梁厉从起身开门，“我去客房睡，你冷静一下吧。”
何而转过身指着梁厉从“你滚。”
滚这个字说出口后一切都好像破碎了一般，生气后的口不择言让人措手不及。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何而从包里拿出了病例，上面所有的字都好像在给她判死刑，她也不想这样，她只是希望两个人不要再有秘密和猜忌了，她敏感，娇纵，所要的皆是最爱的。
手机响了，何而接起。
“而而，现在有时间吗？我是寥戚。”
“寥戚，你的电话打的也太不是时间了，这么晚了我要睡觉了。”
“而而，我们不是敌人，刚回国不久希望和你见一面。”
“有事电话说吧，我最近有点累。”何而太累了，好像和梁厉从在一起总是会这样结尾，所有的力气都好像被抽去了一般，是她一直抓着过去不放。
“你累了就睡吧，聚会的时候再聊。”
梁厉从在客房也没睡，他不是喜欢向别人交代过往的人，何而总是突然的步步紧逼，或许是何而搞不清爱和占有欲，他没有可能会再和自己的过去有什么纠缠。
何而明明想过控制自己，不要再去纠缠，她本有一辈子的时间去爱梁厉从，可现在她没有了，她太害怕了。
梁厉从一早便去了公司，何而知道他怕两个人吵架，现在彼此都最好冷静下来再聊，化了淡妆何而便出门吃早饭。
何而今天没有开车，直接上了公交车，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闲散的时光，人总是疲于生计，这么早车上都是忙着上班的人，她好像是个异类一样。
在自己的大学站下车了，学校前面的小吃街依然在，大学毕业后何而基本没怎么回来过，因为没什么好留恋的，她一直在往前走。
匆匆看了一眼便转身往反方向走，天气很好，何而也想好好走走，道路两边的梧桐树依然茂盛 ，阳光映照着这一切，空气都好像带着香味一般，边走边看却也不觉得累。
何而进了一家早餐店，要了一屉烧麦，一杯豆浆，边上都是学生和家长，她倒显得格格不入。
林市有一家装修很好的书店，何而大学时很爱去，父母觉得女孩子就应该多看书，沾染些书香气，何而吃完早饭就来到了这里，大体的摆设都没有变，何而直接去了二楼。
她喜欢《红楼梦》，喜欢里面浑噩却也清明的贾宝玉，喜欢百张面孔的王熙凤，喜欢一颗玲珑心的薛宝钗，她不喜欢林黛玉，柔弱敏感，她不想把自己托付给别人，这样终究是自己看轻了自己。
“而而，好久不见。”熟悉的声音，可面孔却让人觉得陌生。
以前的寥戚像和煦的微风，像所有女孩子所喜欢的穿白色衬衣的男生，看你的时候眼睛里都带着暖意，可眼前的寥戚面孔多了一份坚毅，时间在变，人怎么可能亘古不变呢。
何而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寥戚，这样的情景却也好像昨日一般。
“好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何而放下书。
寥戚直接走过来坐在何而的对面，“还是喜欢看《红楼梦》，这几年好像也没变，今天没上班吗？”
“喜欢的东西一向不变，出完差回来没多久，觉得累了，想歇歇。”
“喜欢的东西？而而真希望我还是你喜欢的，不过今天遇见你已经是个惊喜了。”寥戚的话大胆而直接。
“寥戚 ，我结婚了，有些话说出口还希望你注意分寸。”何而面有愠色，她没想到寥戚会说出这些话，与她以前所认识的那个人真是完全不一样。
“而而，我很喜欢你，以前，现在，未来或许也是，你与别人就是不一样，身上的清冷疏离着别人，大学你说让我当你男朋友的时候我很开心，周边的很多人都谈论过你，或许是作为男人的虚荣心，我希望所有人都知道你喜欢我，你只喜欢我。” 寥戚的眼睛紧紧盯着何而，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何而感受到他说出这话的决心。
这些事却真的好像是昨日一般，寥戚主动提了分手，两个人就这样结束，不是没有过开心的日子，少的是爱情中的激情。
“说分手的是你，还需要我重复多少遍呢？我们早就结束了，再说那些有什么用呢？”
阳光 透过 窗户洒了进来，周边的书籍都染上了一层光影，本该是温暖的场景此时却让人感觉尴尬。
寥戚听到何而的话就打算起身离开，他心里清楚何而的为人，她说的结束是真的结束，但他想看看，他比何而的老公到底差在哪里。
“而而，说的这些都是真心话，我先走了，不打扰你看书。”
何而没有回头，感情里向来怕回头二字。
杨依下班后就直接来到了何而在的书店。
“而而，你不会在这呆了一天吧？”杨依放好包坐下。
“这几天请假休息，反正也没事就过来看看书，你还好吧。”
“我？说不上好但说不好又有点贪心，我可能要升职去酒店总部了。”杨依很热爱现在的工作，工资高也体面。
“很好啊，依依，我现在好像越来越懒了，懒得去工作，懒得去交际，一门心思都在梁厉从身上，跟中邪了一样。”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 。
“你觉得快乐就好，强求也没用。”这句话劝的是何而也是自己。
“依依，刘恺回国了，你别太执着，上次他说大学同学一起聚会，我希望你想好到底要怎么样。”
“我知道迟早是要做个决定，我和他的爱情跟一场战役一样，可我总是个战败者。”脸上一抹苦笑。
“而而，你知道吗？大学时看书特别不喜欢张爱玲，太执着于一个男人了，胡兰生有什么好的，何至于她那么付出。”
“现在呢？心境变了吗？”何而知道杨依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
“现在知道了，对爱的人怎么会说的出不呢？那些付出对我们看来太过惨烈，甲之砒霜，乙之蜜糖。”杨依把头发扎了起来，像极了大学时的模样。
“是啊，于你于我都不一样，珍惜眼前人。”
“而而，好好的跟梁厉从在一起，最看不得你难过。”
何而没言语，朝着杨依一笑。
她和梁厉从哪里都好，可她就是不满足，抓得住抓不住的她都想要，说一句女人太过贪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