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女阁面积不大,确是将军府内少有的小二层,我与漂字正在小阁楼上寻开心,却无意间看到绿灌木小道上女婢姗姗而来。
“斜月,下去看看是谁。”
“是。”
总有种不详的预感,我将漂字引入笼中,心想莫不是乔暮寒派人来的?
不多时,斜月打发了来人,便匆匆上来。
斜月道“小姐,丽华夫人差人来邀请小姐,说是为了给小姐接风洗尘,特意准备了酒菜。”
黄鼠狼给鸡拜年?我心下犹豫片刻问“对了,丽华夫人是什么身份?哥哥向来冷落女色,为何仅三年便娶了她?”
“小姐……”斜月欲言又止,我急道“如今我问你都要隐瞒吗?”
“斜月不敢,斜月只是担心小姐,担心将军。”斜月面露怯色,再道“丽华夫人是长公主的独女,学识渊博,被称为锦绣之才,非常得皇太后的宠爱。都说丽华夫人和将军最要好的时候,被皇太后带去天山,错过了姻缘,皇上为了弥补丽华夫人,便下旨。”
“好了。”我打断道“又是公主,那丽华夫人跟如意公主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心下一懵,总觉得孟如意阴魂不散。
“小姐,斜月不知。”
我又问“那你为何担心我和哥哥?”
斜月抬头,水灵灵的眼睛盯着我“斜月看的出来,小姐是喜欢将军的,小姐受委屈,斜月也难过。不过也多亏了两年前丽华夫人及时从天山带药回来,不然将军……”
“乔暮寒怎么了?”我急问。两年半前我被送上山之日,也正是他出征挂帅之时,难道他受伤了?不知怎的,脑子里突然一片雾水,好像想到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
斜月解释道“将军在出征前手掌被割伤了神经,本来已经治好了,但在战场上复发了,整个右手差点废掉。”
“出征前?”我疑惑不解,意思就是说我在府中跟他生闷气的那段时间,丝毫不知他手受伤的事。时间虽太过久远,但还是依稀能记得老管家康叔的一脸担心,是我的不懂事,才让乔暮寒连受伤的事都不告诉我吗?
不,不是,一定跟我没关系。
我暗下否定着,开始有一点害怕他的伤跟我有关系。
不,什么关系,都比不上我这三年的青春,都不能打断我恨他的心。
“为什么会受伤?”半响,我抬头问。
斜月摇摇头连道“斜月不知,但是,斜月求小姐不要再像今天那样对将军说话了,将军这些年……”
“好了。”我打断她,有关乔暮寒的话一个字也不想听,我道“我不说就是了。”
“那丽华夫人那边……”
“去,干嘛不去?”
我执拗的玩着桌上的盆栽,瞪了斜月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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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乔暮寒被皇上急召,原来自半月前南召国国君死后,南召国易主,新南召国国君不满之前和亲时签订的条约,大有掀起战争的势头。众多朝臣议论纷纷,乔暮寒倒没什么言论,只是脸色沉重,仿佛若有所思。
从太华宫退出来,乔暮寒便急着回府,路过高台,却为那抹青蓝色的身影驻足。乔暮寒记得,曾经自家的素素就窝在这片高台上等着他,一双朦胧的双眼瞅着他,好听的叫着哥哥。
右手因为旧伤,总在天气不好的时候复发。强忍着刺骨的痛,右手止不住的颤抖,眉头紧促,冷汗已打湿了两鬓。目光瞥到被刀伤到狰狞的右手时,立刻暗淡了下去,他打过素素,一巴掌,伤了她的心。
心绪抹平,那抹青蓝色的身影正忧伤的坐在冷风凛冽中,哀伤的看着远方。
“长乐公主安好。”
“见过乔将军。”
两两行礼,三年不曾见,长乐的性子越发清冷。乔暮寒心疼,当年和自家素素要好的活泼女儿,如今小小年纪青丝上已见少许白发,明亮的眼睛也变得呆滞。
乔暮寒温声开口“素素回来了,公主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去寻她玩耍,莫要再忆伤心事。”
闻声长乐自嘲一笑,仰起头温柔的看着乔暮寒“多谢乔将军关心,代我问素素好,时间不早了,乔将军早些回去吧,素素一定很开心的。”
长乐行礼,不带一丝感情,转身离去。
乔暮寒惋惜,当年长乐被迫嫁去南召国和亲,谁人不知南召国国君好色成瘾,小小年纪的长乐竟是被推向火坑,好在南召国国君早早病亡,长乐才得以自由。
两人心知杜明,若非乔暮寒的私心,被迫和亲的断然不会是长乐。长乐倒也不怨乔暮寒,乔暮寒虽当年替素素负责如意的死,看似是戴罪挂帅,实则手握兵权。随后设计素素离开,不过是早有远见,怕独留素素在京都受人欺负,更怕素素成为政治的附属品。乔暮寒百般聪明,千般算计,到头来却被自己养的人反咬一口。
毁一人,确实容易。物是人非,长乐心已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