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摇摇晃晃降落在昌北机场,我也摇摇晃晃的走下机舱。我是学航空的,直惋惜飞机怎么不出事,竟然还让我活着。
以前邓子给我说醋解酒,登机前我就灌了瓶醋,感觉当然不好,但是总比拒绝登机强,一身酒味登不了机,一身醋味就没人管了吧。
背着包恍恍惚惚的往出口走,旁边的女人走过我时留下了一脸的冷漠,我记得她,和我同排座位的女人,被我一身的酒醋混合味熏了一路,我应该给她道个歉的,下次再说吧,我连走都走不稳了。
问邓子,我说我要是没忍住去南昌怎么办,他给我说,找酒店找酒吧找小姐,然后就回来吧。后来邓子就进了监狱,我现在到了南昌,也不想回去了。
找了酒店住了下来,离李玥的学校大概三四公里。下午两点多到的酒店,醒过来竟然晚上九点多了,喉咙里的酒味醋味让我直恶心,身上的味道也是一塌糊涂。好好的洗了一遍,换身衣服,觉得没那么累了也没那么难受了,于是又犯瘾了,想去找个酒吧坐坐。
我有很大的酒瘾,李玥走了后染上的,三瓶五瓶的灌,成周成周的坐在酒吧,后来存的钱都花完了,让邓子踹着屁股从酒吧踹了出来。
我们家又喝酒又抽烟的老爷子活了70年驾鹤西去,中间什么病都没得。我这个喝了几个月酒,中间还被邓子拉出来的人,过了一年却得了病,让切了半个肝。
我的积蓄早就花得一分不剩,邓子和我一样学的也是航空,手里也没存什么钱,一次在酒吧惹事,我拿着瓶子给对面的人开了瓢,好在没出人命,只是脑震荡,对面要私了,我们能有什么钱,就报了警,邓子给我顶的罪。
我还记得邓子等警察来的时候,一脸看笑话的表情看着我。 “为了个李玥,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摊上你这么个朋友,我倒了大霉了!”邓子抽了口烟,抬头看着我喊了句:“你是想拖死我么!像个男人振作点!”然后警察就来了,邓子离开的迅速,直到坐进警车都没看我一眼,我知道,是不想让我看见他哭了。
想着想着我就走到了离酒店不远的商业街,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一个半裸女门头灯的酒吧,旁边挨着一间不起眼的咖啡馆。酒和咖啡,这个选择不难,特别是我想到邓子的时候,我走了两步,进了咖啡馆。
咖啡馆不大,装饰的很别致,看的出来咖啡馆的主人很用心。我找了个靠窗的沙发窝了下来,女服务员走了过来。
“你好,要喝点什么?”
“爱尔兰咖啡。”
女服务员走了,片刻又回来了,不用想了,八成没有,我站了起来,还没等女服务员开口我便说道:“没有是吧,没事,我再逛逛。”女服务员也点头示意,她可能没有见过像我这种客人。
走到门口的时候,吧台响起了个声音:“想酒精的话去隔壁。”
声音很有磁性,美到什么程度呢,如果换成几年前还是愣头青的我,可能听着声音就能硬起来。
我回头看了看,巧了,飞机上和我同排的人。
我走到吧台前找了个转椅坐了下来,看着面前的这个女生。
“为什么让我去隔壁酒吧?”
面前的女生抬头看了我一眼,脸上的似笑非笑好像是在告诉我,我这个问题问的很没水准。然后又低头擦拭杯子。
“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飞机上熏了你一路,之前喝醉了,拿醋解酒。”
“那现在醒了?”
“嗯”
“刚好隔壁就是酒吧,你可以去继续买醉。”
“”看的出来她有火气,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就对吧台的另一个服务生招了招手:“来杯美式,谢谢。”
“你在这工作?”安静了好一会儿,我找了个话题和她聊。
“我的店。”
“你还是个学生吧?”我问。
女生又抬头看着我。
“你知道么,我上大学时,也开了个咖啡馆。”
她一脸的不信。
“不过装修一半就不做了。”
“为什么?”
我接过了服务生递过来的咖啡,放在吧台上,顿了下说:“飙完车怼了别的车屁股,私了一百万,车卖了门面卖了我也成了穷光蛋。”
“呵呵”美女捂着嘴笑了:“在飞机上的时候,我只觉得你是个人渣,没想到你连人渣都不如。”
我也笑了,人渣,李玥现在的男朋友当时也是这么说我的吧。
我正了正脸色,向对面的女生又道了个歉。
“过去了,不提了。”
“留个电话请你吃饭?”
“道完歉了就想撩我了?”女生笑着看着我。
“ 说真的我觉得你的性格很棒。”我说真的。
“谢谢,饭就不用请了。咖啡喝完就走吧”
“你还是讨厌我对吧。”我问。
“没有。”
“那为什么急着让我走?”
“这里,十点半关门。”女生擦完了最后一个杯子,拍了拍手对我说。
“这么早关门?为什么?”咖啡馆关这么早,我确实不理解。
她朝我勾了勾手指,我靠前去,只听她在我耳边轻声说:“因为,隔壁晚上总会出来不少像你一样的酒鬼,到这里,耍,流,氓。”
颈子很白,胸口也很白,身上很香,我心里想
我推开门回头问了句:“你姓什么啊姑娘?”
“付”。
“你叫付诗琳啊?”
姑娘有些惊讶的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诗琳咖啡馆啊大姐。”我亮了亮手里的名片,扭头走了。然后就听见后面传来一声嗔怒:“你叫谁大姐啊!”
我回到酒店,没坐一会儿喉咙就发干,酒瘾犯了。怎么说呢,酒瘾不像毒瘾,犯瘾时不会生不如死。我没吸过毒,但是比我大二十岁的哥哥吸毒,戒毒时有多痛苦,我都看在眼里,像是在看恐怖片。
如果要形容的话,酒瘾更像青春期的我喜欢手淫一样,没几天总会忍不住,感觉像有个东西勾着魂一样。
当然手淫这种事情说出来确实不好意思,好在上了大学戒了,因为认识了李玥,我们经常做愉悦欢淫的事情,在李玥之前我也会偶尔偷吃禁果,但是李玥给我带来的,是光明正大而系统的性生活。
我上的大专,只有三年,除去顶岗实习,实际只有两年。
我拧开瓶水喝,不过喝水没用,喉头的干涩感缓解不了。
我想起来,小时候因为偷钱,被老爷子拿鸡毛掸子抽屁股的情形。我从小喜欢滑翔伞,喜欢蹦极,没钱玩就偷老爷子的,他的手包里总会放一沓厚厚的现金。
他打我时,我就回味教练飞伞带着我飞的感觉,我就想象从蹦极台蹦下的感觉,就会忘了疼,但是我的眼泪还是要留,流得越多,老爷子结束的就越快。
转移注意力,这应该是最简单的脱离痛苦的方法,所以我打开电脑准备和网友打几局台球,以此期望能忽略酒瘾带来的痛苦。
遇到了个网名寺林居士的网友,开球利索,一颗接一颗进袋,我揉了揉脸,遇到强敌了,准备认真对战。
打五局输了五局,我发消息:“你很厉害。”
“谢谢,你也很厉害。”
“呵呵,我要是厉害,就不会连输给你五局了。”我笑了笑,并没有在意对方的夸奖。网络聊天对象具有虚拟性,这是高中政治课本里的内容。
“我说的是真的,很多个高难度球你能打进,母球走位也不错,但是也有很多简单球你却失误了。你是状态不好,估计是有心事吧。”对面发来消息。
“你是学心理学的吧?”
“不,我是学服装设计的。”对面看起来很认真的在回答我的问题。
“你说的不错,我今天发挥的确实不值一谈,你不学心理学可惜了。”我发消息,我喜欢打台球,无论实体的还是游戏,这是从小的兴趣。
“这不是心理推测,这只是女人独有的第六感。”对面说。
“你是女人?”我没想到。
“是的,休息吧,祝你顺利。”对面和我道别。
我们加了个好友。
我合上电脑,躺在床上,想着以后怎么办。我来到南昌,这个李玥生活的城市,我也想在这生活。那就先找个工作吧,没钱,日子就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