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带着丝丝的微凉缓缓地路过倚兰轩,带走了倚兰轩门前的老桂树上丝丝的清香。
灵枍送走了流毓一行人后便来到了倚兰轩,推门而入,却见里面一片昏暗,没有一丝的光芒。
如若不是灵枍开门带来了一些光亮还不知里面会暗成什么样子,这般想着心里也渐渐起了丝丝的恼意,想着去点亮琉宫灯,好让屋里亮堂一些。
然而刚划亮一丝火烛便听到一道略微有些沙哑地声音说道:“把门关上。”
灵枍切是轻叹一口气,依言关上了门,熄了手中的烛火道:“流月与我说已有三日寻你不见,却不想是躲到了这里。”
自毓儿拜自己为师后面,曦月到这倚兰轩竟比她这个大宫主还要勤快得多。
“毓儿在惧我。”淡淡的,听不出是什么感觉,但却觉得有几多的落漠,又有几多的自责。
“所以你便躲在这儿偷偷看她?”所以你便连她丈许也不敢靠近?
灵枍觉得有些凄冷,原本只是为毓儿能好过些,想不到自那日后毓儿见到曦月便惊惧得犹若惊弓之鸟一般。
可真是,令人心疼之外又多了丝丝的悲凉。
曦月又陷入了沉默,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离去的身影。
曾几何时,他竟要躲在暗处偷偷地看着她。曾几何时,他竟连送她东西都要假借他人之名。
可是,如今这境地又如何不是他亲手所致。
那日看着她哭,他又如何不痛;那日听她喊着她恨他,他更是如坠冰渊。
终究是他养大的,看着她痛,看着她悲,他又怎么可能真的无动于衷。
但是他又不能不如此做,他又不能因着不忍……
“后悔了吗?”灵枍轻声问道,一只玉手轻轻地撩拨着湖面,让里面的背影渐渐涟漪,令人看得不在真确。
“从未,若是重来一次我依旧会如此。”曦月淡然地应道。
灵枍突兀地轻笑起来,银铃般地笑声一直回荡在倚兰轩内。
思不及君君睹物,却望断高山几万重。
可还真是自做自受啊!
……
风临城,流毓等人早已变化了模样,就如凡尘俗子一般漫步于风临城的街道上。
熙熙攘攘地街道上,小摊贩的叫卖声,争执声不绝于耳,倒是比清冷的灵晰宫要热闹得多了。
只是身侧的流心一直嘟囔着嘴,时不时地拿眼睛瞪向身后。
流毓略显无奈,却又觉得有几分可笑,还从未觉得心儿竟有如此纯真的时候,看来此翻下山也不是全无收获,只得无奈地说道:“心儿师妹,你就算是把他瞪得千疮百孔他也依旧会跟着。”
原还担忧着流心会在一路上给她使些绊子,却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畏惧流妁,因而一路上倒是比在灵晰宫时还要安份多了,也因而她才有了这般心情。
“哼,那还不是怨你,没事假什么好心,看看,现在让人给缠上了吧!”说罢偷偷瞄了一眼流妁,见她并未看向这边才偷偷松了口气。
流毓看着流心的小动作,顿时觉得有几分可趣,又有几分可爱。
既然那么怕着她,还每次说些令人哭笑不得的话来。
“此翻下山历练,救死扶伤也是我们的本份。当时见他奄奄一息,才一时心怜给了他一个馒头,哪知他非要报什么恩。”流毓也是觉得无可奈何。
才下山不过而而,便见得那人饿昏在了路上,只是好心给了他一口水与一个馒头,却不料那人因此而缠上了她们。
与他说了几次她们不需要他报恩,可是那人却似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非要报这一馒头之恩。
“一时心怜,一时心怜,你这一路上一时心怜救的人还少吗?也没见几个有像他那样!”流心越说心中火气也就越大,若不是流妁在此她定要让后面跟着的乞儿尝尝她的厉害不可。
“心儿,不得无理!”
流心一听到流妁冷厉地声音,脑袋立马就耷拉了下来,却还是有些不甘地嘟囔了几声。
流心虽然是灵枍的徒弟,但是她自小便是流妁带大的。所以相较于灵枍,她更敬重的便是流妁,也惧怕着流妁。
流毓看着流心畏缩的样子不由一阵轻笑,在山下的日子她觉得比在灵晰宫要自在多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灵晰宫给了她一种难以喘吸的压抑感,而对于冰心阁却是莫名的恐惧感,好似那里随时都能吞了她一般。
流心见流毓笑了,便以为是在嘲笑她,暗暗送了个刀眼给她。
流毓敛住了笑,看着不远处的『流光阁』道:“那里便是流光阁了,我们也进去看看吧,若是有看上眼的玩意也可以拍下来。”
流妁闻言顺着流毓的眼神看过去,见果真便是她们进城前听到的那个『流光阁』,据言流光阁十年才开一次拍卖会,所拍之物无一不是精品。
而流毓等人赶巧了,正好碰上了十年一次的拍卖会。
“好,我们就去看看吧。”流妁应道,她倒是想看看这十年才一拍的拍卖会到底有何与众不同之处。
而流心则不屑地敝了敝嘴道:“我就不信这天地下除了五宗之外还会有什么精品。”
流毓却笑笑不说话,她虽以往从未下过凡尘,但也知道这天下之大也终有五宗触及不到的地方。
待得流毓等人进入了流光阁,一直跟在她们身后的人也要进去,可在门口却被门侍拦住了,也不知那人对门侍说了什么,不一会那门侍便卑躬屈膝地将他请了进去。
然而此时却流毓等人突然从暗巷中出来,看着那人的背影道:“这人,果然不简单!”
流心则在一旁不屑地道:“不就是进了流光阁,能有什么不简单的。”真不知流毓为何要如此费尽心机地又将她们拉了出来。
“我方才给了十两碎银叫那门侍拦着他,不让他进。”流毓轻描淡写地说出缘由。
而在场的没有一个是愚者,流毓说得如此清楚了她们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只是若是如此的话,那这人煞费苦心地跟在她们身边做什么?
还是说,他另有所图……